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一聲以后,光潔明亮的電梯門左右打開,眼前就是一條雖燈火通明卻讓人感覺非常陰深而壓抑的通道。</br>
讓人有這種感覺的主要原因是這里已經(jīng)是地下30多米,不要以為30多米并不很多,按照正常樓房的高度,這也有十層樓高了,不過它是往下而已。</br>
地下的溫度自然要比地面上低很多,而且空氣中也有一種陰濕感,所有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br>
更加陰森的是那些來回游曳在通道里保安的眼光,走出來的時候,馬紅艷悄悄拉住了張海的手,雖然這是她第三次來這里了,可是以前兩次這里的保安都是統(tǒng)一的黃種人。</br>
而現(xiàn)在,里邊的保安都是些中亞的大胡子,他們頭上都還扎著白色的頭巾,有很多還把頭巾垂落的一個角擋住自己的面孔,只露一雙兇猛如同鷹隼似的眼睛,非常可怕的眼睛,眼睛里放出如同動物一樣的幽光,讓人望而生畏。</br>
傻子看見他們都會感覺到這些絕非善類,他們每個人都端著槍,在通道里有規(guī)律地來回走動,雖然他們都穿著保安的制服,可是三歲小孩都可以看出他們是恐怖份子。</br>
羅易思和張海變成的胡主任并排走著,他的眼睛不時偷瞧張海。這樣的場合,作為一個普通的外科醫(yī)生,如果還是那么鎮(zhèn)定,就有點讓人生疑了。</br>
張海表現(xiàn)出誠惶誠恐的表情,他輕聲地低頭問羅易思:“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跟上次的保安不一樣啊。”</br>
想不到羅易思也是對著那些恐怖份子皺皺眉,嘆了一口氣道:“胡主任,其他的事你不要管,你只要好好地動手術(shù),你懂嘛?”</br>
“是。”張海點點頭。</br>
羅易思又笑道:“我會保證你們倆的安全,你們只管手術(shù),然后帶著錢回去,哈哈哈。”</br>
羅易思笑容里閃過一些無奈和沮喪,張海捕捉在眼里,他已經(jīng)感覺到此行的危險,胡主任這個老家伙真是可惡,以為拿人家錢就那么好拿么?還帶著馬紅艷來,媽的,更可惡是他在關(guān)鍵時刻竟然跑了。</br>
通過門口的檢查,張海沒有帶槍,也沒有帶任何武器,因為這里不但有金屬探測儀,還要有專人搜身,張海帶的那個手術(shù)包也得檢查。</br>
沿著通道繼續(xù)往最里邊走,越往里那些恐怖份子就越多了起來,張海大致算了一下,這外邊至少有上百號在來回巡邏,而昨天這里還都是中國保安,這一百來號人又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呢。</br>
在通道的盡頭就是那個大保險箱了,它面向通道有一個光亮無比的圓形大門,確實就跟太空倉似的,門上有可以旋轉(zhuǎn)的象輪船方向盤似的液壓六角型把手,在門的一側(cè),有一個小液晶屏,屏下有一排密碼鍵盤。</br>
張海本來還想趁老狗輸入密碼的時候偷記,可是羅易思居然沒有輸密碼,而是按下了液晶屏旁邊的一個紅色的按鈕,就聽見門上響起一聲“叮咚”,看來這是門鈴。</br>
接著六角形的方向把守自動旋轉(zhuǎn)起來,“咔”門被從里邊打開了,出現(xiàn)在張海和馬紅艷面前的是一個西服筆挺,頭上帶著深色小帽,胡子濃密卻不長的家伙,這個家伙看上去和那些恐怖份子一個種,可是他的穿著和表情卻又顯得非常的優(yōu)雅得體,就象一個貴族,恐怖份子的貴族,不過張海第一眼看見他的眼睛就知道這是一個狠角色。</br>
“這是病人的弟弟。”羅易思趕緊走上前去互相介紹,看得出他有點害怕這個家伙。</br>
“我叫阿布耶夫,胡主任你好。”讓人想不到這個阿布耶夫居然一口流利的漢語。</br>
“你好,阿布耶夫先生,你的漢語講得真不錯啊。”張海和他輕握了一下手,可以感覺到他手指節(jié)下的繭子。</br>
“我從小在中國長大。”阿布耶夫笑笑一揮手,便有兩個端著槍的恐怖份子走去門后,把門關(guān)上。</br>
張海眼睛一動也不動地注視著那扇光潔明亮的圓形大門,那是他逃生的希望,恐怖份子并沒有把門鎖上,而是簡單地合上,然后倆家伙象站崗一樣地站在門邊。</br>
這時張海簡單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房間不大,十來個平方,也就是一般的小手術(shù)室那么大,房間里自然不會有窗戶什么的,唯一的通道就是那個保險柜大門,張海注意到在頭頂上方還有個空氣出入口。</br>
這很正常,在這樣封閉的地下秘室沒有新鮮空氣進出是會要人命的。</br>
在房間的正中就是阿魯耶夫(11)的病床了,此刻病床已經(jīng)臨時客串成手術(shù)臺,高度被調(diào)解到手術(shù)臺那樣,而阿魯耶夫已經(jīng)被剝得光豬一樣,該著一層白床單,死人一樣躺在上邊。</br>
看來這些恐怖份子確實有錢,無影燈,電刀,電子顯微鏡,各種心臟儀器,一應(yīng)俱全,圍在阿魯耶夫四周,在一張臺面上放著各種消毒包,一次性用品,輸血包等等。</br>
這時再看看屋里的人,張海,馬紅艷,阿布耶夫,羅易思,還有兩個恐怖份子。要想輕松解決,有點難度。</br>
“他已經(jīng)麻醉了嘛?”馬紅艷今天在醫(yī)院已經(jīng)換好了一身護士服,身材嬌小玲瓏,不過張海這時可沒心思想那些。</br>
“已經(jīng)麻醉好了,足夠他昏迷小時。”阿布耶夫笑道。</br>
“他是學過醫(yī)的。”羅易思低聲說道。</br>
“哦,原來是同行。”張海客氣地說道,想不到這恐怖份子也是多才多藝啊,會殺人還會看病,也不知道死了以后上帝是讓他進天堂還是地獄呢,不過這些家伙他們不信上帝。</br>
“哈哈,我就是三腳貓的功夫,關(guān)鍵還是靠胡主任。”阿布耶夫客氣地說道,然后他戴上白膠手套,一把掀開病人身上的白床單,露出阿魯耶夫那還沒拆線的胸膛。</br>
看得出這個阿布耶夫還真的是個醫(yī)生,動作老道而熟練,抓住一把止血鉗夾起一個酒精棉球,在阿魯耶夫的胸口一陣擦拭消毒,然后吩咐馬紅艷,“靜脈滴注普魯卡因。”</br>
“好。”馬紅艷也迅速進入了狀態(tài),一掃剛才緊張和害怕,快步跑去操作臺戴上手套,配置藥水。</br>
看著兩人忙活起來,把張海這個正主倒丟到一邊了,這讓人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連張海都搞懵了,你會動手術(shù)你拉我來干什么,你這不是有病嘛。</br>
張海還沒說話,有人看不下去了,羅易思開口說道:“小將軍,還是讓中海市醫(yī)院最好的大夫來動手術(shù)吧。”</br>
阿布耶夫抬頭笑笑,“當然,我這不是個胡主任做做準備工作嘛。”說完,拿起一把手術(shù)刀遞過來,“胡主任,您請,您可一定得……小心著點。”阿布耶夫最后四個字是從牙縫里蹦出來的,一改剛才和氣的口吻,顯得殺氣騰騰,兇象畢露。</br>
張海有些意外,猜不透這家伙什么意思,難道他看出自己不是胡主任?不應(yīng)該呀,胡主任之前又沒見過他,就算見過也不會一眼看出破綻呀。那為什么他會突然用這種威脅的口氣呢?是擔心自己手術(shù)做不好?</br>
真是開玩笑,咱是中海一把刀,中海最好的心臟科……不對!</br>
張海接過阿布耶夫手里的手術(shù)刀,他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關(guān)鍵的問題,他不會動手術(shù)。</br>
任他張海手槍大炮飛機坦克無所不精,英語法語天文地理無所不懂,可這給病人開刀,他還真的一竅不通。大忽悠道,這個,你可以懂。張海無奈道,這個……真不懂。</br>
阿布耶夫催促道,“胡主任,開始啊,上次動手術(shù)的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如果再切開不利于生長,我看就緊挨著再開條口子,你的手術(shù)方案是這樣的嘛?”</br>
“恩……”張海雖然經(jīng)常幫人在咽喉開一刀,可是那個手術(shù)管開不管縫的,現(xiàn)在可是真正的手術(shù),他眨巴著眼,拿著手術(shù)刀在阿魯耶夫的胸口來回晃動,不知道如何是好。</br>
馬紅艷自然也是知道張海不會這個,她拿著鹽水瓶緊張地看著張海,她急可是她也沒辦法,她是護士,她不管開刀的。</br>
“胡主任自然有胡主任的方案,小將軍您還是讓胡主任自己來吧。”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羅易思又開口了,看得出這個老家伙是畏懼阿布耶夫的,可是他又為何三番兩次的出來說話呢。</br>
“那么,我就不說話了,我只是看,還不行?”阿布耶夫笑笑,脫下膠皮手套,然后對著他哥哥的胸口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張海覺得他好象并不是象其他病人家屬那樣非常緊張病人的死活。</br>
張海又提起了手術(shù)刀,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計可施,他面臨的選擇就是怎么辦?給阿魯耶夫來一刀?切開以后呢?自己還是什么都不會,切到大動脈這個家伙必死無疑。</br>
作為一個恐怖頭子,死就死吧,可是張海就會暴露,外邊那群如狼似虎的恐怖份子饒不掉自己,可是不切開呢?不切開現(xiàn)在就暴露,到底怎么辦呢?</br>
切還是不切,這是一個問題,一個讓張海傷腦筋的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