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最后是在一大片海藻中找到的。</br> 實在是因為北海道這自然環境保護得的確不錯,之前核污染的洋流也都順著朝南面走了,所以那兩口箱子扔下來沉底以后,居然很快爬滿了海參!而且還是會變色的那種,讓墨綠色的密封箱怎么都沒有點箱子的輪廓,加之日本海濱海床都是火山石結構,齊天林從那都走過兩三次都以為是石頭!</br> 腳踝上的魚線拉動好幾回了,估計是老婆在上面等得心焦,所以齊天林也不羅嗦,直接就在海底打開防震外殼,取出其中的兩小一大密封箱,扔了壓艙鉛塊提著箱子就開始往水面竄。</br> 只是順著魚線上浮到海面附近,看見天光以后,就接著看見自己老婆頗不耐煩的在水里晃來晃去,雙手都提著東西,只好張嘴咬一口柳子越的腳丫,嚇得柳主播驚聲尖叫,以為鯊魚呢!</br> 等看見齊天林沒頭沒腦就是一陣亂打,最后順勢掛他身上了……</br> 齊天林手都騰不出來:“你先上去,我還得掛東西呢。”柳子越難得撒嬌扭幾下,估計這姑娘,嗯,三張多都不敢叫姑娘了,真沒多少跟愛人撒嬌的經驗,齊天林就從了,任隨她掛自己脖子上飄來飄去,自己就把仨箱子悄悄的綁在快艇后的滑水繩下綴著,拆了救生衣穿上,沉重的箱子落下去二三十米,海水再清澈也看不到。</br> 柳子越覺得親密,愈發抱得緊密,又給齊天林腰上的兩只大螃蟹給硌著,再次嚇得哇哇大叫,不過這次估計做戲的成分比較重,乘機把身子在丈夫身上蹭來蹭去點火的意圖很明顯,齊天林也不客氣,扔了螃蟹扇貝袋子到船艙,再把老婆頂上去,自己也跟著上去胡天胡帝一番,水波蕩漾起來讓船震的效果很好,柳子越也敞開嗓子叫了幾把,播音級的歡暢呻吟也不怕人聽了去。</br> 真是神仙都不換的逍遙日子。</br> 等駕船靠近沒有碼頭的岸邊,齊天林就在宿營地把螃蟹用野炊爐給煮了好大一鍋,玩著色彩斑斕扇貝的柳子越才跟太后似的吃現成,那就成了王母娘娘來都不換的幸福感,這跟當前美國和華國正在相互比拳頭大,號稱要進行核打擊的國際主流形態,完全不匹配嘛,柳子越也是真夠相信自己丈夫的,居然能把這些事情全都忘得一干二凈,也根本不考慮剛才自己摸過的幾個箱子意味著什么。</br> 經常在野外戰地生活的齊天林的確擅長做這些,手腳麻利的就熗炒、燒烤、清蒸、刺身再加上湯,螃蟹全席的端上鋁合金小桌,柳子越終于興趣大發的找出自己一張格子圍巾斜著鋪在桌面上,又找出各種野營蠟燭之類的東西擺出一副漂亮的野餐場景,人家宿營地的管理人員還來巡視了一番,都發現他們的野餐過程一點沒傷害植被草坪,不停的用日語表揚,齊天林也笑著用日語回應謝謝。</br> 卻沒曾想他是要用大家伙傷害日本。</br> 柳子越當然更不會考慮這些問題,樂淘淘的在桌邊坐好,很淑女的還要齊天林去換了一身衣服,磨蹭著連螃蟹們都冷了,夕陽西下,遠遠只能看見半個太陽火紅的沉入天邊,才裝模作樣的跟齊天林一起享受這浪漫的冷餐……</br> 甜蜜火熱直到夜深人靜,齊天林才偷偷的到海邊從快艇下把三個箱子拉起來就藏在淺海巖石水底,第二天一早兩口子歸還了快艇,逍遙的駕車環島旅游去了。</br> 這一去,就是三天,每天只開個兩百公里左右,大量時間都是搭建帳篷坐在海邊發呆,齊天林是在盤算自己應該怎么操作那還沉在水底的東西,柳子越就純粹是覺得浪漫了,靠在愛人身上一縷夕陽,一絲晨光,一片農田,都能觸發她的情緒,拍攝照片發到網上,不光給家里炫耀,還給自己的員工得瑟。</br> 讓安妮和瑪若看了很是納悶:“有這么快樂么?家里的島上不也可以看到這樣的景色?”其實是二十來歲的姑娘沒法理解三十多歲的心情啦。</br> 但這三天時間里,美國本土這邊卻是天翻地覆!</br> 幾個小時的時間,第一先生就秘密的離開了華盛頓,在杰奎琳的接送下抵達聯合國大廈,沒有跟蹤也沒有刺殺,半路上卻問了一句:“你有什么新聞媒體的朋友沒?不是主流體系的那種……”</br> 杰奎琳能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保羅的夫人不是傳媒集團的總裁么?”她也明白白宮的主流新聞現在中間有多少掩蓋跟虛假成分了。</br> 第一先生不挑剔:“好,我們稍微等一下,請她安排一組人來見證這個時刻。”杰奎琳打電話的時候,他也開始打電話跟自己事先約定的聯合國秘書長商議地點,盡可能避開美國政府方面,但卻要邀請盡可能多的各國國際媒體。</br> 后來的研究都揣摩過赫拉里兩口子的心理,如果不是一對兒夫婦都擔任過總統,估計都不會這么深刻的理解這個寶座上的含義,他們幾乎是整個美國利益階層的代言人,必須要平衡各方的訴求,盡可能平穩的如履薄冰,當突發事件到來時候,美國民眾已經跟聯邦政府對立的時候,而那些各種利益團體還在堅持要跟華國決一死戰的時候,這一對夫妻的獨特經歷讓他們選擇了擺脫危機最好的方式,對世界最好的方式,卻不一定是對美國最好的方式。</br> 柳子越的電話關機,當然就只能聯系瑪若,瑪若駕輕就熟的安排一組攝影記者采編組過去聯合國大廈,柳子越的星云傳媒主體就在紐約,人手多得很。</br> 所以在車庫接到第一先生,就開始一路拍攝采訪上樓,經過聯合國秘書長安排的隱秘電梯抵達密談地點,直到最后達成協議出現在閃光燈云集的公開記者會場所以前,幾名美籍員工就目瞪口呆的扛著攝像機和拾音頭還有反光板,記錄下了兩個男人的所有談話。</br> 站在密密麻麻閃光燈面前的他們臉上帶著微笑,盡可能平穩:“雖然我現在不是美國總統,但作為美國總統的私人特使,在這個特殊的時刻造訪聯合國總部,我只有一個愿望,停火!我想華國還是會遵守他們絕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承諾,美利堅合眾國同樣也不愿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那對我們的整個世界都是毀滅性的的,俄羅斯和其他擁有核武器的國家也應該持同樣的看法。”</br> 秘書長也非常欣喜而具有成就感的宣布:“我剛才也已經跟華國和俄羅斯的國家領導人取得了聯系,經過三方艱難而友好的斡旋商談,大家都承諾放棄核武器打擊,關于東非的戰事,全面停火!世界和平了!”</br> 那口氣搞得好像這個結果,是他花了多大的勁才搞定的,第一先生帶著淡淡的笑容,也不爭功。</br> 原本只是被秘書長召集來,說有重大新聞的媒體記者們樂傻了!</br> 不光是因為自己搶到了新聞,而且還是一個實打實的和平大消息!</br> 類似星云傳媒這樣制作班底本來就在紐約的,根本就不拖延,立刻即時傳送到新世貿大廈的總部,在接著就送達發布中心,衛星和有線網絡同步傳輸發布了,安妮和瑪若實時收看未剪裁的畫面都只比全世界快了大概三分鐘,嗯,估計比赫拉里在白宮看見的也快了幾分鐘。</br> 聯合國集中了全球所有國家,也有全球所有主流媒體,在這個全球都籠罩在核戰爭陰影下的時刻,更是密集在這里,幾乎瞬間不停的就把這個消息傳遞回去,散播出去。</br> 美國已經恢復了絕大多數衛星體系,包括亞歐國家的衛星電視也都恢復了,所以倡導言論自由,新聞自由的美國根本來不及審核任何內容,一下就把信息爆發出去。</br> 隨之而來的反應是幾乎所有人都想不到!</br> 第一時間,美國本土所有聽得到的教堂鐘聲都敲響了,幾乎所有躲起來的美國人都似乎得到了消息,沖上街頭,相互擁抱任何一個能擁抱的人,無數人跪下來祈禱感謝上帝,讓大家又獲得了新生……</br> 歐洲瘋狂斡旋的外交官和政治家們都松了一口氣,開始歡呼慶祝,無數瓶香檳和啤酒被打開!</br> 世界各地的導彈發射井、戰略轟炸機和戰略核潛艇里面的軍人們都接到了解除一級戰備的命令!</br> 連五角大樓都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白宮確認是不是要馬上停止所有核武器最高警戒命令!</br> 但從各自步話機和收音機里聽見消息的國民警衛隊和警察已經優先于美國軍人們,在各大高速路口放下自己的槍械扔進車廂里,加入民眾們歡樂慶祝的海洋!</br> 沒有人愿意整個世界陷入末日狀態,除了那些喪心病狂的利益集團。</br> 他們瘋了一般通過各種渠道阻止這些消息傳遞發布,又亡羊補牢一般的在各種媒體上宣稱這只是第一先生的個人行為,不是美國政府的看法。</br> 可最終出現在白宮發言講臺后的赫拉里卻完全不看自己手中的稿子,面對全世界的媒體宣布:“對!我以美國總統的名義宣布,戰爭結束了,現在收斂傷痛和擦干淚水的時刻,美國需要重新振興和復蘇,而不是戰爭,更不是核戰爭!”</br> 所以說美國總統就是個演員,似乎她剛剛上臺時候強調美國將要遠離戰爭,全力經濟發展的宣誓演講還在耳邊,而特混艦隊沉入印度洋海底時候她慷慨激昂的號召所有人一起來戰斗更是繞梁三尺,現在又變成了和平的天使……</br> 對的,和平真的來了,這是美國內部任何一方想阻止都阻止不了的現實,但隨之而來的變動才是最驚心動魄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