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難得在長兄面前硬氣一回,還是有些心虛的,立馬又補了一句,“當(dāng)然了,要是長兄開尊口準(zhǔn)我去那就更好了。”
溫酒和船艙里眾人頓時:“……”
四哥,你也就這點膽量了。
謝珩皺眉道:“你方才也說如今的西楚都城大亂已生,未必有船上安全。”
“那是說給阿酒聽的。”謝萬金湊到謝珩耳邊輕聲道:“我這不是為了幫你說好話么?更何況,我也不會武功,待會兒要是打起來了,在你身邊反倒是個累贅,到時候你是先護(hù)著阿酒呢?還是先護(hù)著我這個弟弟?”
四公子說著說著,就把平日口舌能耐給找回來了,“你先護(hù)著阿酒吧,旁人會說你貪圖美色不顧兄弟死活!你若是先護(hù)著我,又讓阿酒怎么想?長兄啊。”
謝萬金合了百折扇隨手敲著自個兒肩頭,剛要補最后一句。
謝珩丹鳳眼微瞇,沉聲道:“休得多言,換套常服去邊上待著。”
謝萬金頓時:“……”
秦墨見狀,連忙上前,剛要開口勸他。
謝萬金便伸手將秦大人推到了一邊,而后正色道:“長兄,小五還在西楚都城呢。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若是這次大亂,再把他弄丟一次,我們上哪找他去,回了大晏怎么向祖母交代?”
溫酒袖下的手輕輕收攏,不由得抬眸看向謝珩,“五公子他……”
謝珩道:“我昨夜已讓人傳信給小五,言明西楚將亂,讓他暫避。小五與國師府夜離關(guān)系匪淺,同她在一起,怎么比與我等同行要安妥些。最好等今日之亂過后,再帶他一起回大晏。”
他再三思量過小五的事,現(xiàn)下情形太亂,帶上小五唯牽連于他,總是諸事平定之后再作打算。#@$&
“誰知道是過了今日之后會是什么情形,關(guān)鍵是現(xiàn)下容生也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謝萬金想到那日容生被他拍吐血的模樣有些頭暈,他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xù)道:“若是容生也出事了呢?他那個人,平日里樹敵無數(shù),若是出事必然是群起而攻之,那小五在國師府……豈不是要一起遭殃了?”
四公子自言自語道:“我不管,我不放心小五,需得親自回去找他,將他帶在身邊才放心!”
他不等眾人說話,便又開口道:“長兄,你聽著!現(xiàn)在有兩個說法,一:我這個做弟弟的貪生怕死,不想陪你一起去闖什么回鸞灣。二:我還有個比我性命還重要的人在西楚都城里,若是他遭了秧,我也不活了!你自己看著挑一個吧,反正我就是要回都城!”
謝萬金一日之內(nèi),連著對長兄放了兩次狠話,兩眼一閉,滿臉的慷慨就義之色。
謝珩凝眸看了他許久,無奈皺眉道:“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非要去,為兄也不攔你,青一!帶五十人送他回都城。”%&(&
青一上前,抱拳行禮道:“屬下領(lǐng)命。”
“不用!現(xiàn)在城門已封,人多容易引人注目反倒混不進(jìn)去,放條小船下去,叫兩個船夫,我自己回去就可以。”謝萬金將白折扇別在腰間,朝謝珩道:“長兄千萬要小心。”
四公子說著,轉(zhuǎn)身朝眾人拱手一施禮,萬分認(rèn)真道:“請諸位務(wù)必護(hù)好我長兄長嫂,等回了大晏,酒肉美人任君享用!謝瑜在此,先行謝過!”
溫酒是第一次見他自稱謝瑜,見慣了謝萬金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F(xiàn)在看他這么一本正經(jīng),忽然有些不習(xí)慣。
謝珩抬手,拍了拍四公子的肩膀,嗓音微沉道:“一路小心。”
秦墨等人連忙還禮,“侯爺言重了,侯爺此去兇險萬分,切記要小心珍重!”
謝萬金深深的看了自家長兄一眼,隨即轉(zhuǎn)身出了船艙,吩咐隨從放小舟。
他一躍而上,頭也不回的朝西楚都城而去。
溫酒和謝珩站在窗邊,看著那一葉小舟在江面漸行漸遠(yuǎn),不約而同的轉(zhuǎn)頭看向彼此。
一時間,悄然四目相對。
天邊云卷,大雨將至,江面起了大風(fēng),暗流涌動波瀾迭起。
不多時,狂瀾拍舟,聲勢漸大。
謝珩轉(zhuǎn)身對著眾人道:“去把暗倉里的鎧甲護(hù)心鏡等物取來,分發(fā)下去,一半青衣衛(wèi)去暗處守著,以靜制動,一半原地聽命。不會武功的各自尋桌案箱籠底下蹲著等完事了再出來,其余人該如何就如何,不必驚慌。”
眾人齊聲應(yīng)是“是。”
而后溫酒就發(fā)現(xiàn),整個龍頭舟的人沒有幾個是找地方躲得。
這一行又幾百侍女竟然只有她身邊有幾個是不會武功的,連歡天喜地、團(tuán)團(tuán)圓圓那幾個都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溫酒忍不住低聲問道:“你們……真的不躲躲嗎?”
團(tuán)團(tuán)圓圓歡天喜地幾個齊聲道:“奴婢練過的。”
溫酒頓時:“……”
謝珩正吩咐隨從取來一疊圖紙,分發(fā)給眾人,同一眾青衣衛(wèi)說龍頭舟和眾多畫舫之中的機關(guān)在何處該如何使用,聞言,側(cè)目看了溫酒一眼。
溫酒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我自己會找地方藏,你忙你的。”
身側(cè)一眾侍女紛紛低頭,為之汗顏。
謝珩笑了笑,忍俊不禁道:“那就好。”
他轉(zhuǎn)頭,繼續(xù)同眾人說這圖紙上畫的機關(guān)妙用在何處。
眾人認(rèn)認(rèn)真真的跟著琢磨了個把時辰,搞得腦子一團(tuán)漿糊云里霧里,忍不住在心里罵周明昊折騰了這么多,為什么這次不跟著來的?
風(fēng)雨欲來,天色越來越暗。
江面波瀾萬千,殺機涌現(xiàn)。
謝珩面不改色,氣定神閑道:“這艘龍頭舟和邊上這些船只都是周明昊鼓搗了許久特制的,專門做來對付西楚,說是能橫掃千軍,所向披靡,先前一直放著堆灰,今日還是第一次試,你們不必心疼,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秦墨等人心里苦,也就我們家陛下能把這種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東西說的跟“神器在手,天下無敵”一般了。
溫酒頻頻看向窗外,天色暗沉間,龍頭舟乘風(fēng)已過青山千萬重,前方兩岸夾收,風(fēng)浪交疊,擊起浪千重。
溫酒回頭,看向謝珩與眾人,嗓音微啞道:“前面就是回鸞灣了。”
聲未落,便有數(shù)支箭羽破風(fēng)而來,一瞬間殺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