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jié)u漸深了, 屋內(nèi)漆黑一片,棠寧拼命睜大眼睛,卻是連屋內(nèi)的擺設(shè)都看不清晰, 真是難為晏行之能在仰月山莊里頭找出這么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他為了葉梟,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至于你問劇情里的原主到底有沒有察覺過, 每晚與她在一起的人可能并不是她的丈夫?她又不是傻的,肯定也發(fā)現(xiàn)過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可無奈晏行之的那張臉太會騙人, 假的都說的跟真的一樣, 平日里在原主面前更是兢兢業(yè)業(yè)扮演著自己好相公的角色,各種禮物往外送不說,甚至還在原主生辰之時, 親自給她下廚做了一頓飯。
是的,除了天生的根骨不佳之外, 晏行之這個人學(xué)什么都快, 從天文星象, 到五行八卦, 從琴棋書畫,到釀酒烹飪,他基本是樣樣精通,再加上他那張如玉君子的皮囊。對于毫不知曉他背地里打算的原主,在牽絲蠱的作用下, 即便發(fā)現(xiàn)了些小瑕疵也會很容易忽視忽略。
正這么想著,她便聽到了房門被人從外輕輕打開的聲音。
這一頭,緩緩合上門的葉梟,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過來的這條路他已經(jīng)走過很多次了,早已輕車熟路,可今天,就是覺得心口像是揣了一只活蹦亂跳的兔子似的,不管他怎么用內(nèi)力平復(fù),都不起任何作用,甚至越是靠近這間棠寧待著的屋子,心就跳得越厲害,仿佛只要他一張嘴,就能立馬從他的嗓子眼里跳出來一樣。
站在閉合的房門前半響,直到里屋傳來棠寧詢問的聲音,他這才有些茫然無措地直奔里屋而去。
咚咚,咚咚,咚咚……
根本不懂情為何物,生平第一次動心的少年葉梟,對待自己這樣的反應(yīng)完全不知道怎么處理,可只要一想到棠寧在這里等著他,他就覺得心里滿滿漲漲的,簡直比他吃了這世上最甜最好吃的甜點還要開心。
又按了按胸口,葉梟抬手便掀開了他面前的簾子,人才剛踏進去。
下一秒就被人用力抱緊了腰,來人極其自然地踮起腳來在他的下唇上親吻了一記,一處即逝之后,棠寧甜如蜜糖的聲音便在黑暗之中響了起來,“今天很忙嗎?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我都好想你了。”
她用下巴在男人的胸膛上輕輕蹭了蹭,雙手抱得更緊了。
而葉梟,由于習(xí)武的緣故,即便是在這樣漆黑的屋子里,棠寧的模樣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看見她的嘴角翹得高高的,雙眼瞇成了月牙的形狀,看著她正抬起下巴,笑意盈盈地望向他。
“又不說話……”
棠寧咕噥了一聲后,踮起腳來又在葉梟的唇上啄了一下,剛想離去,誰曾想就在這時,一只強而有力的大手忽然按住了她的后腦勺,疾風(fēng)驟雨一般的親吻就這么落了下來。
“唔……”
兩人很快就摔倒了床上,屋外的雨再一次落了下來,不比之前的猛烈迅疾,倒夾雜著一些小心翼翼,珍惜呵護的溫柔。
這一場雨來得快,收得更快。
此時屋內(nèi)床上的棠寧早已因為疲憊而沉沉睡去,一旁的葉梟不僅沒有離開,反而還將她整個人都抱在懷里抱得緊緊的,如同抱著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沒有離開,也不睡覺,就這么一直抱著她看著她睡覺,看著看著嘴角就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
只是這么看著,心頭都不由得蔓延開來一股說不出來的高興。
高興著高興著,他便試探性地在棠寧的額頭親了一下,又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每親一次,他都覺得自己的心口也跟著冒出了個快樂的小泡泡來。
而被他親著的,睡夢之中的棠寧可能感覺到有人在打攪她的好眠,鼻腔直接哼唧了一聲。
就是這一聲,驚得葉梟連龜息的功夫都用上了,似是生怕自己呼吸重了,不小心弄醒了她。
等了許久之后,見棠寧都沒什么動靜,他這才小心翼翼地輕呼了口氣,再次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棠寧的睡顏。
妻子,妻子……
棠寧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妻子。
妻子就是會跟他做這樣親密快樂的事情的人,會給他做糕點,會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一輩子都在一起。
盡管葉梟之前從來都沒想過一輩子的事情,但現(xiàn)在想想,如果跟棠寧在一起一輩子,他竟然沒有絲毫的排斥,他想要跟她一直在一起。
棠寧,棠棠……
“棠棠!”
第二天再遇到葉梟的時候,她便聽到對方這樣陽光燦爛地喚了她一聲。
“嗯?”
從沒有人這樣喊過的棠寧被喊得愣了愣。
然后就看著葉梟一臉認(rèn)真地指了指自己,“我,葉梟。”
又指了下她,“你,棠棠。”
原來這是對方幫她取的小昵稱,不過聽起來也夠與眾不同的,話說他真不是因為棠諧音糖才這么叫她的吧?
正這么想著,她突然就看到了對方的手突然就遞到了她的面前,然后輕輕松開手,一枚成色上佳的玉佩便忽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給你。”
葉梟笑著說道。
是的,從昨天開始,少年就像是被意外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已經(jīng)完全可以自然地笑出來了。
“給我?”
棠寧有些訝異地這么問道。
才問完,她就看著葉梟直接拉起她垂在一旁的手,鄭重其事地將玉佩放了上去。
他早上已經(jīng)下山去找很多人都問過了,想讓自己的娘子,妻子又叫娘子,人家已經(jīng)跟他說清楚了,想讓自己娘子也就是棠棠開心,就要送她禮物,越貴越好的她就會越開心,她開心他也會開心。
這個玉佩,是他從晏大哥的收藏里翻出來的,那里面還有很多,每天送一個,他可以讓棠棠開心很久很久。
只要想想,他都會覺得很高興。
于是一送完玉佩,他便一臉期待地朝棠寧看了過來。
見她的臉上只有驚訝沒有開心,他登時就皺了皺眉,隨后又將玉佩往她面前推了推,“送你。”
“不行,這怎么可以?這么珍貴的東西我怎么可以要你的呢?”
棠寧一臉的受之有愧。
心里卻早就已經(jīng)笑開了花,雖然不知道這個送東西的把戲是葉梟從哪里打聽來的,但根據(jù)劇情里頭的描寫,由于葉梟對錢財?shù)恼J(rèn)知并不是很透徹,所以身上基本上都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需要什么晏行之會幫他準(zhǔn)備。
那這枚玉佩從哪里來的?
只能是順的晏行之的。
拿人丈夫的東西送給人家老婆來討她歡心,這種令人窒息的騷操作也就葉梟能做的出來了。
她從前只聽過妻子偷丈夫的錢去養(yǎng)小白臉的事情,但她還從沒想過小白臉偷丈夫的東西來討好妻子這種操作。
天底下能將綠帽子戴成晏行之這樣的,實屬罕見。
而站在棠寧對面的葉梟見自己都送了禮物了,棠寧也沒有多開心,當(dāng)即就有些疑惑地硬要將玉佩塞給棠寧,“給你,開心。”
說完甚至不等棠寧再開口拒絕,連點心都不吃了,運起輕功飛快地消失在了棠寧面前。
“哎……”
棠寧喊都來不及。
這還只是個開頭,之后的好幾天,也不知道少年到底去咨詢了哪路神仙,開始不停地給她送起各色禮物來,什么玉佩、書畫等晏行之的珍藏也就算了,后來還出現(xiàn)了玉鐲、金釵、羅裙等明顯是女孩子的東西,如果他不是搶的,十有八-九是拿晏行之的珍藏去跟人家換的了。
一看到這些禮物,棠寧就差點沒為晏行之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就這,還不回來呢?
再不回來,你的仰月山莊都要被你的好兄弟給搬空了。
慘這一個字,她一定要說無數(shù)次。
而這一天送的禮物,葉梟頗有些別出心裁。
可能是見自己這么多天的禮物送下來,棠寧永遠(yuǎn)都只是拒絕拒絕再拒絕,連一點開心的模樣都沒有,他直接就把那個給他出主意的浪蕩公子哥兒給揍了一頓,直揍得本來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那位員外家的公子哥兒,一邊在心里感嘆竟然還有這樣不慕名利的女子,怎么他就遇不到,一邊鬼哭狼嚎地又給葉梟出了個主意。
這花錢的禮物難,不花錢的禮物還不簡單。
于是這一日,推開窗戶,棠寧便看到了一個玉光花編織成的花環(huán)。
她的臉上才露出驚喜的表情來,下一秒葉梟就將這花環(huán)輕輕地戴到了棠寧的頭上,然后格外小心翼翼地朝她看了過來。
見狀,棠寧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花環(huán),有些詫異地朝她對面的葉梟看了過去,“這是你編的嗎?”
葉梟悶不吭聲地點了點頭。
“真好看,謝謝。”
知道對方就是想送她東西的棠寧,見這個不用花錢,終于配合地笑了笑這樣說道。
見她笑了,葉梟這才松了口氣,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么面對面地傻笑了一會兒,葉梟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拉著她,就開始往花園的方向跑去,一直跑到花園里頭的一株大榕樹下,棠寧這才看到這兒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葉梟綁了一個纏滿了花枝的秋千架。
一到了那兒,葉梟便立馬將棠寧按在了秋千架上,“坐。”
“你要做……啊哈哈哈哈……”
她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就已經(jīng)幫她推起了秋千來。
“慢點,哈哈,別這樣,太高了,哈哈哈……”
秋千這種東西對于女孩子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棠寧也不例外。
蕩在半空中的棠寧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驚慌與欣喜,臉上早已揚起了個燦爛的笑容來。
見她笑了,葉梟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一起笑了起來,同時手上也聽話地放慢了速度。
“哈哈哈哈……”
與此同時,循著笑聲踏進花園,看著坐在秋千上笑容明媚的棠寧,和在她身后勻速推著秋千,同款笑臉的葉梟,終于回到山莊的晏行之只覺得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事情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
“你們,在做什么?”
他面上帶笑,聲音卻冷得仿佛淬了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