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隕夜看著手中冰凍成蓮花臺般的血色菱鳶花,手不停晃動著。可寒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他意識到什么,將后者的身體背在后背,飛奔下山。
“可寒,可寒…”星隕夜不斷呼喊著,希望能喚起她最后的求生意志。
“可寒,可寒,你快跟我說說話!”
“可寒,可寒,你振作一點,馬上就到家了。”
“可寒,可寒,你可別死啊,不然嵐姨會殺了我的。”
“可寒,可寒……”
星隕夜說破嘴皮,后者仍然沒有丁點反應(yīng),無力的身體趴在他的背上,甚至就快感覺不到呼吸。一陣悲涼,他嗚咽著泣不成聲,眼淚第一次無情落下,沾濕著他的衣襟,滋潤著大地。
星塵夜幾近瘋狂,他只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跑。在他認為,可寒的母親是那么強大的人,只要到家就應(yīng)該可以救到她的。
“嵐姨,嵐姨,嵐姨…”房屋近在眼前,星塵夜撕心裂肺的吼叫道。
聽到叫聲,美麗少婦迅速趕了出來。在前面某個時候,她心里就有種不好的感應(yīng),就是一時間想不出來是什么。
“怎么回事?”看到自己女兒奄奄一息的樣子,少婦的心一下子冷到極點。她怒視著星隕夜,目光幾乎能殺死人。
“先救她吧。”星隕夜的傷心程度并不比嵐姨少,大聲說道。
“冰璇。”嵐姨朝著房屋一陣狂吼,整個房屋仿佛都在震動中。
名叫冰璇的女子出來掃視一眼,明白事態(tài)的嚴重性,沒有多問。雙手結(jié)印,深綠色的光芒籠罩其雙手,她將一手放在可寒的額頭,一只手放在胸前心臟處。
“如果我們家可寒有什么不測,你也不用活了。”嵐姨柳眉倒豎,厲聲說道,可見她憤怒到何種程度。說歸說,深邃的眸子中差點滴出淚來,悲嗆道:“要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該讓她跟你個臭小子出去的。”此時的嵐姨見到女兒慘狀,情緒失控幾近崩潰。
在這種不穩(wěn)定的情緒下,只要發(fā)現(xiàn)可寒沒得救的話,星隕夜恐怕馬上會被嵐姨一掌給滅掉。
雙手緊握著血色菱鳶花的冰雕,星隕夜悲痛不已。他想說些什么給可寒聽,說些吉祥的話安慰嵐姨和自己,說些求老天保佑的話來祈求神跡出現(xiàn)。可他一句都說不出口,那些話說出來只會徒增他人的憤怒和自己的罪惡感。
“主人,小姐她…”冰璇的話有些結(jié)巴,不敢太直接。
“她怎么樣,直接說。”憑嵐姨的實力,怎么會不了解可寒的傷情,她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可怕的事實。上午的時候,女兒都還在自己面前說笑,到了下午就不省人事,即將一命嗚呼。
“小姐她,估計活不過今晚。她的大腦受了嚴重的震蕩,五臟六腑也有不同程度的創(chuàng)傷。大人的話或許還可以保住性命,可是小姐的身體太脆弱。她全身上下的經(jīng)脈已經(jīng)有斷裂的跡象,要不了多久就會…就會…”冰璇不敢繼續(xù)說下去,淚光閃動,低頭默哀。
“啪。”嵐姨玉手一揮,星隕夜倒飛出去一丈多遠。血色菱鳶花的冰雕,在地面上翻滾著,著不到邊際。
“你個小混蛋,我現(xiàn)在就讓你為我女兒償命。”說著,嵐姨起身就要動手,朝著害死女兒的人沖去。
嵐姨的那一下力道十足,星隕夜實力低下,這一揮幾乎要了他半條命。他用頭努力支撐著身體,艱難的說道:“不會的,可寒不會死的。如果她死了,我會陪著她的”
此時的嵐姨已經(jīng)聽不進去任何語言,她一心只想殺人,殺了面前這個半死不活,害死女兒的兇手。冰凍的氣息影響著周圍整個空間的溫度,這次的殺意比起殺土匪時不知道濃郁了多少。
知道嵐姨要下死手,星隕夜猛然抬起頭,兩眼睜圓,接受死亡的來臨。
“嘭…”又一次倒飛,不過不是星隕夜,而是嵐姨。
“傳承之術(shù),星芒眼,左眼,開。”
“傳承之術(shù),月輪眼,右眼,開。”
星隕夜的眼瞳急現(xiàn)變幻著,左眼眼瞳呈五芒星狀,右眼眼瞳呈月牙狀。雙重傳承血脈能力同時體現(xiàn)出來,紫黑色的空間結(jié)界憑空出現(xiàn),結(jié)界產(chǎn)生磁場壓力,嵐姨也抗不住這種壓迫。
嵐姨和冰璇兩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異變,身體無法向前一步。而星隕夜本身并不了解自己的變化,踉踉蹌蹌?wù)酒穑瑩炱鸬袈湓谝慌缘难怿S花冰雕,走到可寒面前。他將冰雕放在她的手中,說道:“我不想要你留給我的這絲美好,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活著,活在我的面前。”
星隕夜大腦一陣恍惚,身形搖搖欲墜。傳承血脈本身就極其耗費自然力與精神力,憑前者本身的狀態(tài),能開眼已經(jīng)算是個奇跡。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死的。”
“月輪眼,啟。”左手捂住自己的左眼,星隕夜右眼眼瞳中的月牙飛速旋轉(zhuǎn)起來,眼光所及之處,一道道碧綠色的光點進入可寒的身體。沒有多久,可寒的身體就有了反應(yīng),手指微微動彈著。
“嗚哇…”星隕夜吐出一口鮮血,再也堅持不住,頭重重的砸向地面,兩手手掌緊緊護住眼睛。以上的一切皆在玄妙狀態(tài)下完成,他本人全不知情。
“呼…呼…呼…”星隕夜的呼吸相當(dāng)紊亂,出氣多,進氣少。
“夜哥哥,你快走,有危險。”可寒還未睜開眼,嘴里迷迷糊糊的呼喊著。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山上那一刻,也不知道自己的臨死反擊能否殺死變色蛇。
“可寒,可寒,我的孩子,母親在這,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嵐姨一連呼喊兩聲,小心翼翼的抱起女兒,生怕弄疼她,再有什么不測。
“小姐,你沒事吧?”冰璇也一臉擔(dān)憂的湊過來觀看情況。
“可寒,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我。”星隕夜的聲音微弱到極點,他勉強抬起右手,在空中一陣亂摸,希望對方能聽見自己說的話。
嵐姨和冰璇仔細打量著可寒的情況,直到她睜開雙眼才放下心來。星隕夜的出聲,讓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去看看他,別讓他死了。”剛剛的一切,嵐姨都歷歷在目,心有不忍的說道。
“是,主人。”將星隕夜放平在地面,同樣的手法,冰璇重復(fù)再用一遍。過程完后,便走到主人身邊。
“他什么情況?”秀眉一動,嵐姨問道。
“外傷沒什么大礙,只是剛才啟用血脈能力時,自然力和精神力過度透支,體力也消耗殆盡,非常虛弱,不容樂觀。就算他能恢復(fù),我怕也會留下什么后遺癥的。哎,真是可惜…”冰璇無奈的擺擺頭,一陣惋惜。擁有雙重血脈能力的含義,她心里很清楚。
“怎么會這樣?”嵐姨銀牙一咬,說道。
“母親,星隕夜哥哥呢,他沒事吧!”睜眼看到是母親,可寒緊張的問道。
“他…他沒事,正在休息呢!”說著,嵐姨雙眼一閉,指向星隕夜所在的位置。此時此景,她也不好說實話。
“可寒,我當(dāng)然沒事啦!只要你沒事,那就最好不過。還有,謝謝你救了我。”不知何時,星隕夜坐立起來,跟個沒事人似的,臉上還含著微笑。他就坐在可寒的旁邊,兩人相對。
嵐姨和冰璇同時一怔,這小子,怎么可能還能保持清醒坐起來?能想像,星隕夜此時忍受著怎樣的痛苦。
重新將冰雕交到星隕夜手中,可寒鄭重的說道:“只要我不死,這個冰雕就不會碎,這朵菱鳶花也不會枯萎凋零。這是我們共同的美好,希望你能永遠將它帶在身上,保留著它。”說完,會心一笑。
星隕夜接過花,說道:“相信我,我會永遠保存它的。”
“嗯,我永遠都相信星隕夜哥哥說的話。”可寒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人昏死過去。噴出的那口鮮血,正好淋在星隕夜頭上。
“不好,小姐體內(nèi)還有隱藏的蛇毒。這里條件不行,必須馬上轉(zhuǎn)移。”冰璇急忙說道,剛才還沒發(fā)現(xiàn)這一點。
星隕夜著急得想看看情況,身體卻動彈不得,只傳來讓人齜牙咧齒的疼痛。
“走吧。”深深看了一眼星隕夜,嵐姨不再遲疑,抱起可寒跟冰璇一起消失不見。
“可寒,你一定要好起來。”
望向天空,一只大雁從頭頂飛過,星隕夜苦笑著低聲說道。聲音落地,人也歪頭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