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瞬時就安靜下來了,一眾人都把于貝望著。
特別是羅楚潔,含笑一臉期待。
改口這事,于貝確實沒想過,側頭偷偷和顧尺對視了一眼。
顧尺很平靜,手上還在給于貝剝蝦殼。
顧尺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態度。
于貝斂回視線,朝羅楚潔乖巧的笑了笑。
“媽媽...”
于貝叫出口,餐廳氛圍瞬間活躍起來了。
“誒!”
羅楚潔立馬笑腔應了。
“好了好了。”顧老太也是高興,“這下更親近了。”
顧老太拍拍手,和羅楚潔對視上。
羅楚潔很感激,知道這都是顧老太在幫她,幫她和顧尺消解隔閡。
“小貝,媽媽也沒什么好東西送給你,這個是媽媽特意在珠寶店,給你和小尺挑的對戒。”
羅楚潔說話間,幫傭忙送上一早備好的禮物。
“你和小尺還沒辦婚禮,婚戒就到時候你們自己選,這個就當是媽媽送你們的訂婚禮物。”
“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羅楚潔親手將白色絲絨盒交給于貝。
“媽媽這個太貴重了...”
于貝沒敢接。
“收下吧,你不收我會難過的。”
“而且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于貝還是沒敢接,又求助般看向顧尺,顧尺手上還在剝蝦殼,依舊沒有要介入的意思。
“小貝哥哥,收下吧,阿寧偷偷看過了,特別漂亮。”顧寧爽朗笑道。
顧老太也在點頭。
感覺再謝絕下去,可能就要傷了羅楚潔的好意的。
“謝謝媽媽。”
于貝雙手接過,小方盒看著沒多大,但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看一家人都很期待,于貝順手就將盒子打開了。
拋光飽和度極好的兩枚鉆戒,在餐廳柔和的燈光下,依舊閃耀奪目。
一大一小的對戒,設計奢侈內斂,一點也不夸張,很適合男士,看得出羅楚潔也是真的用心了。
“喜不喜歡?”羅楚潔笑問。
“嗯,特別好看。”
于貝沒有奉承,是真的喜歡。
“小尺覺得怎么樣?”這話是顧老太問的。
顧尺隨意掃了眼,點頭還是嗯了一聲。
雖然態度不冷不熱,但已經很好了。
換做以前,顧尺可能看都不會看一眼。
“大嫂太有心了。”蕭敏適時的插話,“做你的媳婦可真是天大的福氣。”
“這對戒確實好看,還是大嫂你眼光好。”
羅楚潔看了她一眼,面子上應付著笑了下。
“小貝,這個你和小尺可要經常帶,別辜負了大嫂的一片心意。”蕭敏還沒說完,扭頭又對于貝道。
“這楚潔做媽的禮物都送出去了,我這個做祖母的也不能少。”顧老太笑道,沒再讓蕭敏接著往下說。
“小貝啊,你可能不知道,在你還沒進門前我就說過,誰生下咱們顧家第一個曾孫,我就把自己名下一半的資產送給誰,作為獎勵。”
“現在你和小尺也結婚了,而且馬上我的小曾孫就要出生了,所以我決定,把我名下一半的資產轉給你和小尺,作為獎勵,也是你們的結婚禮物。”
顧老太這話出口,餐廳又安靜下來了。
于貝木楞,這事他確實從來都不知道。
“祖母。”這次先開口卻是顧尺,“那些資產是您的心血,我和小貝不能要。”
顧老太名下資產有多少顧尺心里也是有數的。
“這事不用商量。”
顧老太卻是擺手打斷顧尺,“奶奶我年紀大了,留那么多有什么用,還不如分給你們。”
“更何況這是我一早就說好的,哪有反悔的道理。”
顧老太態度很堅決。
“還有,這筆資產主要還是給小貝,還有我的小曾孫,你拒絕什么。”顧老太笑道,“這事就這么決定了。”
“祖母...”
于貝忙開口。
“先生說得對,我們不能要。”
于貝有些手足無措,吃頓飯而已,沒想到這么多東西砸到他頭上,“而且我和先生都還很年輕,我們還可以自己打拼。”
于貝其實一直在盤算,等卸貨以后,要好好跟顧尺學學理財,也要多歷練歷練自己,不能動不動就哭,什么事都依賴顧尺。
他想要什么,也要通過自己努力來獲取。
“這事就這么決定了,你們不用勸。”
顧尺和于貝說的,顧老太當然都清楚,“你們是怕奶奶以后吃不起飯,還是怎么的?這些資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留著沒用。”
“行了,你們誰都別勸了。”
眼看顧老太分配資產的事情敲定,飯桌上一眾人心情天差地別。
于貝還處在蒙圈中沒回過來。
羅楚潔自然是為顧尺和于貝高興。
至于蕭敏氣得牙都要咬碎了,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在桌子底下狠狠踩顧文瀚的腳發泄。
“吃蝦,還有。”
顧尺順手將蝦肉放進于貝的碟子里。
于貝嘴里叼著一只慢慢咀嚼著,腦子里還在想剛才說的的那些事情。
“對了小尺,我看是不是應該給小貝請個胎教老師。”顧老太放下筷子,“之前我和幾個牌友打麻將,人家家里都請胎教。”
“小貝,你覺得怎么樣?”
顧老太還是問起于貝的意思。
“好。”
于貝沒拒絕,這種情況也不好拒絕。其實他每天在家沒事,上上胎教課也挺好的。
現在的家長不都怕自己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嘛。
于貝都沒意見,顧尺自然也沒拒絕。
只是一點,別讓于貝勞累。
“那這事兒,我來安排。”羅楚潔笑道。
*
從老宅回來時間已經不早了。
顧尺本想讓于貝早點休息,但于貝愣是不理會顧尺,和顧尺鬧著別扭。
“怎么了小貝?”顧尺抱住沙發上悶悶不樂的于貝,下巴墊在于貝單薄的肩膀上。
于貝癟唇,不和顧尺說話。
“到底怎么了?”顧尺耐著性子,“別自己憋心里。”
顧尺使壞,故意碰于貝腰上敏感的位置,這招對于貝真的很適用。
于貝立馬就不悶了,抓緊顧尺使壞的手。
“你受家法了?”
二人視線撞在一起,于貝說不出的難受。
“嗯,一點小事兒。”知道這事兒瞞不住了,顧尺也就沒打算瞞,只是語調輕松,“都過去一個月了。”
“那你把衣服脫了。”
說話間于貝松開顧尺的手,“我聽阿寧說,家法是要挨打的...”
于貝想到最近老是在顧尺身上嗅到藥水的氣味,但顧尺總說這個是他治腳踝的藥。
“沒事。”顧尺沒脫,笑著看向于貝,“還沒休息呢,脫什么衣服。”
顧尺不脫更有貓膩。
于貝不說話,抬手自己去接顧尺衣服的扣子。
顧尺閃躲,沒讓他碰。
“真沒事兒。”顧尺還在框于貝。
“先生,你讓我看一眼吧。”
于貝抿唇,一般能讓顧尺框他的,都不是小事,“今天我一定要看。”
從沙發上起身,于貝將顧尺堵住,不給顧尺再躲的機會。
眼看是躲不掉了,顧尺也沒再犟,不過他扶住于貝的腰,讓他坐回沙發上,怕于貝碰到肚子。
“給你看看吧。”
要不給看,于貝估計今晚都沒法好好休息。
顧尺當著于貝的面,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退下來,最后只留下一件白色的貼身底衣。
于貝視線都沒挪動,看著顧尺把最后一件衣服脫下來。
“都說了沒事。”
顧尺面朝于貝,一臉輕松,鯊魚線和腹肌性感又健美。
于貝沒說話,起身抓住顧尺的手臂,讓他別動,繞到顧尺后面。
幾乎是瞬間,于貝步子就僵了。
于貝沒說話,看著顧尺的后背,紅了眼睛,雖然養了一個月,但顧尺后背根本沒好全。
冬天恢復也慢,錯雜凌亂的結痂痕跡,觸目驚心。
“你說沒事的...你騙人...”
于貝忍不住哽咽,這些傷看著就疼,更不用想象打在顧尺身上的時候有多痛。
“我沒騙你,真的沒事。”
顧尺還在笑,回身,沒讓于貝再看了,“要是有事,我都該躺醫院里了。”
“再說,我是祖母親孫子,她怎么舍得真下狠手打我。”
當時混亂嚴肅的場面,被顧尺輕描淡寫幾句話就帶過了。
其實顧尺不是沒進醫院,去京都找于貝的第二天,他就因為傷口感染,在醫院掛了半天吊瓶,只是借口去接顧方雅和羅楚潔,把于貝瞞過去了。
于貝才不管顧尺怎么說,他真真切切看到的就是顧尺受傷了。
想過顧尺回去坦白肯定不輕松,但沒想到會受家法。
“我受家法,和你沒關系。”
顧尺清楚于貝心里在自責,“是因為我自己。”
“是我不想失去你,想和你光明正大在一起。”
“想讓我的家人接受你。”
“這些,都是我一廂情愿。”
顧尺依舊朝于貝笑,“現在的一切,都證明那頓家法很值。”
于貝看顧尺說得那么輕松心里反而更難受,他也懂顧尺啊,知道顧尺就是想讓他開心。
“一定很疼...”
于貝回想顧尺這段時間,也沒什么顧忌,明明受傷了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一開始是疼,現在都開始結痂,不疼了。”
“寶貝,你心疼我了?”
顧尺還在笑腔調侃于貝,“那等以后,你好好犒勞犒勞我,我就覺得更值了。”
為了讓顧尺安心,于貝強忍眼睛里抱住的水光,垂眸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