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二章過猶不及</br> 老實說,很多正規軍同齊天林的部隊第一次對抗,都會感到很不習慣,就因為他是徹頭徹尾的游擊作戰方式。</br> 他的部隊很少有固守陣地的概念,因為他們沒有歸屬,作戰的地區更是對他們沒有感情糾葛,打得贏就包抄壓制穿插,打不贏就往后撤退。</br> 更重要的是,小隊、分隊組合結構從一開始就比較松散,各分隊只考慮自己的問題,只要在大的前提目標下能達成,怎么做有相當高的自由度,也許會丟掉一些小隊或者同伴,但他們沒有太多感情用事或者悲傷,雇傭軍……只看結果。</br> 所以在九州島中部偏西地段開始的戰斗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br> 小黑們肆無忌憚的射殺爆破,日軍不得不看著旁邊的樓房甚至起火逃出來的日本民眾,子彈橫飛的場面讓普通老百姓更加慌張,原本躲在家里的居民也被槍炮和破門而入的PMC給嚇得四處亂竄。</br> 發現這個特點的分隊長們在衛星電話里面一溝通,部分在野戰中的分隊也紛紛收攏進入城鎮,在佐賀一帶的城鎮中和日軍打巷戰!</br> 處于地震高發帶的日本,除了東京都地區的周邊城鎮,特別是這些傳統比較偏遠的地區,放眼望去幾乎就沒有高樓大廈,全都是兩三層左右的防震小樓,輕質隔墻,防范垮塌以后傷人是基本要求,也就說,很多樓房都不防彈,也擋不住PMC們踹門。</br> 怎么形容呢,真的有點三只小豬故事里面大狼遇見草屋的感覺,有時候甚至比非洲軍團們在老家遇見的那些厚厚土坯房都不如,這還叫先進發達國家?!</br> 為了防止地震,可真是遭了大罪了。</br> 于是開著車撞擊房屋增加厚重程度,到處形成戰斗工事的場面比比皆是,日本軍人在進入城鎮以后,更是被長期在非洲城鎮打巷戰的PMC搞得昏頭轉向!</br> 這是日本軍人的祖國,他們的領土,這從心理上就讓他們有些束手束腳,就算充滿了對外國人的憤慨,卻都無助于作戰時候的實施。</br> 而且最讓人討厭的就是,這些蝗蟲一般的作戰對手只要發現情況不對,就使勁的后撤!</br> 朝著九州島的其他方向撤,大幅度的撤退!</br> 呼朋喚友般的往九州島南面,西南和東南方向撤離!</br> 大有將混亂帶到整個九州島的氣勢!</br> 也許這種才是真正作亂的戰術,如果由其他軍隊實施起來,打心眼里都會覺得孤立無援或者心驚肉跳,光是心理上的潰敗就能讓軍隊的傷亡巨大,可非洲軍隊不就一貫是這樣么,麻雀戰術才是形容他們的最好寫照,其實每個小隊都是完整的裹帶在一起亂竄,分隊之間又盡量朝著同一個大方向,在非洲大陸的那一場場戰斗,好像就是在為今天做準備,更何況現在開始出了名的富庶之地,幾乎伸手就能到處得到補給,只是廓爾喀隊長們得不停計算好讓運輸直升機把彈藥先鋪排到什么地方準備,這倒是他們在阿汗富就練出來的絕活兒。</br> 這才叫流寇!</br> 這是日本軍人欲哭無淚的結論!</br> 從他們惡狠狠撲過來開始,受到的就是來自任何一個黑暗角落都可能的子彈,裝備同樣精良,訓練有素,經驗豐富,而且肆無忌憚破壞一切的敵人!</br> 到處都是起火燃燒的城鎮,還有隨處可見的平民尸體,都讓軍人們有些失去理智,在這樣的戰斗中失去理智,帶來的后果往往就是死亡!</br> 初期遭遇戰的大量傷亡以后,憤怒的日本軍人們甚至不得不追擊,明知道順著這些城鎮鄉村之間去追擊那些到處亂竄的黑人軍隊,只會給自己帶來傷害,也不得不去,只有少部分成建制的日軍會相互提醒收攏軍隊,盡量等到天明再辨別目標,加強攻擊。</br> 這個時候暴亂軍隊沒有總體指揮分配的劣勢就表現無遺,有些人找佐世保海軍基地周圍的精銳中央機動集團軍求援,要求他們調動輕型裝甲車等設備過來一起圍追堵截這些可惡的流寇,另一些人不管不顧的夜色中追擊,還有一些希望穩守推進,并盡可能聯合九州島南部的少量駐軍協同作戰。</br> 于是之前萬眾一心求燦爛的日本軍隊,現在有些無所適從,到底該怎么辦?</br> 除了佐世保小心翼翼在圍剿推進的精銳部隊,其他人都在這樣混亂的局面中,等到了第二天的天明六點左右,也就是爆發襲擊后二十四小時左右滿目蒼夷的九州島基本已經失去了之前所擁有的民生體系!</br> 原本以重工業和高科技產業聞名的日本第三大島嶼,整個北部地區亂作一團,被橫七豎八亂竄的非洲軍團攪成一片亂局。</br> 而且隨著東南和西南方傳來的大量求救訊號,日軍終于明白他們真的遇上一群沒有底線的搶劫犯,開始忙不迭的從長崎縣一帶往著九字的下面兩個角過去補救,這時候的中央機動集團軍卻做出了一個有些出乎意料的決定。</br> 他們既沒有支援這些追擊部隊,也沒有繼續固守佐世保海軍基地一帶,而是用他們征集到的許多車輛盡可能裝載美方人質,然后集中自己的輕型裝甲車輛,掉頭朝著北九州市進發!</br> 這讓一直蓄勢待發躲在佐世保北側的齊天林等人喜不自禁,又有些措手不及!</br> 數千名PMC在九州島中部到南部的作為,其實都是在為他們這兩百多名超級精銳拉開空間,只要把不太清楚數目的數千上萬名日軍調離這個區域,降低這里日軍密度,他們才能如同一把解腕尖刀一般穿插進去,聯系上躲藏在船廠里面的美軍。</br> 就算敵人再多,有了這樣一支精銳,木棍都能在前面加上鋼頭變長矛,這些多軍種的特種兵無論精確召喚打擊,還是自身突擊打開缺口,都堪稱真正的以一擋百,。</br> 一貫是以數人小隊編制在各個戰場孤軍作戰的他們,匯集了兩百多人,其實自己也有點興奮。</br> 卻沒曾想,日軍天一亮就干凈利落的撤離,還帶走了一大車一大車的俘虜當做人質,而且其中大多數都是女性,這讓美國人們簡直有點抓狂!</br> 但不管怎么說,保羅準將的絕戶計總是調動開了日軍,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在與北九州那邊的PMC商議通報了情形之后,這邊等待了大約一個小時,觸角般水銀瀉地放出去的各小隊反饋都沒有問題了,齊天林才收拾自己的各種通訊工具,提了槍械在大票部下的包圍下進入佐世保海軍基地。</br> 觸目驚心!</br>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今天凌晨黑人PMC的刺激,臨走的日軍狠狠的殺戮了一把,以前關押美方人質的籃球館里留下了超過五百具尸體!</br> 血流成河應該才是用來形容這樣的場面!</br> 大多數都是男性俘虜,很多都是美軍基地里面的后勤士兵,并不具備較強的作戰能力,在日軍的裝甲部隊沖擊下舉手投降,原以為會獲得一個遲早釋放的結果,之前在東非戰場美軍成建制的被俘虜最后不也安然釋放么,這些美國人想得很簡單,日本人……跟華國人也差不多,過去幾十年相處也不錯,應該不會有問題吧?</br> 沒想到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日本暴亂軍隊,索性把不愿帶走的俘虜斬首了……</br> 這個充滿暴戾之氣的民族能和華國比氣質?</br> 這些外國人真的以為日本人喜歡掛在嘴邊的禪意和養生道,就是真的那么文質彬彬了?</br> 那都是裝的!</br> 連在周圍潛伏靠近的美軍特種兵們都沒聽見槍聲,就只留下這么多身首異處的尸體!</br> 能容納四千人左右看臺的籃球館里,往日應該是美國占領軍肆意揮灑汗水的鍛煉場所,現在卻從高高的看臺一直到下面鋪滿運動木地板的球場上,到處都躺著尸體!</br> 一個個砍下來的頭顱,被整齊的擺放在籃球場周圍!</br> 站在看臺高處入門口的齊天林只往旁邊讓了一步,讓自己身后的美籍PMC和美軍特種兵們目瞪口呆的走進來!</br> 整個看臺階梯和下面的地板都已經幾乎浸泡在濃厚的血泊中!</br> 那些躺在球場里的尸體也有一半都浸泡在里面!</br> 齊天林身上都覺得雞皮疙瘩一陣陣的涌來摸了一下脖子,難道是因為連他都畏懼這樣的斷頭行為?</br> 這些身經百戰的特種兵中間終于有人嚎啕大哭起來,跪倒在血泊中,徒勞的想抓住一個頭顱想尋找尸身在哪里……</br> 卻被后面的指揮官給摁住,慢慢的摘下頭顱放回原位:“應該讓所有人,讓全世界都看看日本人做了什么……”</br> 這就是水平不一樣啊,齊天林站在高處,有點撓頭,如果在以前,他肯定會對這樣人神共憤的事情公諸于天下推波助瀾,可今天……他很猶豫,不知道這將帶來什么,是福是禍,真的很難預料,就算是上帝也真的無法揣測這百變的局勢啊!</br> 努米迪亞試著往下面走了幾步,腳底就傳來一片吱吱的血液黏糊糊聲音,苦笑著搖頭退回來:“看見沒?老板……大多數都是非裔。”擺放的頭顱也的確很多都是黑人,其實在后勤美軍中,黑人比例的確比較高,努米迪亞似乎是想表達一種美籍黑人慣常的無奈。</br> 齊天林也看見了,他卻覺得這似乎是一種報復,報復他的非裔員工在九州島的放肆?</br> 他懶得解釋,也不需要解釋,哼哼兩聲:“整隊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與其說在這里悲傷,不如把力氣留到多殺兩個人來報仇。”橫抱著自己的步槍轉身出去了,派去聯絡船廠守軍的美軍特種兵已經發回來訊息,基本溝通上了,遠遠能看見數百米外成群結隊的西北方向真的有大量美國軍人出現,讓這些活下來的幸運兒來看看現場吧。</br> 齊天林無可奈何的只能充當旁觀者,讓美日之間的死結打得越來越緊,原本是他的畢生夙愿,現在看來似乎有點過猶不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