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宅堂屋。
顧老太神色嚴肅端坐主位。
“媽,您急著找我過來出什么事了?”
顧文瀚在偏側的沙發落座。
因為昨天羅楚潔意外摔倒的事,顧家今天都不太平。
“蕭敏呢?”
顧老太看顧文瀚只身過來的。
“大嫂不是摔了嗎,敏敏不放心,今天一早就去醫院照顧大嫂了。”
顧文瀚也是一臉擔憂。
聞言,顧老太突的冷笑。
“她還真有膽子去。”
顧老太言語嘲諷又憤怒。
顧文瀚一怔,“媽,您這話什么意思?”
蕭敏雖然平時對顧文瀚兇了點,但這兩口子感情不錯,聽顧老太這樣說蕭敏,顧文瀚也忍不住維護兩句。
“你知不知道你老婆都干了什么好事!”
顧老太氣得拍桌子,“庭院走廊的磚,你爸當初找專門的匠人特制的,防滑防潮,這么多年了,什么時候有人摔過!”
“昨天不僅楚潔摔了,就連小貝都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
顧老太現在想起來還膽戰心驚。
顧文瀚是耳根子軟,但不是傻,瞬時意會了顧老太說這話的意思。
但他還是問了句,“媽,這跟敏敏有什么關系?”
“您也說了,院子里的磚幾十年了,說不定是長青苔了,再加上昨天一整天都在下雨,地上濕滑也是難免的。”
看顧文瀚還在維護蕭敏,顧老太更是生氣,顧文瀚這些年真的是老婆奴做習慣了,什么都聽蕭敏的。
“你放心,你媽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會冤枉任何人。”
“院子里的磚,你不清楚,我清楚,每周都有人定期打理,去除青苔做保養。”
“所以根本不會是青苔滑腳。”
“我讓張管家去撬了臺階上的磚做檢查。”
“結果被人涂了油。”
顧老太話腔擲地有聲。
聞言,顧文瀚猛然一陣心虛,但隨之而來的是驚訝。
他和蕭敏同床共枕數年,現在回想昨晚蕭敏的行為確實有些反常,在房間坐立難安。
“真當你媽我瞎了!”
“在我眼皮子地下都敢用這種手段!”
“這種人,怎么配做我們顧家的人!”
“媽,您是不是弄錯了,敏敏...”
“你閉嘴!”
顧老太打斷還想為蕭敏開脫的顧文瀚。
“沒有十足的證據,我今天就不會叫你過來了。”
“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想為她開脫。”
“當初她是怎么誣陷你妹妹的,你忘了!”
“現在不僅對你大嫂動手,還敢碰小貝和他肚子里的孩子!”
“顧家絕對容不下這種心腸歹毒的女人!”
“通知小邵回來,你自己和她做個了斷!”
顧老太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如果不是念在你和她結婚這么多年,我一定親手送她進局子控訴她謀殺都不為過!”
謀殺!
顧文瀚心臟受到猛烈敲擊,這事要真是蕭敏做的那她目標很明顯就是于貝和他的孩子。
顧文瀚瞬時像被抽走一口氣,癱倒在沙發上。
他知道蕭敏有手段,有心要對付顧尺,但沒想到她能做得這么絕,居然對未出生的胎兒動手。
“我已經給她留體面了。”
顧老太知道顧文瀚對蕭敏肯定是有情的。
“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小尺和丁家那邊,否則就不是讓你們離婚這么簡單!”
確實,顧尺如果知道這事,會怎么樣先不說,丁家那邊肯定不會放過蕭敏。
到時候不僅蕭敏遭殃,顧家和丁家之間也會變得很尷尬。
而且還會讓顧家兩房之間生出嫌隙。
不管是為顧文瀚,還是為顧家太平,這事兒顧老太都必須瞞著。
客廳陷入一陣沉默,顧文瀚挫敗的低頭,手肘放在膝蓋上沒說話。
看見自己的兒子這樣,顧老太哪有不傷心的。
“媽...”
良久,顧文瀚才開了口。
“蕭敏做這些是她不對,是她的錯,但她做這些也是為了我,還有...媽您也有責任。”
這話憋在顧文瀚心里很久了。
“你敢說對我和大哥公平嗎?不說大哥,在你心里,就連顧尺這個孫子都比我重要!”
“我才是您兒子,但我得到什么了?”
“公司在我手里,你讓我讓位顧尺,就連顧家也要讓給顧尺!”
“什么好的,你永遠第一個想到的都是顧尺!”
“還有小邵,同樣是你孫子,顧尺做顧氏一把手,小邵不比他差吧,卻只能管理一個子公司!”
“別說蕭敏,我這個親兒子都覺得心里放不平...”
顧文瀚一口氣說出了心中的全部不滿,他在眼里這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顧老太的不公平待遇。
聽完顧文瀚一席話,顧老太也是一陣吃驚,心里像刀子捅一樣。
顧老太無聲的嘆了口氣。
“原來你心里是這樣想的...”
顧老太放沙發扶手上的手捏緊又松開,最后放在身前。
“好,今天我們母子就好好聊聊。”
“顧氏是你父親一手創建的,但真正壯大起來是因為你大哥,你大哥為顧氏立下汗馬功勞,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顧氏。”
“小尺是他唯一的兒子,顧氏該不該給他,你自己說!”
顧老太這話,瞬時將顧文瀚問得語塞了。
“你說我偏袒小尺,要把顧家給他,那我告訴你,我誰都不給,你們誰有本事,以后誰就做當家。”
“我事事都想著小尺,文瀚這話蕭敏沒少對你說吧。”
顧老太一針見血。
蕭敏最常在顧文瀚耳邊說的話就是這個。
“蕭敏剛進顧家,就把你好幾年的積蓄敗得差不多了,四處揮金如土,毫不顧及,我敢把顧家的產業交給你嗎?”
“你從小耳根子就軟,她說什么是什么。”
“顧家的產業交給你,和交給她有什么區別?”
“顧家家業再大,也受不住她這樣敗!”
堆積了多年的話,顧老太也控制不住全說了。
“文瀚,你捫心自問,媽說得是不是實話?”
顧文瀚咬牙說不話,因為他發現顧老太說得這些無可反駁。
“你也是媽的兒子。”
良久,顧老太才說出接下來的話,“媽也希望你過得好。”
“不可能看著你大哥一家風生水起,而且你卻...”
“之前一直沒告訴你,就是怕了藏不住事,什么都和蕭敏說。”
“其實我早就立好遺囑了,該給你的一點兒都不會少。”
顧老太不知道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是什么心情,“我是你媽,自然不可能不顧惜你。”
顧文瀚意外,一時間不敢抬頭看顧老太...
“不是媽不喜歡蕭敏,防著她,是她自己心術不正,揮霍無度。”
“媽要是不瞞著,以后你的日子怎么過?”
顧老太也是用心良苦了...
顧文瀚羞愧得說不出話。
“總之。”
顧老太重新坐直身體,“蕭敏,顧家是容不下了。”
“這是你的家事,你自己處理。”
說罷不顧老太起身出了客廳,留下顧文瀚自己反省。
*
“媽媽,我來吧。”
于貝倒了杯溫水遞給病床上的羅楚潔。
羅楚潔又扭傷了手腕,醫生給她做了復位,讓她最近好好養著。
“小貝,媽沒事了,你回家休息吧,累一天了。”
昨晚顧尺送羅楚潔來的醫院后也沒走,在醫院給羅楚潔辦完了入院手續。
“這里有阿姨盯著,很方便。”
羅楚潔笑道。
“我在可以陪您說說話。”
于貝拖了小沙發坐到羅楚潔旁邊。
其實人和人之間都是相互的,于貝想到了之前他生病,羅楚潔也細致貼心的照顧了他兩天。
“好。”
羅楚潔點頭,和于貝聊得挺高興。
晚間,病房門被推開。
顧尺從公司直接過來的。
“先生。”
顧尺到時于貝正陪羅楚潔吃晚飯。
“先生,你吃飯了嗎?”
問話間,于貝已經起身給顧尺騰出位置。
“還沒。”
顧尺拎了份讓方宇打包的筋骨湯,還是熱乎的。
聞言,保姆立馬給顧尺添了副碗筷。
“我們才剛剛開動,先生來的剛好。”
于貝推著顧尺在他位置落座。
顧尺也沒抗拒。
“先生,這個特別好吃,我剛剛試過一口了。”
于貝往顧尺碗里放了塊和著土豆一起燉的牛腩。
“嗯。”
顧尺示意保姆,把湯倒出來。
一旁的羅楚潔看著眼前的一切,激動得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和顧尺說話,但又怕破壞了氛圍。
整頓飯,都是于貝說話比較多,沒有冷場,也沒讓氛圍尷尬。
時間不早,顧尺和于貝準備回去了。
“媽媽,拜拜。”
于貝和羅楚潔道了別,隨后和顧尺手牽手出了病房。
回程的路上,顧尺都沒怎么說話,倒也沒表現出不高興。
于貝心里也在想事情。
顧宅,顧尺穩穩將車停在車庫。
“先生。”
下車后于貝就牽住顧尺的手,和他緊緊靠在一起。
“先生,你都不看我。”
于貝有點委屈的意思,抓住顧尺有點小脾氣。
“你不想看我嗎?”
顧尺低頭下來,和于貝懇切的眼神對上。
“沒有。”
“想什么呢。”
顧尺牽著于貝進了電梯,“我多看你兩眼,就想吃進肚子里。”
“寶貝,今晚你不想睡了?”
顧尺突然俯身下來。
于貝被顧尺犀利的眼神驚到了,身體下意識就往后面退開了小半步,抬手捂住了顧尺發饞的眼睛。
“那還是不要看了...”
于貝有點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