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好大一盤棋</br> 黑格爾依舊一身得體的黑藍色西裝,典型的美國款式,和英式講究服帖氣質不同,格外的塑形,顯得很有堂堂之氣,就好像美國這個泱泱大國一般。</br> 縱然是已經遞交辭呈,在這個關鍵而危難的時刻做出這樣的舉動,說不定會完全葬送自己的政治前程,可黑格爾依然得體而謙遜,就好像齊天林當年在阿汗富戰場第一次為他提供安保服務時看見的那樣,縱然齊天林這兩年都有天翻地覆的變化,黑格爾氣質仍然:“坐辦公室的感覺還習慣么?”</br> 齊天林想偽裝點惶恐的模樣,可又覺得沒必要,就泰泰然:“還行,以為您會格外繁忙,沒想到有時間召見我,我現在的身份可很尷尬。”</br> 黑格爾笑了:“上次我們坐在這里談話的時候,我就說過我要盡可能避免成為第二次韓戰?!?lt;/br> 齊天林半張嘴:“您……不看好后面的情況?”</br> 黑格爾收起笑容:“保羅,你心里明白華國是什么樣的敵人,謀定而后動,如果不是有把握或者下定決心,他們會這么猛烈的擊沉特混艦隊?”說著就從手邊似乎隨意的抓過一本文件扔過桌面,啪的一下掉齊天林面前。</br> 齊天林有些不明所以的拿過來打開,黑格爾自顧自:“十四個空軍聯隊即將發起總的空軍攻勢,試圖奪回空中優勢,但華國也已經集中了六個空軍師,加上俄羅斯的三個空軍師以及他們處在防守狀態的防空導彈基地支持,我不認為有多大的勝算,而且這十四個聯隊中還要包括一個海上航母戰斗群的三個聯隊,航母戰斗群不需要保護么?假如再沉沒一個航母戰斗群,美軍只有把維修船塢里面的航母拉上去頂數,就這樣,這個航母戰斗群還是從日本調過去的,已經把西太平洋的兩個航母戰斗群都調走了,其中一個還永久的沉沒在印度洋,你想過有什么后果沒?”</br> 齊天林不仔細看,雖然一目十行的掃過已經把大概記在心底,不過他真沒給華國通風報信的義務和欲望,他相信這座五角大樓里面還有華國的探子,那些事情應該他們做,自己是好鋼,要用在刀刃上,而不是某一次信息傳遞:“意味著什么后果?”</br> 黑格爾苦笑:“國防部運作了二十年的西太平洋戰略,全面倒退崩塌,現在的美國海空軍完全沒有足夠的艦船跟兵力控制太平洋,還談什么太平洋戰略?”</br> 齊天林有歷史常識:“二戰時期,日本襲擊了珍珠港,美國不也能恢復生產投入戰斗么?”</br> 黑格爾拿手指點點他:“一知半解,那時的美國是二戰已經開戰以后,最強生產力的國家,而且大量從歐洲流入的資金和人力物力都能讓美國擁有驚人的生產速度,現在呢?就跟我的國防部一樣,病入膏肓!”</br> 齊天林想起昨天黑格爾擺自己一道:“軍工體系?我已經幫你承受了一次襲擊,如果我不是身手好,估計已經倒在某個槍口之下?!?lt;/br> 黑格爾諷刺:“如果我來,那就已經倒下了……”再扔一份文件過來,齊天林再看看,只瞟了一眼就合上,因為是丹尼斯等人聯名提交的檢舉報告,投訴中情局人員對一位準將使用不公正手段,這些可愛的士兵,齊天林笑了一下。</br> 黑格爾也笑一下:“看來你真的已經是個政客,不是單純的軍人了?!?lt;/br> 齊天林嘿嘿:“我能理解,從中情局到士兵,我都能理解,唯一不理解的就是目前美國國內的形勢,為什么還不發動類似國家動員令或者別的什么,就這樣依舊恍若未覺的樣子,除了五角大樓里面稍微忙碌點,白宮,嗯,好像比五角大樓還忙,為什么?”</br> 黑格爾拿手指戳戳自己面前的桌面:“這就是我為什么找你來而不是別的中將上將,只有你不是那個軍工體系里面的人,我是來改革國防部的,就是為了扭轉這種把美國帶向深淵的軍事理論方針的,但現在看來,我是一個錯誤時間來的錯誤人,早來十年,華國還不足以對抗,也許就能騰出手來清理門戶,現在么,我想活命,你得代我承受這些,給你說聲抱歉?!?lt;/br> 齊天林毛遂自薦:“如果我下午跟中情局的審查能過,我可以接受您的安保合同,收費合理。”</br> 黑格爾笑了:“戰爭……已經開啟了,但這是一場不會蔓延到美國本土的戰爭,這才是最惱火的地方,遠離美國本土,就好像越戰一樣,死再多的人,民眾只會要求撤軍,而不是美國的國家利益,從整體考慮我當然贊成拿下坦桑亞尼,但現在,我們肯定會失敗。”</br> 齊天林還是不相信:“不可能吧?華國軍隊我不認為他們會大量投入陸軍或者海軍,他們有海軍么?就算他們偷偷在造航母,也比不上美國海軍吧?”</br> 黑格爾攤開手:“假如按照憲法,總統只能由國防部長來做出具體的軍事部署,沒準兒我們能贏,但你看看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們就走一步錯一步,還把問題怪到你,或者我的身上,哈哈,我建議你盡快擺脫這件事,因為后面還有很深的坑,說不定會把你在非洲所有的努力都卷進去,這些天你在五角大樓就好好考慮和觀察一下這件事吧,盡量少跟外界聯系,我要去開會,拯救我那四個不滿員的輕步兵師了,你說這都什么事兒,當時就說了全撤回來說不定還能保個全尸,現在要動用更多人手去填坑!”</br> 齊天林趕緊起身,擺出下屬恭送的模樣,拿起自己記事本的黑格爾提醒:“千萬不要跟共和黨著這個節骨眼上往來,他們如果要做點什么,很容易拿你來開刀,無論哪方面,至于總監察長那邊,我已經幫你寫了一份證言,好好處理,那都是小事情,這些士兵的證言也都會送過去。”也許真是對齊天林幫他承受了最危險的壓力,防長閣下算是補償一下。</br> 齊天林真心實意的表達感謝:“這不過就是一份合同工作,我不摻雜政治傾向,現在看來,我的確是應該置身事外,樹大招風啊?!?lt;/br> 黑格爾笑著搖搖頭,走了。</br> 真的是步兵師的事情比較急!</br> 人人都說美軍世界第一強,其實細化到步兵師,一共也就十三個。</br> 真的只有十三個,而且其中三個還是海軍陸戰隊的,陸軍就十個師,其他幾十萬陸軍大都是后勤支援兵種。</br> 號稱天下第一軍的美國陸軍就十個作戰師,然后加上不多的獨立旅獨立團和特種作戰大隊,這就是美國陸軍的全部家當,卻每年要消耗上千億美金。</br> 而二戰美軍擁有數十近百個師,海陸空軍費才六百億,雖然那時的錢很值錢,但也說明現在每個單兵的花費驚人,齊天林那幾萬人,也類似幾個師了,一年才幾十億的投入都夠心疼了。</br> 所以這次以著名的101突擊師,82空降師,第十山地師和海軍陸戰隊第二陸戰師為主的四支步兵師加上已經葬身海底的第一裝甲師,其實就接近美國地面部隊的一半力量,已經是拼出老本的架勢!</br> 畢竟韓國邊境還得駐扎人手防范不可捉摸的北方年輕領袖,各個基地就交給國民警衛隊防備,比較危急的中東幾個基地還得軍隊,本土總還要有點精銳部隊,所以要不是還有各州的國民警衛隊和陸軍后備隊,僅靠聯邦政府的軍隊已經捉襟見肘了。</br> 所以現在這四個被拉得支離破碎的輕步兵師就必須弄回來!</br> 黑格爾就是去跟??怂沟热藸幊车?,按照赫拉里的意思,就得把人再運過去,整編了,直接拿下坦桑亞尼,獲取最終的地面勝利。</br> 而黑格爾卻非常清楚,自己的軍隊是什么軍隊。</br> 沒有拿下制空權以前的美國地面部隊,說難聽一點,根本就不是軍隊!</br> 這一點在越南就已經證明得淋漓盡致。</br> 二戰以來,美國軍隊已經在一條道上走到黑,制空權在美國軍事學說中占有了太過重要的位置。</br> 過去的每一場戰爭,美國人都能獲取制空權,因此已經沒有人知道如果沒有制空權,應該怎么打。</br> 將軍們習慣于依賴空中偵察,決定他們的戰略判斷;</br> 參謀們制定的每個計劃都是基于獲得制空權的前提下;</br> 校官和尉官們則忙于呼叫空中支援;</br> 士兵們在抬頭看不見自己戰斗機攻擊機掠過的場面,就根本無法凝聚起對戰場的信心!</br> 沒有制空權,美軍就沒有火力壓制、沒有部署、沒有串聯穿插,只能陷入苦苦掙扎!</br> 還記得么,肯亞尼沒有完整的機場,當時攻打掠過肯亞尼的時候,小黑們在艾卡馬爾的指揮下,就有意無意的炸掉和破壞了所有民用軍用機場,美其名曰是為了防范肯亞尼政府軍對他們的空中壓制,其實當時齊天林的想法是為了讓美國沒法利用這些機場作為跳板,只能把所有軍事力量集中在坦桑亞尼,讓坦桑亞尼的美軍密度更大,更容易變成泥沼。</br> 好了,現在美軍不但沒能進入坦桑亞尼,只能半截部隊守在肯亞尼,接近兩萬人的輕步兵師,分屬四個師十余個部門,只有四條野戰跑道跟兩條新修的標準軍用跑道。</br> 王長冶的空軍師在坦桑亞尼落地以后,立刻就開始輪番出擊轟炸這片機場跑道!</br> 他們現在是方圓五百公里內最強的空中力量,更重要的是他們有后援。</br> 還記得那些之前過來運走兩萬余名華國人,執行撤僑任務的華國客機么,都是滿載而來,滿載而去!</br> 在對特混艦隊攻擊以前,就偷偷放出了客機里裝著的年輕人,就連齊天林都以為華國不會派遣陸軍部隊過來作戰,整整一萬五千人的野戰步兵分屬兩支王牌師的全一線指戰員,全輕裝,甚至連摩托車都沒有攜帶輛!更不用后勤協同部門了,靜悄悄的落下來便裝散開。</br> 因為坦桑亞尼軍隊全盤都是華國裝備,從坦克到……嗯,司務長買菜的大二八自行車都是一樣的!</br> 準確的說,只要來人就好!</br> 被動員留下的華人餐館就成了實打實的后勤人員,這時候才有人想到,華國已經把這樣的軍備物資用便宜傾銷的方式賣到了多少個國家,看似沒有軍事基地的華國,看似沒有全球快速反應能力的華國,只要有客機把這些士兵運過去,遍布全球的華人餐館和那些廉價傾銷的裝備就立刻能用。</br> 真應了那句,來之能戰!</br> 華國真是好幾十年下了好大一盤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