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挑明說清,顧驍野今后不會再有什么顧忌。
對江遠修和許落之間的親昵關系,他早就很不滿了。
如鯁在喉,如芒刺背。
偏偏許落心神不屬,還停留在他那些話帶來的震驚中,對他所說的“你可以試試”,根本不以為然,壓根就沒有意識到可能的后果。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很不以為然走口不走心地說了句“試試就試試。”
兩日后他親自開車來接她,去見大夫。
據說這位大夫是國內頂尖的心理治療師,業界頗有盛名。
在給許落做了許多檢查,問了許多問題后,最后大夫和藹地說,這個恢復的過程會比較麻煩,需要每周都來進行催眠治療。
“還有就是盡可能帶許小姐去曾經熟悉的地方,或是多提起之前的事情,有利于刺激記憶恢復。”
大夫看向顧驍野,“不過最關鍵的,還是要看許小姐自己的意愿,是否愿意想起那些過去。”
許落覺得自己也是挺荒唐的,居然還真就信了顧驍野的話,真的來配合醫生的治療。
“要是我根本沒有過去可以回憶,或者,我壓根就想不起來什么。”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許落認真道,“謝先生,到時候還請你遵守承諾,從此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更不要介入我的生活。”
顧驍野側頭看她,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照著他棱角分明的輪廓,落在他漆黑不見底的眼里,難辨喜怒。
他沒應她的話,等兩人上了車。
顧驍野問:“中午想吃什么?”
“不用,你送我回學校就行。”
然而男人發動了車子,語氣輕描淡寫,卻又不容拒絕:“你不說,那我來定。”
許落瞪他:”謝先生,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顧驍野:“沒聽醫生說么?要多提起過去的事,有利于你想起我。這里沒有你熟悉的地方,所以,我只能選擇后者。”
許落:“……”
吃飯的時候,許落想起初見他時,就是在一家餐廳。
其實當時于他而言,兩人不算初見,因為在事故那日,他就見過她,但當時他貌似也挺正常的。
只是從餐廳再見面時,他就不正常了。
莫名就喊她落兒,還說他是顧驍野。
“一直忘了問,你是怎么判斷,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問這話時,許落正吐著舌,呼呼給自己扇風,她被一道菜辣到了。
她端起顧驍野給她倒的一杯水,咕嚕嚕幾大口就喝了下去。
顧驍野眉眼里不自覺染了幾分溫柔:“就現在這樣。”
許落錯愕,覺得不可思議。
就憑她不經意的一些神情動作,他就斷定她是,未免也太武斷了吧?
顧驍野眼神幽邃地凝視著她:“不武斷。”
閉上眼,就是她的一顰一笑,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相處時大大小小的細節。
都曾在腦海里回想過百遍千遍。
他來這里一年多,見過的女人不計其數。
可沒有一個女孩,能在一舉一動間和她如出一轍,能讓他生出是她的錯覺。
許落,是第一個。
“所以送我那兩只貓,也是試探我?”
許落問,“怎么會想到送兩只那樣的貓?”
顧驍野:“她一直忘不了以前養的那兩只貓。我送過她兩只一模一樣的。”
許落總算是明白了,“所以你發現我以前也養過這樣的兩只貓,就篤定我是她。”
她有些感嘆,“如果你和她的故事是真的,我只能說,你還真是挺癡情的。不過我是她的可能性應該挺低的,以后我要是想不起什么,你也別太失望。”
顧驍野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就是她。”
許落也不分辨,“是不是,以后謝先生就知道了。”
他癡念太深,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他也不會信。
醫生的治療結果,是最權威的。
顧驍野送她回學校時。
許落要下車,他伸手:“手機給我。”
許落不解:“干嘛?”
他不答,探手徑自從她手里拿走手機,握著她的手,按了指紋解鎖,點開微信,重新加回了他自己。
顧驍野將手機還給她,聲音里蘊著幾分不悅之意:“不準再刪我。”
許落:“……好。”
每周還要去醫院,刪了聯系也怪不方便的。
“為什么突然給我轉賬?”
“咳,那兩只貓,挺貴的,我也不能讓你白送不是……”
男人英俊的眉眼漆黑清冷,“這么喜歡跟我算清楚,許落,”
他微微俯身過來,一手撐住了座椅,居高臨下地將許落圈在方寸之間,嗓音低沉。
“你和江遠修那夜的擁抱,平日的私下聚會,還有前晚,他送你回家,替你捋頭發,又該怎么算?”
強勢又冷冽的氣息席卷籠罩下來,他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頰上,引得肌膚都一陣戰栗。
許落貼著座椅不敢動彈,渾身緊繃得厲害,分分鐘感覺自己的神經都可能繃斷。
她艱難開口:“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怎么算,他跟她算得著嗎?
事情都還沒有定論,他還真當她是他妻子啊?
許落定了定心神,就要去推他,然而男人的臂彎紋絲不動。
下一刻,修長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
對上他深黑的眼睛,許落感覺自己有一種要墜入黑色漩渦的心驚。
“你,你別亂來……”她聲音不自覺在發顫,大大的眼里帶了幾分驚恐。
看到這個樣子的女孩。
顧驍野不知想起什么,唇角微勾,“知道么?當初在東陵城,七夕夜我帶你看星星時,你也是這般對我說話。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么?”
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這男人的壓迫感又太強。
許落瞪著他,呼吸都有些發緊,哪里還敢說話。
就聽他帶了幾分笑意,道:“放心,這次不會。”
這次不會亂來。
許落才剛暗暗松了一口氣。
男人略粗糲的指腹摩挲過她的唇,沉沉又危險的聲音落在她耳畔:“但你若再和江遠修走太近,下次,我一定會。嗯,會比親還過分。”
許落:“.”
這男人瘋了,真的瘋了。
可更不正常的好像是她,竟然差點還真被他蠱惑。
她逃也似的下車時,臉蛋滾燙,紅得厲害,一顆心竟擂鼓似的半天才平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