“跟這種人有什么可說的。”不知何時，林馨已經出現在張海的身邊。</br>
看著羅小東離去的方向，張海開口嘆道：“這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呀。”</br>
“你來干什么？”林馨問，問完還不忘補充一句，“怎么不去陪范嬌嬌？”</br>
張海回過頭來，看著她，笑道：“老師吃醋了哦。”</br>
林馨臉一紅，覺得有些站不住，也沒反駁，扭頭就走。</br>
“小馨。”張海輕聲一句呼喚，仿佛就象一聲魔咒，林馨的腳步立即停止了，沒回頭等張海走上來。</br>
“知道老師笨，所以還想來再占點便宜么？”林馨眼睛看著教室方向問道。</br>
張海也看著那邊，也仿佛自言自語道：“自從那件事以后，我們都沒有好好談一談。”</br>
林馨沒說話，默認了談一談，她并不是一個難伺候的女人，實際上很隨和，心軟耳根子也軟。</br>
“其實那件事以前，我和范嬌嬌真是已經分手，我都看不到任何的和好希望，那時我以為，和她絕不可能在一起的，她當眾宣布我是她男朋友只是為了給我們解圍。”</br>
“我知道，我看得出，這事也不能怪你，如果我……”林馨沒有說下去，她是想說，如果我當時勇敢一點，不顧一切，……可是那又會惹出多大的風波呀。</br>
“過去的事說了也沒有意義了。”林馨說道。</br>
不說過去，那說什么呢？說將來么，將來會怎么樣？張海還沒想好，他也不知道怎么說。</br>
心里愁絮翻飛，茫然看著對面的教室，卻吐了口濁氣，開口嘆道：“馬上又要過年了。”</br>
林馨沒接口，卻也深深的嘆出了一口氣，感覺這兩人很不樂意過年似的。</br>
“張海，幫我個忙好么？”林馨突然又說道。</br>
“恩。”</br>
“我表哥又給我介紹了一個對象，聽說是個海歸，下星期三回國，好象條件很不錯，可是……我有點煩，我……暫時不想談戀愛。”</br>
當林馨說這些的時候，張海突然有一種沖動，想擁她入懷的沖動。</br>
“好吧，把名字，回來的日期，還有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我想想辦法。”</br>
“哎，你可別對人家動粗啊。”看來林馨很是了解張海。</br>
張海笑笑，“放心，怎么會呢。”</br>
和林馨從培智學校出來，天色已近黃昏，她帶著小強回于嬸家，張海則打電話跟綠毛聯系了一下，發現他們的工作效率還是不錯的，已經跑了兩條巷子，十來戶人家了。</br>
張海和林馨告別以后就尋找綠毛他們而去，因為他們最后要跑的一家是個釘子戶。</br>
這是一個住著破落棚戶的人家，從外邊看，那個半吊著的木頭門已經看不出原來漆成什么顏色了，半邊門框都脫離了磚墻，張海真的懷疑這個門到底有什么作用，防賊防狗，還是訛人？</br>
社區湯大媽昨天來過了，知道這家主人沒有好臉色，誰都不愿找不自在，所以來之前就告辭了。</br>
當張海趕到時，綠毛黃毛帶著兄弟們站在門口正猜拳呢，誰輸誰先進去，看來這家主人挺彪悍。</br>
張海笑了，“黑社會也有害怕的人么？我先進。”</br>
張海說完，小心翼翼的推開木門，領頭走了進去。</br>
和于嬸家一樣，進入以后一個小院子，后邊是廂房，不過這家明顯小很多。</br>
“有人嘛？”張海詢問著，帶著小弟們走進后廂房，發現這家怪不得用那么一個破門，因為這家也確實沒什么可偷的，居住面積也很局促。</br>
堂屋很小，黑磚地面陰暗還有股說不出的難聞異味，屋頂吊著一張滿是油污和蛛網的白熾燈，靠墻一張破舊不堪的小床，床頭墻壁上貼滿了也不知什么獎狀。</br>
屋子中間放著一張破四仙桌，桌子三條腿，空著的那條腿墊著張板凳，高度不夠就來倆紅磚，桌面上大縫隙小裂口，估計這家碗一定挺大，否則不小心就會從裂口里滑下去。</br>
“有人在家么？”張海又叫了一聲，就看見一個小弟指指旁邊小房間。</br>
張海走了過去，這是臥室，更加的黑暗，進入以后潮濕的異味更加難聞，張海略微適應了一下黑暗，才看清楚里邊的情況，小小的屋里居然放著三張床，可真夠擁擠的，橫著一張，豎著兩張，床之間的縫隙剛好可以塞進一條人腿，還是瘦子的腿，如果胖子那是要堵塞交通的。</br>
屋里最里邊一張床上躺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床邊無聲的坐著一個干瘦老太太，雙手拄著一根拐杖，目光無神的癡呆一樣坐著。</br>
“奶奶，您兒子呢？”張海從縫隙里挪過去問道。</br>
“啊？”老太婆大聲的問道。</br>
“我說您兒子呢？”張海提高了8度不止。</br>
“什么？”老太婆也加大了聲音。</br>
“我說您……”張海覺得自己這一聲巷子口都得聽見了，喊了一半實在吊不上去了。</br>
“咳咳，別喊了，老婆子耳朵聾了聽不見。咳咳！”床上躺的那個黑乎乎的老頭突然說話了，他一說話就伴隨一陣強烈的咳嗽，然后吐出一口痰，在枕頭旁有一只八寶粥罐，里邊裝滿了痰，張海看了幾乎當時就要吐出來。</br>
老頭吐了口痰輕松些，又說道：“我兒子兒媳去醫院了，你們有事就等我孫女回來說吧。”</br>
“哦。”張海點點頭就往外挪，就聽黃毛自言自語小聲道：“還好他孫女不在家，否則今天一定被她咬。”</br>
就在這時，外邊突然有了響動，接著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爺爺，我回來了。”</br>
“怎么這么耳熟呢？”張海想快點挪出來，還就越急越慢，腳下也不知道碰到痰盂還是腳盆，嘩里嘩啦不絕于耳。</br>
接著女孩就已經進了堂屋，也看見了黃毛綠毛，然后，帶著憤怒的刺耳地仿佛高音喇叭一樣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們這些混蛋！都給我滾！！！”</br>
“哎，妹妹，你別推呀，我們要跟你相信談一下，我們是南城……”混亂中綠毛好象要解釋什么。</br>
“混蛋！流氓！滾！我們家不歡迎你們！”女孩又是喊又是罵，把黃毛綠毛推著打著就往屋外趕。</br>
“你怎么不講道理，你有要求可以提，你……啊！”黃毛突然尖叫一聲，怒道：“你個黃毛丫頭，居然真咬人，你別惹我發火，小心我抽你！”</br>
“住手！都住手！”房門口突然一聲悶吼，張海已經挪了出來。</br>
沒錯，果然是她，譚嬌嬌。</br>
看見張海，譚嬌嬌也是一愣，隨后顫聲問：“你們一起的？”</br>
“是呀！”黃毛揉著胳膊，狐假虎威道，“這是我們老大的大哥，元哥，小丫頭，你怕了吧？”</br>
“我早該知道你們是一伙的。”譚嬌嬌的眼框里瞬間就溢滿了淚水，看了眼張海，然后快步跑到門口，推上架在那的自行車，腳一蹬，走了。</br>
黃毛綠毛看見黃毛丫頭跑了，有些莫名其妙，心道，剛才那么兇悍，現在看見元哥立馬膽怯逃跑，看來元哥確實強大，殺傷力極高，千里之外取人貞操。</br>
“嬌嬌。”隨后張海也跟著跑了出去。</br>
譚嬌嬌知道他要追趕，上了車就是狂踩，速度至少40邁，張海追出門時，只見她的人影在巷口一閃。</br>
等張海奔到巷口，已經看見譚嬌嬌那瘦瘦的讓人心疼的小影子已經上了大街。</br>
“媽的，騎這么快，怎么不去參加自行車賽。”</br>
張海嘟囔著，緊走幾步，上了一直停那的奧迪，開車追去。</br>
這個時候正是下班時間，大街小道上都是人車擁擠，張海突然很希望有一輛象羅小東那樣的摩托，那追著多爽。</br>
好在譚嬌嬌也沒有固定的目的，只想騎的快些，躲的遠些，所以她也是往著人少的街道騎去。</br>
沒一會，譚嬌嬌騎上了一條極其偏僻的小路，這是一條無名小路，不過雖然沒有名字，卻挺出名，人稱美容院一條街，這里的美容當然不是女士美容，是專門給男人服務的，到底是不是美容無人知曉，反正路兩邊小店都是紅燈閃耀，要不就是那些保健品的廣告。</br>
這個時候是那些站街妹剛開門，卻沒上客的時間，所以除了兩側玻璃門里有妖艷女子進出，路上基本是沒有人的。</br>
譚嬌嬌瞪著紅紅的大眼睛回頭看，她不認識張海的車，所以眼睛自然就沒有注意汽車，沒有看見張海，她松了口氣，降低了速度。</br>
“固執的丫頭。”張海笑著搖搖頭，踩下油門，追上去。</br>
“嘿，美女，要不要載你一程？”張海打開右側車窗，開玩笑道。</br>
譚嬌嬌愣了一下，她本來知道張海不是窮人，可沒想到他開這么高檔的車。有的女人發現有錢人，會哭著喊著貼上去，而另一種女人發現有錢人，卻是惟恐避之不及，哪怕她很缺錢。</br>
譚嬌嬌就是后邊一種，看見張海，一低頭，又跟自行車有仇似的猛蹬起來。</br>
“嬌嬌，你跑不過我的，不是一個級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