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帶給鐘晚的消息,完全處于她的認(rèn)知范圍外。
江惟說:余止深的生意很多都見不得光,他背后是黑,所以這些年來,他才能在港城只手遮天。
江惟還說:有些人一旦涉了黑,想洗白就沒那么容易了。
他過去幾年做的事,都有記錄和賬目,想得到這些東西,難、卻也不難。
有了這些東西,才能讓余止深分心去處理。
這樣,她才有離開港城的機(jī)會。
而能夠搜尋到這些證據(jù)的人,就只有她鐘晚了。
接受這些信息,鐘晚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她穿著長褲,兜里就是那枚小小的U盤。
那U盤儼然是一個燙手山芋,她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
鐘晚在臥室里發(fā)呆了很久,直到傭人敲門叫她下樓去吃飯,她才總算是回了神。
鐘晚不敢把U盤藏在臥室里,只好隨身揣著。
江惟說,那里面已經(jīng)備份了余止深涉黑的部分證據(jù),但是那些證據(jù)力度太小,不足以撼動他在港城的勢力。
如果她想,可以透過那些證據(jù),了解這個男人內(nèi)心深處的陰暗面。
鐘晚吃飯時(shí),心不在焉的,幾次夾著空氣往嘴里送。
元九站在一旁,看出她有心事,便詢問了幾句。
鐘晚回過神,卻搖了搖頭說自己很好。
有家規(guī)在那擺著,再加上鐘晚最近真是怕極了余止深,她雖然很沒胃口,卻還是逼著自己吃了小半碗飯。
放下筷子,鐘晚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句,“元叔,余止深什么時(shí)候回來?”
“先生最近很忙,可能要晚些時(shí)候?!?br/>
元九溫聲詢問,“您有什么事嗎?”
元九見鐘晚最近的臉色很不好,精神狀態(tài)也不佳,像是總失眠。
他想問鐘晚,需不需要預(yù)約醫(yī)院,給她做個身體檢查。
他還沒來得及出口,鐘晚已經(jīng)起了身,淡淡道,“沒什么事,隨便問問。我吃飽了,上樓看書了?!?br/>
……
鐘晚上了二樓,卻沒有回臥室。
她在余止深的書房門口,停下了腳步。
江惟說,能查到他涉黑證據(jù)的地方,只有他的私人電腦,和他書房里的保險(xiǎn)柜。
保險(xiǎn)柜,鐘晚沒見過。
但是他的電腦,一直都光明正大的擺在書桌上。
鐘晚雖然很少踏足余止深的臥室,但是她每次進(jìn)來,也都沒人攔著她。
這間別墅的每一間屋子,她似乎都可以隨意進(jìn)去。
鐘晚站在門口猶豫了足有一分鐘那么久。
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推開了書房門。
余止深喜歡簡單低調(diào)的裝潢風(fēng)格,書房里的陳設(shè)也都一目了然。
鐘晚之前,從沒注意過他的書房。
若不是江惟提起,她竟不知道,原來這里,藏了許多秘密。
可這樣藏著他秘密的一間屋子,他難道不該鎖起來嗎?
或者,禁止她涉足?
鐘晚不知道余止深在想什么,他心思那么深沉,又豈是她能看懂的。
鐘晚拿出長褲口袋里的U盤,緊握著那枚小小的東西,走到他書桌前。
鐘晚第一次做這種事,偷窺別人的隱私。
她像是做賊一樣,心跳聲‘砰、砰、砰’的在耳邊響著。
她手指都是顫抖的,無法冷靜。
鐘晚站在書桌前掙扎著,她心里像是存在著兩個對立面。
善良和理智在告訴她:不能這樣做。
而陰暗的惡魔卻一次次吞噬掉對方,在她心里敲響警鐘:只有這樣,才能離開余止深。
鐘晚閉了閉眼睛,雙手緊握,過分的用力,她骨節(jié)都泛了白。
最終,她咬牙狠下了心,直接開了電腦!
電腦開機(jī),鐘晚的心跳聲愈發(fā)亂了,像是要跳出胸口般劇烈,她很害怕。
書房的門沒有關(guān)嚴(yán),驀地,聽到外面響起元九低低的聲音——
“先生,您回來了……”
也不知是她做了壞事,心里發(fā)慌,還是她真的聽清了那是元九的聲音。
鐘晚有些慌張的又關(guān)了電腦,然后從他書桌前離開,幾步?jīng)_到了書架前,隨手拿起一本書——
幾乎是鐘晚翻開那本書的一瞬間,身后,響起男人沉穩(wěn)的腳步聲……
然后,是他平靜的疑惑,問道,“晚晚,你在書房里做什么?”
鐘晚沒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幾秒,強(qiáng)自冷靜著。
將手里的書闔上,又放回書架,轉(zhuǎn)了身微笑了一下,答道,“找本書看?!?br/>
余止深像是心情不錯,他闊步到她面前,大手落在她頭上,親昵的揉了揉她的發(fā)絲,隨意問道,“找到了嗎?”
鐘晚不敢與他對視,很心虛。
她移開視線,搖了搖頭,“沒、沒有……我不喜歡看這些書?!?br/>
鐘晚的反應(yīng),讓余止深凝著她的眼眸更深了些。
他瞇眸,仿佛能看穿她內(nèi)心的表情,讓鐘晚心尖兒發(fā)慌。
她手指攥著衣服一角,都被她攥出褶皺了。
頭頂上方,男人忽然嘆了聲。
“晚晚,你知道嗎?”他語氣平靜的說,“你撒起謊來,臉會紅、說話會結(jié)巴。”
“我……”
下巴被男人修長的指腹挑起,余止深迫使她與他對視。
四目相對,鐘晚無法再移開視線。
她眸底像是凝了一層霧氣,氤氳的眼眸,直直的望進(jìn)了他的心底。
就是這樣的眼神,余止深總是舍不得傷害她,總是要對她小心翼翼。
生怕一個不小心,這雙眼睛就下了雨。
良久,鐘晚才吞吐著開口,“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嗯?”
他挑眉,表情淡然。
鐘晚輕吸了一口氣,說,“昨天,我去見了余君禮。”
男人聞言,眉頭一擰。
鐘晚繼續(xù)道,“我是想把玉還給他,他讓我去四季青,我就過去了。”
提起余君禮,余止深的臉色就沉了下來,眉骨間凝著凜然。
鐘晚退了一步,后背抵著書架。
她說,“昨天晚上八點(diǎn)多,他和一群公子哥在四季青聚會,那些人,對我說了幾句不三不四的話。我出來時(shí),恰好遇到了喬律師,是他把我送回來的。”
她將這件事一點(diǎn)不差的告訴了余止深,就是為了掩飾U盤的心虛。
希望,能混得過去。
果然,余止深信了。
然后,耿耿于懷。
他冷聲發(fā)問,“誰對你說了不三不四的話?”
鐘晚微怔,眼前瞬間就閃過了林染被折磨時(shí)的樣子。
她想起了余止深說過的話:無論誰傷害了她,都要付出代價(jià)。
鐘晚連忙搖了搖頭,“沒什么的,他們沒有傷害到我,你不要計(jì)較了?!?br/>
余止深眉心緊鎖,臉色陰郁。
他冰冷的聲線,一字一頓的重復(fù),“告訴我,誰對你說了不三不四的話。”
鐘晚抿唇不答。
他扯了扯唇角,冷蔑道,“你不說,我也能查的到?!?br/>
鐘晚有些懊惱,卻不得不回他,“我只知道,他叫梁政?!?br/>
梁政。
余止深在心里念著這個名字,眼神覆上一層陰鷙。
鐘晚見他神色冰冷,小心翼翼的扯住了他的袖口,小聲求道,“余止深……”
鐘晚不想余止深再為了自己傷害他人,她怕背上罪孽,更不想他手里沾染著更多的鮮血。
余止深握住鐘晚的手,冷峻的面部表情多了幾許溫柔,“別怕,晚晚,我不會弄死他的?!?br/>
這話,愈發(fā)的讓人渾身發(fā)冷!
余止深朝鐘晚貼近了一些,他有力的手扣住她纖細(xì)的腰,將她牢牢地鎖在懷里。
他語氣里隱著警告,“但是你,以后不許再騙我,聽清楚了嗎?”
鐘晚本能的將雙手放在身前,想遮擋住自己長褲的口袋,心虛的怕被他發(fā)現(xiàn)U盤。
若是發(fā)現(xiàn)了U盤,他一定會追問里面是什么東西。
江惟說,里面有他犯罪的證據(jù)……
鐘晚不敢想,如果被他看到了,會是什么后果。
為了她自己,為了江惟,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
“嗯。”
鐘晚順從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下來。
“真乖?!?br/>
余止深這才多了兩分笑意。
他垂首吻了吻她的額頭,鐘晚沒有拒絕,小臉頓時(shí)紅了起來。
她害羞的模樣,像只乖順的小貓兒。
余止深心頭歡愉,便有意加深這個吻。
他的吻,從她的鼻尖向下,準(zhǔn)確無誤的尋到了她的唇,輕輕含住。
溫柔的撩撥,更容易挑起女人心底深處的情動。
他吻著她的耳珠喘息,沉沉的沙啞嗓音,格外的性感蝕骨。
鐘晚身體戰(zhàn)栗,竟不由得抱緊了男人的腰。
她口中抗拒,“別……”
余止深吻上她的鎖骨,引誘道,“晚晚,我想要你?!?br/>
鐘晚的下巴抵在男人肩上,視線看向書房門口。
她推拒著男人健碩的身體,“門沒關(guān)……別在這里……”
“沒事,不會有人過來的。”
“唔——”
余止深一口含住她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聲音。
情到深處時(shí),鐘晚僅存的理智讓她猛然清醒!
她主動的褪去了長褲,小心的扔在一旁。
纖細(xì)手臂,隨即攬住了男人的脖頸,送上紅唇……
鐘晚的主動,讓余止深意外,更讓他滿心愉悅。
他像一頭剛剛逃出牢籠的野獸,掐著女人纖軟的腰肢,深切的疼愛著她……
*
一場情事,在酣暢淋漓中結(jié)束。
鐘晚起身時(shí),渾身都酸軟無力,險(xiǎn)些又栽了回去。
她胡亂的套上衣服褲子,紅著臉從沙發(fā)里坐起。
男人一把拽住她手腕,沉沉的嗓音,還含著曖昧的沙啞,問她,“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