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晚被丟下了,余止深離開時的背影,透著冷漠,她有些回不過神來。
也不知道是方才的空氣過于靜謐,還是她出現(xiàn)了幻聽。
她隱約聽到,手機(jī)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身體上情動的溫度逐漸消散,鐘晚漸漸覺得冷了,她躺回枕頭上,裹緊了被子,冷意在心底攀爬。
…………
余止深一夜未歸,鐘晚就睜著眼睛直到天蒙蒙亮,清晨四點(diǎn)多才受不住沉沉睡去。
一直到午飯時,傭人來敲門,她才懶洋洋的爬起來。
晚上沒有休息好,又嗜睡了一上午,醒來整個人也是昏昏沉沉的。
鐘晚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jī),然后,經(jīng)歷著失望。
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信息發(fā)來。
他果然是去陪著別人了!
鐘晚有些生氣,將手機(jī)忿忿的摔在了床頭柜上,‘咚!’的一聲悶響。
她下了床洗漱,不想吃飯,沒胃口。
可元九又搬出家規(guī)來嚇?biāo)缓猛讌f(xié)了,喝了一小碗湯,吃了幾口菜。
回到樓上想繼續(xù)看近期的時尚雜志,可一翻開雜志,腦子里便是另一個人的影子,實(shí)在無法投入。
鐘晚無奈的闔上了雜志,打開手機(jī),登錄游戲。
好友列表里瞧了一眼,飄逸的大神不在。
鐘晚自己開了局游戲,然后悲慘的輸?shù)袅恕?br/>
愈發(fā)沒勁!
鐘晚癱在沙發(fā)里,想給余止深打電話,可心里幾經(jīng)猶豫掙扎,最后選擇作罷。
鐘晚就這樣懨懨的發(fā)呆了一整個下午。
晚上七點(diǎn)時,鐘晚收到了姜思危發(fā)來的微信,她說:四季青會所,快來救我!
這條微信,將鐘晚頹廢的心情喚醒。
姜思危以前也給她發(fā)過類似微信,無非是被領(lǐng)導(dǎo)拉著去應(yīng)酬,擔(dān)心喝多了出事。
鐘晚沒有多想,連忙起了身,換好衣服下樓。
元九不在樓下,鐘晚便和傭人說了一聲,然后拎著包急匆匆的出去了。
……
四季青會所距離余宅還是有些遠(yuǎn)的,港城天黑的快,七點(diǎn)已是入夜。
鐘晚看著時間,擔(dān)心著姜思危,倒是把余止深給拋諸腦后了。
車子行駛到凱旋路時,不知怎地,前面一輛車忽然急停——
饒是鐘晚反應(yīng)夠快,也不可避免的發(fā)生了小事故!
鐘晚身體不可抑制的前傾,頭險些磕在方向盤上,心頭頓時竄起了一股火!
她解開安全帶,開車門下車。
‘叩叩——’
鐘晚走到前車駕駛位,敲了敲車窗。
過了好一會兒,駕駛位的車窗才放下來。
鐘晚語氣頗冷,“你碰了我的車。”
駕駛位里的男人,一臉不耐煩。
他拿出皮夾,一副打發(fā)叫花子的語氣,“我們私了吧,你想要多少錢?”
對方這種態(tài)度,讓人生氣。
若不是趕著時間去找思危,她一定要請交警過來評評理!
明明是他的車忽然急停。現(xiàn)在這副態(tài)度,難道把她當(dāng)成碰瓷的了?
鐘晚氣道,“我不要錢,你給我道歉!”
“道歉?”
男人一愣,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話。
他不禁掀起眼皮瞅了鐘晚一眼,譏諷道,“我們趕時間,沒有功夫和你在這兒耗,想要多少錢直說?”
“你——”
對方簡直是在耍無賴。
那人翻了個白眼,哼道,“不過就是碰了一下!”
“趙放!”
這時,驀地響起的一記低沉男聲,切入兩人間的對話。
鐘晚微怔,這才注意到車后座還有一個男人。
鐘晚看不清男人,只能依稀聽到他那把稍顯凌厲的嗓音,冷冷道,“道歉。”
這語氣,顯然是動了怒。
趙放聽著,心頭一緊,連忙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變臉比翻書還快,鐘晚冷笑一聲,不屑道,“狗腿子!”
趙放,“誒,你!”
……
還好事故較小,車子只是蹭了一下。
鐘晚趕到四季青會所時,正好見到姜思危跟著一行人出來。
她像是喝多了,走路都飄著,旁邊一個男人將她扯了過去,手直接搭在了她腰間,然后要把她往車?yán)镒А?br/>
鐘晚一驚,出聲喊道,“思危,思危!”
她連忙跑了過去,從男人懷里扯過了姜思危。
那男人顯然也喝多了,五大三粗的身材,一臉橫相。
男人瞪她。
鐘晚忍著性子,客氣道,“我是姜思危的朋友,我送她回家吧。”
說著,想拉著姜思危趕緊走。
那男人怒了,一把拽住姜思危的手臂,哼道,“今天,她歸我了!”
鐘晚去推男人的手,警告道,“先生,請你自重!”
夜風(fēng)盛著涼意,吹亂了鐘晚的長發(fā)。
男人定睛打量著鐘晚,然后,酒氣更醉了一些。
這女人,清純的長相里,偏生透著入骨的妖嬈,像是紅蓮。
比起姜思危清高的美,顯然她更吸引男人一些。
男人生了調(diào)戲之心,松開姜思危的手腕,轉(zhuǎn)而握住了鐘晚的手,“要不,你跟哥走?”
男人的手像是毒蛇,鐘晚身體一冷。
她眼神冰冷,唇邊揚(yáng)起一絲涼意,“你敢碰我?”
鐘晚一字一頓,“我是余止深的妻子!”
余止深這名字,是港城絕對的顯貴。
能出入四季青會所的人,想必都了解他的手段。
男人一驚,酒醒三分,頓時松了手。
他罵道,“你他媽做夢呢吧?”
鐘晚一笑,眉眼間凝著不屑,她學(xué)著男人的語氣,“要不,你試試?”
盡管看不出鐘晚所言真假,可她搬出了余止深,男人不敢冒這個險。
得罪了那一位,在港城誰還有好日子過?
這世上漂亮又風(fēng)sāo的女人多的是,沒必要為了這個,惹上一身麻煩。
男人又罵了幾句,終于走了。
*
四季青會所門口,兩道身影停住了腳步,恰好聽到了鐘晚那句:我是余止深的妻子。
“大少?”
趙放認(rèn)真的觀察著余君禮的臉色。
余君禮手里的手杖輕輕地敲著地面,他重復(fù)著那句話,“余止深的妻子。”
然后,輕笑搖頭,“有意思,有意思……”
…………………………
鐘晚把姜思危送回了家,又幫她脫了外套,蓋好被子,找了醒酒藥放在她床頭柜上。
然后又待了一會兒,確定她睡得很沉,不會半夜醒來難受,這才離開。
這么一折騰,回到余宅時間就很晚了。
別墅里的燈亮著,鐘晚按了密碼鎖開了門。
垂首,見到男士皮鞋,她心頭一緊。
她又晚歸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又要拿家規(guī)教訓(xùn)她。
鐘晚上了二樓。
余止深已經(jīng)回來很久了,他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抽煙。
他沒開燈,屋子里一片昏暗。
鐘晚推開門時,著實(shí)適應(yīng)了一會兒。
直到男人沉沉的嗓音,夾著不悅響起,問她,“去哪了?”
鐘晚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開了燈。
明亮的燈光灑在臥室的每一個角落。
鐘晚看著男人的背影,語氣淡淡的說,“思危喝醉了,我送她回家了。”
余止深回身,手指間煙霧繚繞。
他邁開步子,一步步走進(jìn)鐘晚。
鐘晚看著他,莫名的有些慌。
余止深在她面前停下,腳尖抵著她的,他說,“以后,不許再這么晚回來,知道嗎?”
頓了頓,他的手落在鐘晚腰臀上,輕輕摩挲,“我不舍得打你。”
鐘晚身體一冷,想到了他拿鞭子抽自己的的那個場景,又羞又怒。
她心里不快,他突然跑去陪著其他女人,她還沒有不開心,他竟然先質(zhì)問了她。
鐘晚細(xì)眉擰緊,抬眼看他,冷笑一聲,“那你呢?”
“我?”
余止深微微挑眉,眸底凝著興味。
鐘晚說,“你徹夜不歸,我該不該打你?”
他沉默一瞬,吸了口煙,青白色的煙霧從唇間吐出,盡數(shù)灑在了鐘晚臉上。
鐘晚頓時咳了起來。
然后,手被他攥住,貼在了他腰上。
他笑著說,“如果你想,可以。”
撩人性感的弧度,在他菲薄的唇上蕩開。
鐘晚像一拳砸在棉花上,無處發(fā)泄,愈發(fā)生氣!
她推開男人,抬步走到沙發(fā)前,放下拎包,然后語氣嚴(yán)肅的對他說,“我不想在你的公司工作,我有自己想做的事,可以讓我辭職嗎?”
“不行。”
身后,他冷淡的回應(yīng),直接回絕了她的請求。
鐘晚倏然回身,“為什么?”
余止深面部線條冷硬,他眼眸沉靜如水,淡淡的看著她,半晌才吐出一句回答,“我不準(zhǔn)。”
這樣霸道的語氣,像是一張無形的網(wǎng),深深地困住鐘晚。
鐘晚眸底蘊(yùn)著霧氣,她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情緒一下子被點(diǎn)燃,瀕臨爆發(fā),她吼道,“你憑什么不準(zhǔn)?余止深,我不是你豢養(yǎng)的金絲雀!”
余止深眸色一深,夾著煙的手指顫了一下,煙灰瞬間便燙了他的皮肉。
金絲雀?
從前,是玩物。
現(xiàn)在,又成了金絲雀嗎?
余止深不懂,鐘晚為什么就不能乖乖聽他的話,接受他安排好的一切。
她為什么總是不相信,他給她的生活,永遠(yuǎn)都會是最好,最順?biāo)斓摹?br/>
他養(yǎng)了十年了小丫頭,竟是一身的逆鱗。
余止深心底生出煩躁,她的成長性格,逃脫了他的掌控。
他擰著眉,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低啞的嗓音,幾近警告的對她說,“晚晚,又要惹我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