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安妮不阻攔了,笑瞇瞇的爬上自己的車長位,調整一下座椅,就指揮駕駛員跟上車隊,十來輛裝甲車快速的駛離機場直接上路……</br> 不得不說,這個蘇威典公主確實異于常人,這活兒是個挺艱苦的事情,她就可以搞得樂呵呵,十余個小時的長途飛行過來,現在僅僅原地休息一個小時,又是連續七八個小時的長途駕駛,這可不是強調舒適性的沃爾沃禮賓車,坐在后面運兵車位里,不拴上安全帶,就給搖得七歪八倒了!</br> 不過掛在齊天林身上的蒂雅就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擔心,她先上車,就解開了身上的戰術背心,等齊天林一上來,就摟住他的脖子,借著自己個子小巧,直接坐在齊天林大腿上!</br> 這專為北歐人設計的CV90內部空間還是大,亞亞把自己和齊天林的行李大包提上來,傻笑著坐在對面抱著步槍看熱鬧……</br> 蒂雅不在乎,拿腳尖捅捅自己的行李:“塔塔在里面,拿出來喂水了!”亞亞趕緊照做。</br> 齊天林在車壁上找了根帶子把步槍固定好,才一手攬住小姑娘的腰,一手輕輕的敲她兩下腦門:“長胖了點沒?還是這么輕?”</br> 小姑娘仰頭看他,嘴角癟了兩下,還是沒忍住,嗚嗚的就哭起來!</br> 分別了這么久啊,怎么會不想念,無論是哪種感情,對于與這個十多歲的小姑娘來說,真的是很熾熱……</br> 齊天林也不勸,只是笑:“安妮欺負你了?”</br> 只要不戰斗,車長沒什么事兒,安妮的聲音就通過車內揚聲器傳出來:“聽著哪……別背后說我壞話啊!”CV40雖然是前置引擎,可這里面還是很有點鬧啊,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聽得見!</br> 另外倆專業軍士,一個是駕駛員一個是炮手,有點好奇這兩個保鏢跟公主的關系,炮手還扭頭看……他也挺閑的。</br> 齊天林笑著抬頭:“那我還是要感謝您幫我照料她,看上去正常多了……”</br> 安妮帥氣的哼哼:“不客氣!這也是我妹妹!”</br> 臉蛋上還掛著點淚珠的蒂雅不滿的拿手指在齊天林的軍服領子上劃拉:“她才不正常!我最正常了……你想我沒……”隨著歲月和心態的變化,小姑娘的語氣和腔調也在發生變化,雖然她自己還沒怎么察覺。</br> 齊天林聽得出來啊,就雙手用點力,把她扔旁邊的座位上,伸手拉安全帶來捆扎,可小姑娘的手立刻就牢牢的又箍他脖子上:“別……放開嘛!”嬌嗔的味道已經很重了。</br> 齊天林順手摘下手套,用棉質的部分幫她擦擦臉上的淚水,可能別的女孩子會嫌這種戰術手套臟,小姑娘不會,依舊有一個往上抬臉迎著的動作,嘴角又掛起笑容,雙手高舉掛齊天林的脖子還是有點累,快速的滑下來伸到齊天林的腋下,緊緊扣住他的胸膛,順勢把自己的頭也埋進去,口中有點喃喃:“真的好想你……!”</br> 對于漂泊在外面十來年的齊天林,除了自己的母親,可能也就這么個姑娘這么想念自己,心里也就一軟,抱著她,把自己的背靠在車壁上,帶點笑容打量她……</br> 最直接的感受就是白了點,也許是生活條件好了一些,又也許是安妮那些高級昂貴的護理品起了作用,現在的蒂雅,看上去比一年前真的要白皙一些,不過膚色還是不能跟安妮那種大白鯊比,天然卷的栗色長發也學著安妮的樣子直接扎在腦后,水靈靈的眼珠讓那一汪貓眼綠更加深邃,似乎能看到人的心底,也分外讓人憐惜。</br> 齊天林得控制住自己想把小姑娘摟在懷里好好親熱一下的舉動,畢竟現在越發有大姑娘的感覺了,把她拉離自己的胸前:“怎么樣?各種學科的成績還好么?”</br> 蒂雅有點笑,還翻翻眼珠才用華語生硬的回答:“我……愛你!”</br> 又被安妮聽見了,她能聽懂:“喂!發音不對,應該是我愛你……”</br> 齊天林哈哈笑,心情大好……</br> 這一路就是四部輪式裝甲車,六部履帶式CV90,還有兩部越野車在前后拉開距離警戒,CV90真的是當今最有名的輕型裝甲車,同一個底盤,可以變化出很多樣式,這里的六輛,就有一輛搶險救援車,一輛120毫米口徑的輕型坦克,一輛指揮車,三輛安妮指揮的這種標準型號運兵車,都配備40毫米口徑機關炮,在這塊地界,基本上是佛擋殺佛了。</br> 但是路況很一般,又是多在山間轉悠,所以從中午過后上路,天色完全黑透,接近九個小時才到達蘇威典在阿汗富的北部兵營……</br> 和各地的綠區兵營都差不多,在城里一片高大水泥隔墻的后面,一片低矮的活動板房,這里的數百名蘇威典士兵居然還集合起來搞了一個歡迎儀式,畢竟是大家都很喜歡的公主嘛,怎么都要表示一下尊重的。</br> 不過安全起見,安妮就和一排新來的士兵一起做了個自我介紹,也不出列,稍微站遠點就不知道其中誰是公主了。</br> 分配營房的時候,蒂雅理所當然的就打算跟齊天林去住一塊,安妮翻著白眼阻擋,這種以前很少看見她做的表情,現在也熟練得很:“你要么就跟他住二三十人的混居宿舍,要么這種三四個人的小單間,就不能男女混住,不允許在戰地有什么關系發生的。”</br> 蒂雅還沒想到那一茬:“什么關系?”</br> 安妮嘿嘿笑:“SEX!”</br> 小姑娘還得翻看隨身攜帶的翻譯機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鄙夷:“也只有你這種人才會一天到晚想著這個!”</br> 安妮嘲諷:“你一天到晚口口聲聲說自己可以嫁人了,嘿嘿,還不是假把式!”</br> 蒂雅懶得跟她白話:“我出去了!不住一起,進出一起總是沒問題的吧!”</br> 朱迪倒是跟她們倆住在一塊,聽見這邊倆說話,感覺跟齊天林很熟絡,暗自心驚,趕緊裝聾子,也不搭腔,只是檢查好武器裝備,隨時保持在安妮的周圍幾米內。</br> 蒂雅不景仰公主,自己的東西也不整理,就這么輕裝跑出去到隔壁找齊天林,幫他整理行李去了。</br> 現在脫了外面的戰術背心,只在腰上扎了一根武裝帶,手槍還是綁在腿側,合身的小軍裝穿在小姑娘身上很精神,小身板現在隱約已經有點窈窕的感覺,三兩下麻利的把齊天林的被褥弄好,掉頭皺眉:“亞亞,你不去遛遛猴?”大夜深的,遛什么猴啊?</br> 小黑人不抵抗,低頭抱了塔塔,嘿嘿笑著就關門出去。</br> 蒂雅轉頭看看坐在桌邊拆卸槍械的齊天林,立刻就變笑臉,溜過去坐在長凳邊靠著:“嘿嘿……還是跟你在一起最高興。”</br> 齊天林手上不停:“現在我可沒什么好吃的給你。”</br> 蒂雅不臉紅:“那會兒沒吃夠嘛,這大半年還是把這個治好了不少……”那是,經過公主殿下以及一群侍衛的監督,原來那些吃貨本色的行為簡直銷聲匿跡。</br> 齊天林點頭:“嗯,看來跟著安妮還是有好處的,她這一撥兒得在這磨蹭多久?早點回去好好上學,我看你現在也學得不怎么樣。”合同是簽署的半年,但是安妮這種嬌滴滴公主怎么可能在這里呆這么久?打死他都不相信。</br> 蒂雅撇嘴,小手熟練的挽齊天林手肘,小聲八卦:“她想偷偷跑呢,本來就是為了躲避國內的事情,才不是為了什么她那個爹。”</br> 齊天林也是從新聞里看見這個事情的,笑起來:“那倒是,她本來也是個坐不住的性格……”正要繼續說什么,桌上的手機響起來。</br> 是紀玉蓮打過來的,齊天林走的時候就給母親說了,很簡單,打過來能打通就是休息時間,打不通就是在上班,所以紀玉蓮晚上都會試試給兒子打電話,反正阿汗富跟華國的時差不算太大,挺方便的。</br> 齊天林笑著拿起電話,用肩膀夾在臉側:“媽……還沒睡覺?”</br> 現在蒂雅可能聽懂一點華語了,聽了眼睛就睜得大大,伸手拿過齊天林的電話,幫忙湊在他的耳邊,自己也把耳朵貼過來。</br> 齊天林不阻攔,手上熟練的把M4的上身擦拭好,組裝回去:“我知道……挺好的,行,我知道,您這會兒還叮囑我要蓋被子?”</br> 不能完全聽懂,但是那種母子之間的情緒明顯影響到了小姑娘,一張嘴有點抿住,慢慢又有點嘟起來,齊天林瞥見,怕她想媽媽:“嗯,我有個外國妹妹,要給您說幾句,以后帶回家給您看……”然后就把頭撇開,用下巴示意蒂雅自己對電話說話。</br> 那邊紀玉蓮也有點緊張,內地人嘛,除了跟亞亞這小黑人接觸過,還沒跟外國人說過話呢:“哈……嘍?”然后不知道該說啥了。</br> 蒂雅比她更緊張,憋了半天才回憶起自己其實練習了好久的華語招呼:“媽……我祝您長命百歲,壽比南山……”</br> 嗯,紀玉蓮一緊張就把電話遞給旁邊的柳子越:“你幫我翻譯翻譯!外國人!”</br> 柳子越一聽,眉毛都立起來了……</br> 話都說得結結巴巴……</br> 就想搶婆婆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