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急轉直下</br> 這種適用于導彈末端制導的激光波長并不能被遙感探測衛星發現,因為激光光束會對衛星儀器造成干擾和影響,這是業內眾所周知的,所以在導彈飛臨坦桑亞尼的每一個目標之前,美國人也不知道這些激光發射器的位置是否正確,似乎也沒人想到這個問題。</br> 因為以前從沒在這個環節出過問題,每一位深入敵后安放激光發射器的都是軍中高手。</br> 這一次去的是保羅將軍的雇傭軍,保羅的戰斗力就不用說了,他的部下貌似也不錯,所以上面沒人覺得不妥,下面對保羅足夠仰慕,中間的技術人員估計想問,但外籍將軍不那么好溝通,陰差陽錯的就執行下去了。</br> 陸續有黑人回來,還有帶傷的,包扎得挺凌亂,但沒人求救,這一點跟美軍有很大區別,倒也是,又不帶武器,最多有幾塊橡皮泥,標準的非洲黑人,就算跟當地班圖黑人膚色有點區別,也不奇怪,連語言都是差不多的斯瓦西里語系這種跟阿拉伯語有關聯的語種,所以最多當成難民處理,來去自由,交上剩下的發射器,能指認自己安放的坐標位置,但提交的手機拍攝情報照片卻顛三倒四,聚焦不清或者偷拍混亂,沒有重點的情況非常普遍,總之就是有點看不出所以然!</br> 多溝通幾句不是不耐煩就是傻笑,這讓美國軍情人員都有點頭疼,據實上報這種情況,另想辦法進入勘測定位?還是……</br> 麥克找齊準將,齊天林也沒轍:“文化水平就這樣,我幾乎沒讓他們擔任過情報工作,兵營……兵營還是找得比較準吧,這些集裝箱我就真不敢確認是不是有制導火箭彈了,怎么辦?總不能我自己進去挨個查驗一番?更何況那些安放的發射器也沒法回收。”</br> 麥克帶參謀把所有收集回來的圖片對上坐標研究了兩天,私底下拍板:“只能就按照這個報上去,不管怎么樣,坦桑亞尼估計也就是這么個水準,一堆制導火箭彈也威脅不到我們,就這么直接準備炸了!”</br> 齊天林不置可否:“精準度我真不擔保,我自己沒經手過的事情,自己是沒把握的,從來我都不敢太相信黑人們的認真程度?!?lt;/br> 對于這點,麥克也無可奈何:“嗯,那就這樣吧,你確認能收集的人都回來,我這邊就上報形成打擊計劃?!?lt;/br> 齊天林點頭,回到自己的營房,打開迪達重新給他整理的回收情報,卻有點深思……</br> 清醒明確的無數連拍照片中,華人的身影的確少了很多,但還是有。</br> 這讓齊天林有點呲牙,古來今去,成王稱霸者無一不是鐵石心腸,為了完成整體目標,能毫不猶豫的犧牲局部,哪怕自己最親密的人,可他顯然不是!</br> 相比非洲黑人,他更珍惜自己的員工,而和自己的員工相比,他又無比愛護華國人,哪怕是一個素不相識的華國人。</br> 這么說起來,齊天林真有些婦人之仁,哪里是能成大事的家伙?</br> 可他從來就不是個想稱王稱霸的理想啊,只是想盡可能的把美國拖下馬來,但前提是不需要用華國人或者太多其他性命來填坑的,包括美國人,不然他朝著美國多扔幾顆核彈,都足夠美國吃幾大碗補藥了。</br> 所以他只能皺眉,握成拳頭的左手不停捶打自己的下頜,思考著究竟應該如何,自從他上報四處制導火箭彈基地以后,徐清華打了那個電話,雙方就再沒聯系,是真的沒有打電話過來交流過,現在的局面,讓齊天林很有些揉太陽穴。</br> 直到他翻過平板電腦上又一個系列的照片,終于還是打開那部自己跟老呂之間,好久都沒有用過的加密電話,卻先打給了歐洲的麻樺騰:“幫我聯絡老徐,我有事情跟他談。”</br> 畫面上一個暗紅色方方正正的集裝箱,衛星看上去沒什么問題,可抵近的LALA員工拍攝回來照片卻赫然就是充氣體!</br> 一個用充氣氣球制作的偽裝體,甚至連那種集裝箱拖車的輪胎跟車頭都有,全都是化纖橡膠充氣體,稍微遠一點看著都不會懷疑!</br> 而實際上某些集裝箱卻躲在標準的軍用偽裝網下面!僧兵們把照片拍得很細致清晰,那些坐標根本就和之前的集裝箱無關。</br> 從上世紀六十年代衛星技術開始廣泛運用以后,各種偽裝戰術其實同樣也在蓬勃發展,華國人顯然也是個中高手,當自己把情報透露給美國人,也把這個訊息傳遞給華國人以后,華國其實同樣在跟坦桑亞尼做一些應對準備,這似乎給了齊天林一點點希望,又似乎不是按照他完全讓華國避開的策略來,究竟該怎么辦?</br> 徐清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也許這才是做大事的人,山崩海裂也不會波動,有時候在電話里的情緒,齊天林都懷疑是裝的:“齊先生?有什么事情?”淡淡的保持距離感。</br> 齊天林真不是個政治家:“兩個事情溝通一下,第一,美國方面可能有決心開始空中打擊,所以我懇請能減少華國人的損失,包括那些軍人,盡早離開;”</br> 徐清華似乎不驚訝,依舊平靜:“第二呢?”</br> 齊天林存心:“我的非洲裔部下已經進入坦桑亞尼重新摸排,不光是之前我得到的四十二處營地,包括美國人執行排查的衛星地圖,現在一共一百二十七處坐標,我的部下已經安放了巡航導彈末段制導信號發射器,美國人隨時能發起空襲,保證個個準確命中,這份坐標清單已經提交給了美國國防部、白宮以及非洲司令部,只等最后的借口跟發起攻擊?!?lt;/br> 齊天林明顯感覺到對面徐清華離開話筒跟旁邊說了幾句什么,估計是在詢問這個純粹的軍事術語代表什么意義,再出聲的時候,已經很難抑制自己的情緒:“你……在做什么?!”沒有了上次那個電話中的警告和眼里,終于有種憤怒的口吻:“齊天林!你究竟在做什么?!”</br> “你在把戰爭當成兒戲!”</br> “你在把華國拖向戰爭的深淵!”</br> “你明白么?!你已經失去理智了!”</br> “你這是在背叛人民!背叛你的祖國!”</br> “你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祖國么?”</br> “曾經我還以為你有一顆愛國的心,可你現在完全背離了你的初衷!”</br> “如果在戰爭年代,你信不信我真的當面拿槍崩了你!”</br> 一連串終于充滿真實感情的質問就好像鞭子一樣抽打過來,到后來甚至有點難以控制的語調發抖,措詞不清!</br> 在這樣終身以政治為職業的中年才俊身上,居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真罕見!</br> 難得的失態!</br> 不過這甚至比齊天林唯一一次跟徐清華見面,坐在湘江那個酒店房間的談話,還感覺真實,不再是這位華國近些年難得的少壯派國家領導人慣常出現在電視畫面里那和藹可親,總是器宇不凡的模樣,終于能感覺到一點血性,一點像個人的血性,而不是一尊泥菩薩似的穩重氣質。</br> 齊天林在話筒邊靜靜的聽著,感覺無比親切,就好像他還在連隊被自己那個陜北連長大罵一樣,直到徐清華的聲音告一段落他才好整以暇:“待會兒我安排把這份坐標文件也發給你們,找個專家,看看這些坐標,和你們實際上的坐標,有什么區別?!?lt;/br> 縱然是氣得發抖,徐清華似乎也從這一句話中間就聽出點什么味兒來:“你什么意思?你做了手腳?那意味著什么?什么實際坐標?”</br> 齊天林深吸一口氣,手指已經敲擊了加密文件的發送鍵,這份拆解為好幾個文件到不同郵箱,只有麻樺騰才知道到哪里下載并拼湊起來的文件就傳送到法西蘭:“你也許是軍人之后,當然,是將領的后代,我只是個普通軍人的兒子,我沒你那么高瞻遠矚,深謀遠慮,我的確做了手腳,這樣做會給我帶來什么后果,你能想象,而我做手腳的目的,僅僅就是為了減少一點華國人乃至華國軍人的犧牲,也許我辛苦建立的一切都會化為泡影,你理解我這種心態么?”</br> 徐清華沉默了,也許在國家級的領導看來齊天林這種做法有點不可思議。</br> 齊天林頓一頓,做最后一次努力:“國際形勢你比我清楚,華國想和平取代美國成為全球最有影響力的國家,你覺得可能么?美國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么?華國又能一直容忍美國從各個層面掠奪堵截華國么?華美之間必有一戰!你難道不心知肚明么?</br> 你們想的是厚積薄發,真的!沒錯,我衷心支持!曾經一度我也靠近過華國,想跟隨祖國一起積累,但這個積累,到底在什么時候才是頭,你們自己心中有一個標準么?還是只想平平安安在自己的任期內盡量的茍且偷安,貌似太平的飲鴆止渴?把越來越危險的局面留給后來者?!</br> 只有越來越靠近美國,深入其中感受他們對于保證美國利益的堅決性以后,我才愈發的堅定,要找準機會把美國拖下水!”</br> “好的,你問我什么意思,我就是要誘使美國發起攻擊,然后就沒辦法收手,我就是盡可能把華國踢出局,因為你們舍不得目前的局面,不敢作戰,縱使我已經盡量把局面營造成為新的一次抗美援朝,你們依舊不敢在海外打一場有限的戰爭,在雙方都有核威懾的前提下默契的用常規戰解決輸贏的戰爭!所以我就只有用最笨的辦法,把坦桑亞尼營造成下一個伊克拉,希望用五年,十年的時間,拖住美國!給華國再留下一段韜光養晦的時間!”</br> “我不惜做這個華國的叛徒!永遠都背負這個名字,你明白么?!”</br> 變聲器里面的聲音低沉得好像在哭泣。</br> 回蕩在一間坐滿了將軍和領導人的會議廳里……</br> 事態急轉直下!</br> 完全變樣!</br> 可以說是被這份感情打動,也可以說是被逼到無路可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