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臥室,鐘晚鎖了門,保鏢守在門口。
鐘晚看到了那通來電的備注,是江惟。
她坐在沙發上,開了手機,立刻給江惟回了一條微信:剛才不方便接電話。
那頭,江惟回復的很快,說:晚晚,跟我走好嗎?
鐘晚看著這條內容,微微怔住,白皙的指尖停在鍵盤上好久,不知道該打什么字。
許是沒等到她的回復,江惟急了,很快又發了一條過來,說:今晚的機票,離開余止深。
江惟帶給她的消息,過于突然,鐘晚沒做好心理準備。
她手指有些顫抖,好一會兒才回復了一句:讓我考慮一下。
鐘晚想離婚,想擺脫那男人。
卻好像從未想過,離開他。
余止深是什么人呢?
斗爭中的上位者,不茍言笑,內心深沉。
鐘晚自然不覺得,他用婚姻捆綁她,是因為愛。
他目的性的接近,也許某一天,會讓她萬劫不復。
鐘晚不敢想,那一天的到來。
江惟說,他今晚會在余宅外的公路上等她。
*
晚上十一點,鐘晚換好衣服,拿著手機和錢包準備逃走。
可轉念一想,她的生活費都由余止深提供,她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
拿他的錢逃走?
鐘晚覺得有點可笑。
將身份證拿出來,和手機一起放進外套的口袋里,鐘晚準備爬窗下去。
保鏢守在門口,她肯定是出不去的,只有這個辦法了。
鐘晚膽子小,還有些恐高,讓她爬窗戶,其實挺難的。
單是深呼吸做心里建設,她就用去了好一會兒時間。
擔心江惟等急了,她咬咬牙,雙手緊握著陽臺的護欄,小心翼翼的挪出去。
“嗬!”
終于,二十分鐘后,鐘晚平穩的跳到了余宅院子外。
余宅院子里,常年亮著燈。
鐘晚不敢耽擱,怕被發現了又把她揪回去。
她一路小跑。
余宅是一處獨棟別墅,這邊很少有車輛往來。
鐘晚不知跑了多遠,視線里好像看到一抹光亮,是轎車的大燈開著。
鐘晚過去時,駕駛位的窗戶落下來,江惟神色里躍然著欣喜,說,“晚晚,上車!”
江惟其實很驚喜,他沒料到,鐘晚真的做了決定。
和鐘晚相識了許多年,他還是很了解這個女孩的。
不知什么時候起,她對余止深已經動心了……
所以,江惟早已經做好了鐘晚會退縮的心理準備。
甚至還在想著,該怎么和余止深談判。
鐘晚上車后,兩只小手就緊緊的攥著外套一角,平整的布料,已經被她揉出了褶皺。
鐘晚嘆氣,內心焦躁不安,很亂,很復雜。
她擔心,就這樣逃走了,余止深知道后,不會為難江惟嗎?
車子已經行了一段路,鐘晚側首看他,猶豫道,“江惟,我有些怕。”
江惟柔聲安撫她,“晚晚,別怕。”
江惟很專注的開車,沒有看她。
驀地,語氣里多了兩分冷嘲,說,“余止深他再厲害,也不可能只手遮天,離開了港城,他就找不到你了。”
江惟又說,“那邊的事情我已經安頓好了,過一段時間我就會過去。”
鐘晚還是覺得有點不妥,像是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這個決定,好像有點太倉促了。
她一心想擺脫余止深,竟然沒考慮到這件事的后果。
江惟說,他所了解的余止深,對待仇敵的手段格外的陰狠。
那她這樣公然逃走,算不算背叛呢?
“江惟……”
鐘晚想說些什么,江惟這時忽然一個急剎車——
鐘晚的身體不可抗力前傾,若不是系著安全帶,只怕額頭又要受一次傷。
車外,頓時亮如白晝,十余輛車包圍了他們這輛。
鐘晚一驚,太陽穴突突跳著。
她抓住江惟的袖口,“江惟!”
江惟眉心擰起,臉色很差,他猜到是誰了。
看了鐘晚一眼,他輕聲說,“你不要下車。”
江惟下車時,鐘晚看到為首的那輛賓利慕尚,后座也出來一個人。
筆挺的西裝,舉手投足間的優雅,這是一位商業顯貴,可笑容,透著十足的冷意。
鐘晚身體微僵,遭了遭了,果然被他發現了,而且還是在沒能成功逃跑的情況下!
車外的人說了什么,鐘晚聽不見。
她只看到斜倚著車身抽煙的男人,低頭拿出了手機……
然后,不出五秒,她的手機就響起來。
鐘晚心里慌著,這通來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對方顯然很有耐心,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撥過來。
終于,在手機第六次響起來的時候,鐘晚選擇了接聽。
她沒說話。
那頭,男人低沉的聲音,卷著夜晚的蕭瑟清風,冷淡道,“晚晚,下車。”
他嗓音很溫柔,聽不出絲毫慍怒的情緒。
鐘晚安慰自己,他應該不太生氣……
猶豫了足有五分鐘那么久,鐘晚才開了車門,下車。
余止深站在幾步開外,鐘晚看到他笑了一下,像是欣慰她的乖順。
他說,“過來。”
江惟站在車的另一頭,見狀,他快速的走過來,擋在鐘晚身前。
江惟怒道,“晚晚,你不用怕他!”
江惟懷疑,余止深是在鐘晚身上安了追蹤器嗎,怎么她去哪,他都能找得到?
鐘晚和余止深相處的時間不久,甚至,他此刻還是笑著的。
可她就是知道,他是生氣了,很生氣!
鐘晚擔心他會遷怒江惟,偷偷地拽了拽江惟的襯衫一角,“江惟。”
江惟回頭看她,似乎還想說什么,鐘晚搖了搖頭,制止。
*
賓利慕尚車里,強烈的低氣壓,格外壓迫的氣氛。
司機在開車,鐘晚和余止深坐在后座。
車廂里,煙霧彌漫,這是他點起的第二支煙。
忽然,鐘晚身上一沉,男人夾著煙的手緊捏她下巴。
他眼眸深諳,幾乎咬牙切齒的問她,“你想死,嗯?”
鐘晚驚得睜大了雙眸,卻不敢亂動,擔心他手指間的煙燙傷她的臉。
“還記得我說過什么嗎?”
余止深低沉的聲音,滿布陰鷙。
他另一只手撫在她腿上,隔著一層長褲布料,鐘晚都能感覺到他指腹的寒意,身體頓時起了一層小疙瘩,冷極了。
他冷笑,“鐘晚,你這雙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鐘晚覺得余止深有病,分明不喜歡她,又要死死地束縛著她。
憑什么?!
就因為他養了她十年嗎?所以她欠他的?
鐘晚不服,和他吵起來,口不擇言的說,“余止深,你有心上人,還有個女兒,你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男人的臉色更沉了三分,烏云密布,也不過如此。
他指間的煙,快要燃盡。
他捏著她下巴的手,寸寸收緊,“鐘晚,你在說什么,嗯?”
鐘晚張口,露出一排白白的小牙齒,想咬他。
這時,余止深忽地將她那一側車窗放下來,扔了煙,然后俯首吻了她。
“唔——”
鐘晚驚恐,小手不老實的捶打他的肩。
余止深的吻,帶著強烈的占有欲,一寸寸掠奪著屬于她的安全領域。
她的口腔中,滿滿的都是他的氣息,令她震顫。
男人似乎不滿足于這個吻,他去扯她的衣服,動作粗暴。
鐘晚嚇到了,卯足了勁掙扎!
他瘋了嗎,司機還在前面開車呢!
“你做什么——”
鐘晚躲開他的吻,嚇得驚叫。
車外,驀地響起江惟激動的怒吼,“余止深!你放開她!”
江惟一直在追車,余止深早就注意到了。
他覺得不耐煩,既然江惟愿意追,那他就演一出大戲給他瞧。
鐘晚不是余止深的對手,男人有力的大手,牢牢控制著她。
他扯下皮帶,三兩下綁住了鐘晚的手。
然后,炙熱的親吻復又落下,攻城略地,強勢占有。
緊追著這輛車的江惟要瘋了!
兩輛車的距離格外的近,近到江惟能看清鐘晚掉下來的眼淚。
他喜歡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從來不敢傷害她分毫,就連表白都是在醉了酒的情況下。
多年來小心翼翼的維護,他生怕傷了她。
可余止深,竟然如此對待他!
江惟一雙眼睛猩紅著,他內心暴怒,焦躁在心頭上強烈翻滾。
他再也顧不得那么多,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狠狠地踩下油門——
‘砰!’
耳際炸開一聲巨響,賓利慕尚晃動起來!
“余先生!”
駕駛位里的司機慌了,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意外。
江惟顯然不是只想單純的嚇他,江惟是恨不得撞死余止深!
‘砰!’
又是一記悶響,鐘晚的頭磕在車門上,只覺得腦仁里一陣‘嗡嗡嗡’的聲音。
司機加快了車速,想離江惟那輛車遠遠地。
可后者,卻緊追不舍。
前方正是拐角,司機轉動方向盤。
豈料,后頭那輛黑色路虎竟忽然加了速,然后再一次撞過來!
司機被震得脫了手,賓利慕尚撞破了道路旁的護欄——
余止深一直護著鐘晚,手心扎在了碎裂的車玻璃上,他悶哼一聲。
鐘晚的臉被余止深按在他的胸膛上,她努力的抬起頭,感覺到滴落在她臉頰上黏膩的液體,血腥味頓時蔓延開來。
鐘晚驚得聲音顫抖,“余止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