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飛快來到電話亭邊。
他的精神體獅子已經連續(xù)發(fā)出幾聲怒吼,他幾乎不敢觸碰omega。omega渾身都是燙的,臉頰通紅,空氣無法流通的電話亭內,鋪天蓋地的濃郁的梨花香。
李玄迅速脫下羽絨服,扔在電話亭內的地上,屈膝將omega抱進電話亭,平穩(wěn)放在羽絨服上,然后沒有一絲遲疑的松手,轉身出了電話亭,一把將那扇透明的門關上。
電話亭不能從外邊上鎖,況且,就算上了鎖,那扇薄薄的、塑料制成的門,也毫無防御的作用,尤其是面對來自alpha的攻擊。
“發(fā)、情、期的alpha是沒有理智的,他們腦海中只會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占有omega,不顧一切占有omega,這是alpha血脈里刻下的繁衍后代的天性。”
“等級越高的omega,信息素的契合度會越廣,從古至今,高等級的omega,就是alpha爭奪的對象。在omega保護法正式實施之前,對于omega而言,高等級意味著高度的危險。現(xiàn)代社會下,隨著法律制度的健全、信息素隔絕器的推廣,此類情況有所緩和,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依然會出現(xiàn)類似的情況。”
這是李玄從初中到大學,每個omega保護法必修課的授課老師,都會在課堂上提及的內容。
李玄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剛才還蘊著焦灼炙熱的眼里,已經一片清明,他冷冷抬眼,注視著被信息素吸引而至的alpha。
獅子在一旁低吼著,齜牙擺出威脅的姿態(tài),鬃毛炸開,瞪視著那只躍躍欲試、想要靠近的藏獒精神體。
藏獒精神體朝后縮了縮,露出一點怯意,卻不肯離開,焦灼邁著步子。
下一刻,藏獒試探著朝前走了一步,獅子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王者一樣,立刻撲了上去,一口咬住藏獒的脖子,朝旁邊一甩。
藏獒滾了出去,吃痛之下,發(fā)出低低的嗚咽聲,卻依舊不肯放棄。
李玄沒去管精神體之間的爭斗,他有他的對手。
對面那個顯然是被信息素迷得失了理智的alpha。
陌生alpha雙眼發(fā)直,朝電話亭內不省人事的omega看了眼,就沖了上來。
李玄卷起黑色毛衣袖子,面沉似水應戰(zhàn)。
這個看似尋常的晚上,對李玄和他的精神體而言,卻不是那么尋常。
越來越多的alpha被信息素吸引,越來越多的精神體,朝獅子撲去,比起alpha之間的打斗,精神體之間的斗爭,更具獸性和野性。
撕咬、尖牙、利爪……
原本毛發(fā)干凈的獅子精神體,已經渾身是傷,卻不露半點疲態(tài)和怯意,一步不退,百獸之王發(fā)出怒吼之聲,震懾著蠢蠢欲動的精神體們。
吼聲將寂靜的夜色,硬生生撕成兩半。
一半是打斗的alpha,一半是撕咬的精神體們。
到后來,李玄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打暈了多少失去理智的alpha,他只是牢牢守著身后的電話亭,守著電話亭里的小omega,猶如惡龍守著巢穴中的珍寶一樣,寸步不讓。
一個……
兩個……
……
十三個……
直到街角傳來鳴笛的聲響。有經過的beta報了警。專門處理ao特殊事件的警員下了車,看見倒了一地的alpha,都一時被震住了。
“這……這算是群毆了吧?”
后頭下車的beta女性是這一隊的隊長,一身干練的黑色皮衣,掃了眼倒了一地的alpha,已經把這起案件定性為omega意外發(fā)、情,失控alpha為標記權大打出手。她冷笑一聲,冷酷點評了一句,“alpha果然是只知道發(fā)、情的禽獸。等會叫二隊來一趟,把人拉回局里。意圖侵犯omega,蹲大牢去吧!”
同是alpha的隊員,隱隱感覺膝蓋一痛,沒敢吭聲替廣大alpha解釋。他默默掃了一圈,終于在唯一站著的alpha身后,看到了疑似受害者。
一個看上去,大概、可能、也許,沒成年的omega。縮在電話亭里,面色酡紅。
不用隊員開口,beta隊長也看見了,狠狠罵了一句,大步上前,扭頭吩咐隊員,“你們把那個alpha給我按住了,我去救那個omega。”
幾人大步上前,還未走近,靠著電話亭的李玄就睜了眼,墨色的眼眸,還帶著一絲狠厲,下意識震懾著想要靠近的人。
幾個alpha都被這眼神震得嚇了一跳,掏出麻醉針,打算真要按不住,就來一針,把人弄暈了再說。
麻醉針倒是沒派上用場,李玄看清幾人身上的制服后,神情驟然緩和下來,緊繃著的身體也放松了些許,對為首的beta女性點了點頭,低聲問,“有抑制劑嗎?”
這話一出,beta挑了挑眉,她生來就不是ao,對信息素的感知力幾乎為0,但不代表她不知道一個正處于發(fā)、情、期的、且沒有監(jiān)護人的omega意味著什么,就像時下流行的吸血鬼小說里,誤入吸血鬼世界的血液甜美的人類。
而現(xiàn)在,居然有個“吸血鬼”,成了“人類”的守護者。
beta掃了眼李玄,似乎在審視他是否對電話亭內的omega有威脅,隨后才點頭,從急救箱里取出針劑,“有。”
李玄掃了眼那針劑,卻沒立刻讓開,看了眼beta身后的alpha。
beta了然點頭,雖然她隊伍里的alpha出任務時會注射抑制劑,但她仍是示意隊員退開。
李玄才一把拉開死死守著電話亭的獅子,拍拍獅子的大腦袋,朝一旁退了幾步。
電話亭門一拉開,一股濃郁的信息素涌了出來,濃烈的梨花香味。beta聞不到,但四周的alpha顯然受了不小的影響,個個都主動退開一米遠。
beta二話不說,進了電話亭,先給正處于發(fā)情期的omega打了一針抑制劑。藥劑生效時間很短,五分鐘。時間一到,beta剛要把還在昏迷之中的omega打橫抱起,斜插進一雙手,搶在她之前將omega抱了過去。
beta起身,只見面色冷淡的alpha把懷里的omega裹進黑色羽絨服里,動作細致小心,冷靜得不像一個信息素失控的alpha。
“走吧……”
beta懶得深究,但保護omega是她的工作職責,拉開門,沖著alpha點頭示意。
車直奔醫(yī)院去。
與此同時,剛接到女兒電話的趙延和謝云珠夫妻兩人,在查到電話亭地址,從當?shù)鼐痔幍弥⒑螅驳谝粫r間朝醫(yī)院趕過來。
趙延和謝云珠其實算聯(lián)姻。謝趙兩家是世交,兩人又是一a一o,兩人的聯(lián)姻,在謝趙兩家人看來,是順理成章且雙贏的事情。但對謝云珠來說,卻不是如此。
她雖性格溫柔,卻生性不愛拘束,偏偏聯(lián)姻是兩家長輩約定好的,謝云珠沒辦法反抗家中長輩,無奈之下,就在聯(lián)姻之前,主動去找了趙延一趟。
兩人做了約定,成婚之后,謝云珠不會插手趙家的生意,但趙延不能阻止她繼續(xù)自己的舞蹈事業(yè)。
趙延只思考了短短一瞬,就爽快答應了。
這才有了女兒阿梨的出生。
女兒出生后一年,謝云珠身體各項機能恢復,就一頭扎進了自己熱愛的舞蹈事業(yè)里,一年12個月有6個月在外面巡演,剩下6個月,還要擠出一半時間練舞編舞。
高檔轎車行駛得很平穩(wěn),沒有音樂聲,車里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謝云珠將頭抵在車窗上,垂著眼,聲音里有一點更咽,“我這個媽媽,一定當?shù)煤苁“桑颗畠旱募议L會,我一次都沒有去過。她的生日在四月,每年四月份,我都在外地巡演,她的生日會,我年年缺席。別的女孩子可以和媽媽撒嬌,她卻連給我打個電話,都要考慮時差。”
聽見妻子明顯更咽的聲音,趙延神色一僵,似乎有點不知道如何處理,半晌,他拉下前后座中間的隔板,沉吟著開口。
“你不需要是合格的母親。你有自己熱愛的事業(yè),為之奉獻出自己大多數(shù)的精力,并且在領域內取得了卓越的成就。阿梨一直很敬佩你。”趙延提起女兒的舊事,神色有些柔和下來,道,“她小的時候,幼兒園老師問她,媽媽會不會做蛋糕。她說,她的,媽媽雖然不會做蛋糕,但媽媽是會跳舞的仙女。仙女可以不用會做蛋糕,會跳舞就可以了。”
“云珠,你是個舞者,我始終很感激你愿意生下阿梨,但無論如何,阿梨不應該是你的約束,不應該是絆住你手腳的枷鎖。你是自由的。”
趙延說罷,感覺到謝云珠情緒,不像剛才那么失落,才接著說女兒的事,“阿梨從小到大一直很乖,她太乖了,以至于我們做家長的太放心了,才沒有及時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勁。這件事,我的責任大于你,你不需要太過愧疚。既然事情已經發(fā)生了,我希望我們共同面對。好嗎,云珠?”
趙延的語氣溫和而平順,不像那個職場上獨斷專行的趙氏總裁。
謝云珠靜默了一會兒,終于點了頭。
趙延便不再開口,只從懷中取出手帕,遞過去。
謝云珠接過去,擦了眼淚,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終于,車子到了地方,司機敲了敲隔板,低聲道,“趙總,到中心醫(yī)院了。”
兩人一下車,進了醫(yī)院,就有ao特殊事件處理一隊的隊員迎上來,趙延開口表明身份,那高大的alpha面上便忍不住露出點欽佩來。
同為alpha,怎么能不認識趙延啊?
趙家的產業(yè)遍布各行各業(yè),最難得的是,趙家還不是那種為富不仁的有錢人。尤其是這位趙總接手趙家生意后,頗喜慈善,光是去年一年,捐出去的善款就是個駭人的數(shù)目了。
alpha不禁站直了些,客氣道,“趙先生、趙太太,我?guī)銈內ゲ》俊D判模w小姐沒什么事,她信息素失控的時候,有個alpha一直守著。”
趙延雖然也著急,但仍舊保持著風度,頷首道謝,“謝謝,麻煩了。”
alpha在前面帶路,夫妻二人匆匆來到病房外,還未見到女兒,先看見了守在門口的alpha,身形高大,臉頰上還帶著傷,一眼掃過來,眼神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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