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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被炮灰的真千金(六)

    京城的夏日, 暑氣還是有些明顯的。走在街道之上,叫人根本感覺不到一絲風的吹拂。烈日杲杲下,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更無一不是氣喘如牛, 汗似雨下的狼狽模樣。就連走在她兩側(cè)的春綿與春檀,鬢角、鼻尖都跟著沾染了些許汗意。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一襲白衣, 頭發(fā)也僅用一根白色綢帶隨意扎起,如墨般漆黑的狹長鳳眸更深得好似一口幽井,叫人根本無法一眼看到底, 鼻梁高挺, 嘴唇削薄,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一手勾著酒壇, 腰間卻插著一根成色極好的玉笛的賀蘭箬,別說汗?jié)n了, 從頭到腳就連一點汗意都叫人看不見。整個人都如同一尊無暇美玉細細雕琢而成的一般, 與喧鬧的大街, 匆忙的行人, 包括所有人頭頂似火的驕陽,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直到兩個看上去獐頭鼠目,尖嘴猴腮的男子,一前一后路過他的身旁時,才終于打破了這水墨畫一樣的場景。
    棠寧邊小步走著邊看著前頭那個男子像是著急去做些什么事, 步子邁得極快,一個不注意,一只青色的錢袋就從他的腰間滑落了下來,而走在他后頭不遠的灰衣男子, 則頓時露出驚喜莫名的表情,急跑了兩步就急忙將地上的錢袋撿了起來,下意識的一把打開錢袋,就從里頭倒了兩大塊金錠子出來。
    一看到這金光燦燦的顏色,男子的眼睛都直了,他趕忙將金子又裝回到錢袋里。
    臉上狂喜莫名的表情還未來得及收斂,男子一個轉(zhuǎn)身就看到了斜靠在一側(cè)墻壁旁,將他撿錢的行為從頭到尾盡收眼底的賀蘭箬。
    一看到他,撿了錢的灰衣男子整個人頓時被唬了一跳,隨后臉上就露出了糾結(jié)不舍的表情來,也不知道在原地磨蹭了多久,才一步一停地走到了賀蘭箬的面前。
    “這位公子,你剛剛……剛剛是不是看到……看到我……唉,算了,今日就算我日行一善吧,見者有份,錢袋里剛好有兩塊金子,我倆干脆一人一塊,分了如何。當然,分了金子,這事你就得爛在肚子里才行!”
    男子說得一臉認真。
    一聽到對方這么說的賀蘭箬,頓時饒有興致地抬起了眼,“哦?”
    見賀蘭箬起了興趣的灰衣男子眼底深處頓時閃過了一絲難抑的激動與貪婪來,眼神更是不自覺地在賀蘭箬腰間的玉笛上打了個轉(zhuǎn)兒。
    “當然!”
    沒想到這么熱的天氣也能讓他和老五碰上這么一條大魚,發(fā)了發(fā)了!
    心里頭這么想著,男子面上卻是滿滿的正經(jīng)嚴肅。
    誰曾想就在這時,之前丟了錢袋的男子竟然神色匆匆地回來找了,不僅如此,看到站在路邊灰衣男子與賀蘭箬,還特意詢問起他們是否撿到過一個錢包,幾乎一聽到這丟了錢袋男子的詢問聲,灰衣男子的臉上就立刻露出一抹心虛來。
    還直接就叫丟錢袋男子給發(fā)現(xiàn)了。
    這下好了,他開始一口咬定,定是賀蘭箬與灰衣男子拾去了他的錢袋,并表示現(xiàn)在就要帶著他們?nèi)ヒ姽伲凰查g那邊就吵嚷了起來。
    連扶著“肚子疼”的她的春綿與春檀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三人的腳步下意識慢了下來。
    而這時,那邊的劇情則已經(jīng)進展到灰衣男子梗著脖子說去就去的話,并背著人偷偷將手中的錢袋塞到了賀蘭箬的手中,同時湊近他壓低聲音,仗義道,衙門可不是什么好進的場所,我在衙門里頭認識人,現(xiàn)在將錢袋放在你這里,只要搜不到錢袋,誰也不知道是咱倆撿了這金子。
    不過不是兄弟不相信你,這么兩錠金子,你要是帶著跑了,我又去哪兒尋你去呢?你得給我一些抵押物,我才剛放心地跟著那位兄弟去衙門見官才行。
    灰衣男子真是說得一臉誠懇真摯。
    想來這樣的騙術(shù),他們也配合過不少次,這不,此時若不是他眼里的貪婪出賣了他,就連棠寧恐怕都看不出他有一絲一毫的不對勁來。
    此時另一頭,聽到了灰衣男子這么說的賀蘭箬,則輕挑了下眉,“這樣啊?可是今日我出門出得太急,一時也沒帶什么銀兩……不若,我就先將我這玉笛抵在你這兒吧,兄弟如此仗義,在下也不該落于人后才是,這玉笛是我家傳至寶,應(yīng)當能抵得過一錠金子才是!”
    賀蘭箬笑瞇瞇地從腰間拔出自己的玉笛,然后就遞到了灰衣男子的面前。
    一看到玉笛,就連灰衣男子都被賀蘭箬這樣的大手筆給嚇到了,便是這成色上佳的笛子才使得他與他的同伙注意到了路邊的賀蘭箬,并認為他肯定是條大魚,想著從他身上搞一票試試。
    誰料這人竟然這般蠢又這般大方,今兒個是什么日子,竟叫他們遇到這樣的紈绔敗家子,發(fā)了發(fā)了,真的要發(fā)了,這笛子轉(zhuǎn)手賣出去,他和老五恐怕能在春紅樓里逍遙快活好一陣子了。
    一想到這里,看著賀蘭箬手里的玉笛,灰衣男子的呼吸一下就粗重了起來。
    “這……好吧!兄弟仗義,那小弟就卻之……”
    灰衣男子強行穩(wěn)住自己表情,沖著賀蘭箬拱了拱手后,手就朝玉笛伸去。
    但就在他顫抖的手指還沒碰到賀蘭箬手中的玉笛時,一旁突然伸出一只纖白的小手,直接就將從賀蘭箬的手里將玉笛拿走了。
    “誰?”
    心心念念的玉笛一沒了蹤影,灰衣男子便立刻兇神惡煞地朝一旁看了過來,就連賀蘭箬也被吸引著一起望了過來。
    然后,兩人就一起看到了一個帶著白色帷帽的纖細女子正把玩著手中的玉笛,聲音如同深澗清泉一般悅耳動聽,“一錠金子就想換一把成色這樣好的玉笛,這位朋友,你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更何況,那錢袋里裝的是不是金子還不知道呢?”
    甫一聽到這句話,灰衣男子的眼中頓時就閃過了一絲驚慌,卻還是經(jīng)驗老道地穩(wěn)住了,“你這小娘子怎么說話?這是我跟這位公子的事情,關(guān)你什么事?你要是再敢多管閑事……”
    他眼神兇狠地瞪了面前的少女,意圖嚇退她。
    畢竟只是聽聲音就知道這姑娘年紀不大,出門還帶著這樣的帷帽,想來應(yīng)該是養(yǎng)在深閨之中,這樣的女子自來膽小,只要稍微一嚇……
    他還沒想完,就眼睜睜地看著面前這姑娘毫不猶豫地一把將手中攥緊的青色錢袋給搶奪了過去,灰衣男子都還未反應(yīng)過來,她就已經(jīng)將錢袋整個地倒置過來,兩塊粗糲的石塊就從錢袋里掉落在了地上,發(fā)出啪的兩聲悶響。
    是的,錢袋里的金子早就被這倆騙子換調(diào)換了,為的不過是騙別人所謂的抵押物罷了。
    “丟包脫換,這種把戲連西河縣那邊的人都早已經(jīng)不玩了,沒想到在京城這樣的天子腳下,還能遇到你們這兩個招搖撞騙的騙子!”
    說話間,棠寧一把將手中的錢袋直接丟擲到了地上。
    “娘希匹的!你給我等著!”
    這一頭被棠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揭穿了騙局的騙子,眼睜睜看著那價值千金的玉笛從他的眼前溜走,即便心頭再恨再氣,多年行走江湖的經(jīng)驗仍在提醒著他這是京城,只要稍有動靜就會引來城內(nèi)士兵的追捕,他們和老五兩人也不過是臨時起意來了京城,看到個二愣子,順便騙點銀兩花花,可不想蹲大牢。
    于是僅留下了這么句話后,那人就第一時間逃了,之前與他打配合的男子更是早在發(fā)現(xiàn)情況不妙之時,就已經(jīng)沒了蹤跡。
    見兩人逃了,棠寧這才輕吁了口氣,隨后將手中的玉笛遞到了白衣的賀蘭箬面前,“這位公子,即便是天子腳下,還是要注意些才行,不然下次可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聽你說這笛子還是你的家傳至寶,那應(yīng)該更小心珍惜不是嗎?”
    聽到棠寧勸誡的聲音,僅能透過帷帽的白紗看見對方臉部模糊輪廓的賀蘭箬,下意識輕挑了挑眉。
    “你,不認識我?”
    之前那倆騙子在與他說第一句時,他就已經(jīng)知道他們定不是京城人士,京城里的人,他想不出還有誰不認識他的,包括現(xiàn)在站在他面前,瞧她穿著打扮,可能還是哪家千金的姑娘。
    一聽到賀蘭箬這樣的詢問,棠寧頓時愣了愣,隨后試探性地也問了聲,“我,該認識你嗎?”
    她的話音一落,賀蘭箬的眼中便頓時閃過了一絲興味之色。
    “不,不認識也沒什么問題?還沒謝過這位姑娘的仗義幫忙,賀蘭在此謝過了。”
    賀蘭箬嘴角含笑地沖著棠寧輕拱了下手。
    聽見賀蘭這兩個字,棠寧還沒什么反應(yīng),倒是站在她右側(cè)的春檀立時訝異地抬起了眼。
    賀蘭,是她聽說的那位賀蘭小公爺嗎?
    不過,春檀眼神的波動也沒持續(xù)過一會兒,至于春綿,她根本沒有反應(yīng)過來賀蘭這兩個字跟她聽說的那些小道消息有什么聯(lián)系,所以依舊一臉的茫然。
    “無礙,能幫到你就好了。”
    棠寧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帷帽后頭傳來,隨后她就將手中的玉笛塞進了賀蘭箬的手中,轉(zhuǎn)頭就帶著兩個小丫頭就繼續(xù)往前走去。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里忽然吹來一陣微風,剛剛好掀開了棠寧帷帽的白紗,露出她紅潤的唇與白皙小巧的下巴來。
    看見了這抹顏色的賀蘭箬,右手舉起手里的玉笛,在左手心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
    隔了老遠,他仍然還能聽到風兒傳來的前方主仆三人的對話來。
    “咦?姑娘,你是不是肚子不疼了?”
    “啊,是哎,好像是不疼了。”
    “既然不疼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趕回到聽鸝樓好不好?應(yīng)該還來得及。”
    “哎呀,哎呀,你不說聽鸝樓還好,一說我好像又有些疼了……”
    “那……那我們還是趕緊回府里請大夫給你看看吧?”
    “別!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春綿你不一直都說春祥街那邊有一家梅菜酥餅味道特別好嗎?不然我們?nèi)ツ莾汉貌缓茫课矣X得我現(xiàn)在要是能吃點想吃的東西,我應(yīng)該會好很多的!”
    棠寧連忙這么建議道。
    “咦?是這樣嗎?”
    春綿撓了撓頭有些不能理解,為什么肚子疼要去吃東西而不是去看大夫,她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另一邊的春檀,卻見她的春檀姐姐看著捂著肚子的棠寧,眼中閃過了若有所思的一道光芒后,也贊同了棠寧的這個建議。
    見春檀和棠寧都說要去吃梅菜酥餅,想那味道想了好久的憨憨春綿,頓時就將自己想不通的疑惑全都拋到了腦后,口水止不住地開始分泌了起來。
    于是達成友好共識的主仆三人就開開心心地往春祥街的方向走去。
    幾乎將三人的對話從頭聽到了尾的后賀蘭箬,卻覺得這三個小丫頭瞧著有趣極了。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酒壇,他記得春祥街上太白酒樓里的下酒菜,味道一絕,或許……
    賀蘭箬當前好感度:8。
    不比棠寧這邊與賀蘭箬暫時打了友好的基礎(chǔ),另一頭的衛(wèi)璟與秦芊芊這邊,氣憤卻并沒有兩人預想中的那么融洽。
    唔,主要□□便是棠寧塞到衛(wèi)璟手里的那只紙條。
    是的,棠寧挑的角度實在是剛剛好,讓追到聽鸝樓門口的秦芊芊將她塞紙條的動作看了個正著。
    再加上衛(wèi)璟在棠寧走后,嘴角微微揚起的那抹寵溺柔軟的笑,更像是深深扎進了她心口的一根尖刺,又脹又疼到秦芊芊連怎么將其□□都不知道,只能任由它越扎越深,越來越深。
    心里十分不舒坦的秦芊芊即便跟著衛(wèi)璟坐在二樓的包間里,也并不想搭理他,不管衛(wèi)璟跟她說些什么,不是嗯,唔,點頭之類敷衍的回答,就是好像完全聽不見似的,眼睛緊盯著樓下的戲臺。
    這使得衛(wèi)璟連想找個恰當?shù)臋C會與她說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都沒能找到,心里也跟著憋悶不舒服起來。
    明明之前主動放棄他,主動讓出婚約的人是芊芊不是嗎?為什么她現(xiàn)在對他不僅沒有任何的歉意,甚至還如此……如此冷淡?
    難道她的心中真的已經(jīng)沒有他了嗎?
    想完這些,一時間,衛(wèi)璟也沒了沒話找話的心思了,他也開始盯起一樓的戲臺來。
    包間內(nèi)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邊的秦芊芊,之前衛(wèi)璟說話時,她因為心里難受不想理會他,可如今,衛(wèi)璟不找她說話了,從小不管遇到什么事,兩人發(fā)生什么矛盾,永遠都是衛(wèi)璟哄她的秦芊芊心里難過得更厲害起來。
    因為信息的不流通,秦芊芊并不知道,她主動讓婚約讓出來的事情,衛(wèi)璟已經(jīng)偷聽到了,也不知道他與棠寧私底下還有那樣的約定。
    心里想不起衛(wèi)璟以前待她的種種好來,只能回想起剛剛他接到棠寧紙條嘴角揚起的那抹笑。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傷心的秦芊芊看著下方的戲臺,聽著咿咿呀呀的唱戲聲,一個沒忍住,眼眶頓時紅了一片,一陣酸脹的感覺過后,眼淚就已經(jīng)開始在她的眼中開始蓄積了起來。
    就在她的眼淚即將墜下的一瞬間,她忽然站起身來,想都沒想地就抬腳往外走去。
    到底是自幼在將軍府長大的緣故,無法在衛(wèi)璟面前流淚示弱的秦芊芊完全不顧衛(wèi)璟在她身后的呼喚聲,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眼淚更是肆無忌憚地就從她的眼中流了下來。
    而在秦芊芊被刺激的默默流淚之時,這一頭的棠寧終于帶著春檀與春綿兩小只來到了豎著譚婆梅菜酥餅這么一面招牌的攤子前。
    “我要三……不,要六塊酥餅!婆婆,稍微快一點哈。”
    棠寧甜甜蜜蜜地這么要求道。
    “好咧!”
    頭發(fā)花白的老婆婆一聽到一副千金小姐打扮的棠寧這樣禮貌溫和地跟她說話,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地開始給她做起酥餅來。
    原本對這些吃食并不太嗜好的春檀,看著眼巴巴守著攤子的自家小姐,和垂涎三尺的春綿,莫名的,竟也被她們感染著期待了起來。
    于是三個小姑娘就這么站在酥餅攤子前,動也不動地看著譚婆做她的酥餅。
    跟在她們后面才剛到春祥街的賀蘭箬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他先是愣了愣,隨后一個忍俊不禁,就掩著唇低低地笑了起來。
    斜靠在一側(cè)的墻壁前,他就這么看著三個小姑娘盯著做酥餅的婆婆,看著她們興高采烈地接過了笑得開懷的婆婆用油紙包著的酥餅,看著她們一接過酥餅就不管不顧地咬上一小口,然后就被燙得在原地跺了兩下腳,那個圓臉小丫頭更是完全不顧形象地齜牙咧嘴起來。
    可就是這樣,三人也沒有松開手中的酥餅。
    這使得賀蘭箬嘴角笑意更濃了。
    賀蘭箬當前好感度:12。
    誰曾想就在兩人才剛咬了幾口酥餅,視力一級棒的春綿就立刻看到了從街角邊一前一后往這邊走來的秦芊芊與衛(wèi)璟兩人。
    “姑涼,姑涼,是衛(wèi)柿子,是柿子……”
    因為嘴里還含著食物,輕拍著棠寧手臂的春綿,忙含糊不清地這么提醒道。
    聽到她聲音的棠寧轉(zhuǎn)頭一看到秦芊芊與衛(wèi)璟的一瞬間,便不假思索地立刻拉著春綿、春檀躲到了距離賀蘭箬僅有一墻之隔的墻壁后。
    這時才終于將口中酥餅咽下去的春綿頓時一臉不解地朝棠寧看了過來。
    “姑娘,我們?yōu)楹我恪?br/>     她的話還沒說完,棠寧就已經(jīng)連忙將手中的酥餅塞到了一旁的春檀手里,同時直接抬手捂住了春綿的嘴。
    “噓,別說話,別叫芊芊和璟哥哥發(fā)現(xiàn)我們!”
    聽她這么說,春綿眼里的疑惑就更多了。
    倒是春檀都不用棠寧提醒,從頭到尾連一點聲音都沒發(fā)出來。
    三人就這么躲在一旁,任由衛(wèi)璟與秦芊芊從他們的身旁走了過去。
    直到他們走過去之后,棠寧這才松開了捂住春綿小嘴的手。
    終于可以說話的春綿頓時就將自己滿心的疑問全都問了出來。
    “為何啊?姑娘,明明你才是衛(wèi)世子的未婚妻不是嗎?你為何要躲開他們?為何要將自己的未婚夫退給芊芊小姐?當初明明就是她自己主動說要將婚事讓出來的,現(xiàn)在又跟衛(wèi)世子攪和在一起是什么意思?還這么巧跟我們一起要去聽鸝樓,我說她就是故意存心不良!當初主動讓婚事讓給姑娘你,得了那樣大度謙讓懂事的好名聲,更引得將軍、夫人、少爺?shù)膽z惜,現(xiàn)在怎么著,又想讓衛(wèi)世子主動拋棄姑娘,要死要活非要娶她嗎?她憑什么啊?憑什么這世上所有的便宜都叫她一人占盡了?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叫姑娘你擔著?明明姑娘你也是心悅衛(wèi)世子的啊,春綿有眼睛,什么都能看出來……憑什么要這么委屈你啊?”
    越說,小丫鬟春綿的態(tài)度就逐漸從疑問轉(zhuǎn)變?yōu)閼嵟僮優(yōu)殡y受,甚至說著說著,連眼眶都紅了一點。
    聽完她這樣的話,棠寧的心里頓時閃過了一絲訝異。
    她之前就知道春檀很聰明,很多事情都是看破不說破,卻怎么也沒想到,瞧著一臉?gòu)珊┯懴玻劾镏挥谐允车拇壕d也是這樣通透的一個人。
    她能一針見血地點出了秦芊芊所有的算計這是棠寧所沒有想到的。
    也是聽到這里,距離她們僅有一墻之隔的賀蘭箬才終于弄清楚了棠寧的身份,難怪她不認識他,原來她就是最近京城傳聞中,被認回到鎮(zhèn)北將軍府的真千金秦棠寧。
    才剛想到這里,賀蘭箬便又聽到那個溫柔而堅定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小傻瓜,你還沒開竅,不懂得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滋味?真的心悅一個人,只要他開心,我就開心。我喜歡璟哥哥,他喜歡芊芊,那我就幫他,幫他將芊芊哄回來,即便……即便他真的會選擇與我退婚,娶芊芊,我……也不會后悔……因為我已經(jīng)得到我最想要得到了!”
    邊說棠寧邊伸手輕撫了下春綿軟乎乎的小臉蛋,隨后整個人又再次振奮了起來,“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今兒個,你還有沒有想吃的東西了,我通通買給你吃好不好?”
    “唔……”
    春綿吸了吸鼻子,帶著鼻音地嗯了一聲。
    緊靠著墻壁的賀蘭箬聽著三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忽然抬起手中的酒壇,猛地灌下了一口。
    他是不是,像她這樣想,會過得稍微輕松些……
    可是怎么辦?
    他還是在后悔啊,每天每天都在后悔,后悔當初沒有阻攔慕清的進宮……
    呵。
    賀蘭箬當前好感度:20。
    已經(jīng)走出去一些距離的棠寧一聽到這樣的系統(tǒng)提示音,頓時挑了下眉。
    餌料已經(jīng)放下去,與她同是天涯淪落人,卻沒她豁達想得開心里難受的賀蘭箬遲早會主動上前來找她的。
    而那時,就是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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