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十一章對得起</br> 沒有人知道易卜拉欣國王陛下,在這個夜晚為什么會選擇突然對綠洲防務發起襲擊。</br> 也許在他的眼里,綠洲不過就是美國人驅使的一個狗腿子,又或者是阿聯酋人的合作伙伴,無論是給美國人表達自己被拋棄的不滿,還是出于對阿聯酋人的憤恨。</br> 國王陛下都莫名其妙的選擇了攻擊綠洲,我的國家我做主,難道在自己地盤上攻擊一個小小的雇傭兵公司還做不到了?</br> 其實這也幾乎是他所能攻擊的唯一目標,也許就是這個隱隱的專業感覺,促使齊天林在襲擊前十多分鐘對下屬發出了至關重要的收縮防御令。</br> 瘋狂的一夜才剛剛開始!</br> 齊天林選擇撥打布倫的電話,經過秘書轉接的過程中,齊天林又聽見利得雅城內傳來震天的爆炸聲!</br> 布倫接過電話的聲音顯然很急切:“怎么回事!?中東局的人匯報發生了激烈的槍戰!”</br> 齊天林一肚子苦水:“我怎么知道!我只有十來個人還有你的人,一起來貼身護衛國王,還是你們拉的線,他突然就藏起來,然后用皇家衛隊對我們發動襲擊,而且現在是全國范圍內對我所有的員工發動襲擊!”</br> 布倫有點不耐煩:“我知道他跟你談話,現在是利得雅空軍基地發生了自殺式爆炸襲擊!這些瘋子!這些阿拉伯的瘋子!”</br> 齊天林真的驚訝:“剛……剛才的爆炸?是美軍基地?”</br> 布倫沒好氣:“我這邊就亂作一團了,到處都在問我發生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你還有什么訊息,我馬上到白宮參加緊急會議!”</br> 齊天林頓時覺得自己的事兒就不是個事兒:“我所有的人都收縮起來了,但現在是駐扎原地,還是都集中到首都?我現在就在王宮,這里的圍攻者被我擊潰以后,就算是我占領了皇宮?我該做什么?”</br> 布倫真不見外:“我怎么知道?我又沒有權力指揮你,目前的狀況也不是我安排的,我現在就是個查詢臺,國會議員、白宮、國防部、國務院好像都認為我應該什么都知道,你也來問我!我還想問你發生了什么呢,你都收縮了,全都拉到首都啊!集中起來保護美國資產,等到局勢明朗再做調整,還有!國務卿已經到阿聯酋,要求他們不要插手這次的事件……好了,我去白宮,隨時保持聯絡,有什么情況及時通知我,中東局的部分特工人員都丟失了聯系,現在你才是最貼近現場的人!”</br> 齊天林就有點想笑:“嗯,那我去找個攝像機,給你們當主持人拍攝現場狀況。”</br> 布倫居然不介意這個玩笑:“那最好……盡快傳送一些訊息回來作為資料。”然后匆匆忙忙就掛了電話。</br> 齊天林看看一直躲在角落,身上一點灰塵跟血污都沒有的亨特爾,長年不涉及戰斗的他真的已經有點面若土色,眼巴巴的看著自己:“趕緊跟你的上級人員聯絡吧!”轉頭看看雄偉巍峨的皇家宮殿,突然有種八國聯軍到了圓明園的味道,看看周圍同樣東盯西看,好奇萬分的親衛們,摸摸下巴:“要不……你們……去搜搜?”</br> 小黑跟東歐親衛們立刻歡呼起來,那幫哥薩克更是毫不掩飾的烏拉亂喊,廓爾喀臉上表情比較木訥,但這會兒也有點生動起來,只有僧兵們沒反應,宗教洗腦的結果就是不在意身外之物。</br> 所以一百多親衛立刻就變成了五六個搜索小組,開始分散朝著整座宮殿的每個房間搜索。</br> 興高采烈的直升機駕駛員負責升空用大型探照燈給下面的搜尋者們指路,這會兒他們好像一點不擔心強光會被下面的冷槍射擊,實在是因為那些搜尋者毫不客氣的抱著大量物件扔到院子中央堆砌起來的珍寶堆,讓歐洲駕駛員們都有些喘不過氣來!</br> 作為勝利者一般搶奪財物的快感是難以形容的,每一扇門背后也許都有自己想象不到的珍寶,每一次推開一扇門,打開一個抽屜,都會帶來驚喜的期待,簡直都能忽略時不時遇見的那些驚慌失措的女人,綠洲嚴禁奸淫女子,僧兵們更是在各個隊伍里面監督不允許發生這樣的情況,所以幾乎所有人都毫不在乎的把遇見那些手無寸鐵的不抵抗人員都趕出去,蹲在一起,重點還是財產。</br> 這方面哥薩克簡直就是專家,作為東歐地區文化水平略高于小黑和廓爾喀的存在,他們甚至對藝術品都有一定的鑒賞力,叮囑那些墻上的世界級名畫不要損壞,也不要把自己戴著戰術手套的手指在油畫顆粒上摩擦,更要小心翼翼的拿取那些隨意放在架子上的裝飾品,因為一件象牙雕或者琉璃杯都可能最后能賣出高價來……</br> 所以廓爾喀簡直就是專業充當力夫,樂呵呵的端著東西跑進跑出,小黑則警惕的到處尋找通道房間,防止還有武裝人員躲藏起來,也防止漏過任何一個房間。</br> 雖然還沒有下作到去撬下墻面的金板鑲嵌珠寶,但起碼那些看得見的寢宮金銀珠寶首飾、掛在墻面的金銀飾品和名畫,都被小心的搬出來堆在一起,倒是讓齊天林想起亞亞他們部族那種收獲食物先堆在一起,最后分發的傳統,自己的部隊看來真是返璞歸真了。</br> 終于看見有人抱著一大堆電器出來,齊天林過去揀了個數碼攝像機,招手叫過一名看守財物堆的僧兵:“叫沙狐車隊過來運載,每樣東西都登記,價錢我折算給大家分發,這次來沙特的弟兄們都有……人就不要碰了,一起帶走……”實在是發現大量婦孺被找到,穿著黑袍蒙著臉被聚集在一起,齊天林的部隊,這一點就做得比較好,絕不會出現奸殺搶掠的情況,不過看了他們殺氣騰騰的模樣,的確也沒有誰敢守著自己那點財產不讓搬走。</br> 但他的聲音還是通過解除了通訊干擾的步話機傳遞到親衛們耳朵里,換來一陣陣歡呼!</br> 話說齊天林這老板是真得下面親衛死心塌地是有原因的,就跟個山大王一樣毫不吝嗇分發財物的作風太得民心了。</br> 然后他自己才拿著攝像機開始拍攝宮殿狀況:“沒有起火,也沒有屠殺,為了保證這些財產不會被哄搶,我們暫時先行保管,這些人員也都帶走保護,接下來我們會保證這座宮殿的安全……”</br> 絮絮叨叨拍攝完宮殿的大概情況,用步話機叫過一架直升機帶自己升空俯瞰拍攝宮殿狀況,順便才是整座已經到處有點混亂起火的利得雅城,部分地區已經斷電,零零星星的槍聲還在響起。</br> 直升機上的無線電通訊更完備一些,齊天林尋找自己的通訊車跟沙狐車隊,還有美軍基地和阿聯酋方面……</br> 天色微明已經是在四五個小時以后,國王宮殿里面確實找不到國王的蹤影,但已經有五十多輛沙狐陸續集中在了宮殿廣場周圍,不但是躲進美軍基地里面的通訊車和親衛車隊已經應召過來,距離首都比較近的一些戡亂車隊也都往這里集中。</br> 已經有千余人的武裝人員集中到這里,雖然其中大部分是東歐員工,但長期以來的訓練跟公司的姿態還是能控制這些人在大量財產前保持態度,分出一部分人去周圍警戒,更多人參與到搬運注冊物品的工作中,僧兵全都單列出來做監督。</br> 齊天林已經把自己拍攝的視頻畫面通過通訊車傳遞回美國,部分員工從各地回撤時候拍攝的手機圖片視頻也傳遞過去,現在中情局專門開辟了一條通訊衛星頻道給他,讓齊天林甚至能直接參與到白宮的視頻現場會議中。</br> 坐在一間會議室里面的白宮大佬們聽齊天林對著視頻鏡頭講述了整個突然爆發戰斗的過程,赫拉里發問關鍵點:“一系列爆發在沙特首都的暗殺行動是阿聯酋方面引起的?”</br> 齊天林搖頭:“我不知道,事發之前我沒有接到關于保護他們的要求,我的人手主要負責沙特各地的戡亂,以及首都部分美國相關機構的安全,我在商務機場駐地,就是跟您通過電話以后,才覺得有點不妥當,要求我的員工收縮防御,不然損失更大,至于阿聯酋方面,可以咨詢國務卿先生,他不是去了阿聯酋么?”</br> 布倫搖頭:“國務卿說阿聯酋人極力否認他們跟一系列暗殺行動有關,這當然了,他們怎么可能承認,但中情局方面沒有發現他們有大量調動行動人員的情況……”</br> 一名宗教政治顧問戴著眼鏡皺眉:“難道是瓦哈比內部發生了矛盾?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譬如本拉登就是從瓦哈比內部分裂出去的部分,現在本拉登剛剛被確認擊斃的時候,沙特高層就發生這樣的激烈變動,不能不說其中有關聯吧。”</br> 赫拉里別有深意的看看參眾兩院的議長領袖,共和黨議長心領神會,慢慢的搖頭:“跟沙特王室關系比較深入的幾個家族都表示沒有聽聞有任何政治爭斗方面的訊息,反而是目前沙特王室劇烈變化的金融財產狀況讓他們非常擔憂。”如果之前,齊天林肯定意識不到這番話有什么含義,現在他總歸明白,還是只有共和黨的部分家族跟沙特的關系格外緊密,緊密到經濟狀況都跟沙特王室密切相關。</br> 也許這才是他們對阿聯酋也有點投鼠忌器的原因,更愿意選擇拉攏這個溫和的海灣小國家,而不是打壓,畢竟和當年的伊克拉跟利亞比不同,大量把國家財富集中在主權信托基金中的沙特和阿聯酋,就算推翻了現政府,只要拿不到那些基金的管轄權,一旦在金融資本市場上作亂,那才是對美國最要命的事情。</br> 齊天林終于能以白宮反恐主任的身份第一次正式參加這么高規格的會議。</br> 真對得起他那個準將的稱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