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迪達和亞亞這樣掌控軍政大權的親信,大長老他們是提出過很多遏制手段的,齊天林最終還是決定不用,他不是一般人,他相信自己能規避這片大陸上,很多眾叛親離的領袖恰恰就是被身邊最親隨弟兄背叛的結果,包括當年的奧塔爾在內。</br> 除了神跡,其實最大的原因也在于他的基業并不是限制在一地一國,誰造反也都是局部,只會換來最冷酷無情的全面顛覆!</br> 其實在齊天林心里,相較之下需要遏制的反而是長老們,這些人的權欲和對未來的憧憬更強烈,而自己將心比心一直善待的幾個親兄弟在這方面要淡泊得多,這一點在他重新見到亞亞之后,得到了印證。</br> 亞亞已經有了一堆孩子,當然這個效率取決于他也仿效自己的哥哥找了不止一個老婆,數量比齊天林更甚,所以在尼日亞利見到齊天林的時候,他是專門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全都從索馬里跟利亞比接過來,要齊天林幫他們祈福。</br> 齊天林伸手抱起一個又一個猴孩子,連亞亞都叫不住這幫孩子一會兒就爬滿了齊天林一身,嘻嘻哈哈的樣子讓不遠處的記者趕緊拍照,把領袖平易近人的形象永留人間時候,亞亞看著走近他們的迪達,習慣性的出言諷刺:“喲,哥回來,你也趕緊過來拍馬屁了?”</br> 就好像西方社會是立法、行政、執法三權分立一樣,齊天林下屬是軍政教分家,齊天林甚至知道是迪達刻意的挑起亞亞和大長老都對他不太舒坦,以此來保證三方面之間不攪在一塊,免得齊天林起疑心,所以亞亞這家伙真沒那么多彎彎繞繞。</br> 迪達回應他很簡單:“我辭職了,過來路上我已經跟老板說清楚了,回頭我就跟老板一起離開!”他跟齊天林從非中過來幾個小時把什么都說清楚了。</br> 亞亞才真的有點愣住,他是一貫被迪達的政工團隊搞得煩,但又不得不遵守齊天林要求他必須讓政工團隊管理隊伍的做法,他對雇傭軍只有戰斗指揮權,沒有公司指令的時候,根本就沒法讓政工團隊允許調動隊伍,其實幾年下來,已經習慣了,所以現在有點不敢相信:“你……干嘛?”</br> 迪達很輕松:“我的部門已經成型,關鍵在于制度而不是我在不在,跟你這沒文化也說不清楚,你不是一直嫌我煩么?長老們也嫌我管太多,我現在辭職,讓制度跟你們打交道,我去歐洲念書進修!”</br> 亞亞就給齊天林打小報告:“我懷疑他跟德讓是同性戀,他們都不找女人的!”非洲人這點是跟亞洲不太一樣的,他們看來性行為是很正常的自然規律,有時候對華人或者別的種族禁欲做法都很難以理解,同性戀就更難接受了。</br> 齊天林好不容易才把孩子們摘下來,讓熱情大方或羞澀小心的弟妹們一個個抱走,擦著一臉的口水伸手指彈亞亞的額頭:“你管人家的事情作甚!叫你們來……就是要求畢其一役,加緊從宗教跟戰役兩方面同時發力,把尼日亞利盡快拿下,這第七個我們完全掌握的國家,對我有用處!”</br> 果然不出他所料,亞亞的反應簡單直接:“好!”還下意識的掉頭看迪達,迪達沒有任何軍權,但迪達不同意亞亞就沒法動兵!</br> 迪達笑得其實有點溫暖,但在他那習慣了詭計的臉上總有點陰沉:“別看我,自己打電話給要求你的政委把老板的命令備案,他傳達到各級政工干部那里!你難道還不熟悉規范么?”</br> 亞亞終于沒那么嘲諷,嘟嘟囔囔的不滿吆喝自己的副官過來:“搞這么幾年,好不容易搞熟了習慣了,你又跑了,我總不能大事小事都煩哥吧!”其實是真離不得迪達。</br> 齊天林笑著伸手一邊抱住一個,真的像個兄長對兩個弟弟一般:“迪達的墨水也掏干凈了,我們要再往前走,他就要去學習補充,亞亞不愛學習,那你就一直在戰場上磨練,但現在你是指揮官了,不要凡事往前,要懂得指揮別人去打仗……快了,我在美國的事業也差不多要現眉目了,只要控制了尼日亞利全境,我就有了敲門磚重新回到美國去!”</br> 亞亞還聽不懂這么高深的策略,只低聲給自己的副官下達簡單的集結令,自己真開始摸電話給政委打電話,要求過來簽工作單,迪達瞬間明白:“您現在不方便回去,打算拿尼日亞利的石油獻禮?”</br> 齊天林高興的拍拍他肩膀:“德國人和阿聯酋的機械設備馬上就運過來,盡快開采一兩個尼日亞利以前美國公司的油田,然后用油輪往美國運……現在美國雖然不差這點石油,但這能表達一種態勢,我們掌控的區域,能給美國支持……”</br> 迪達卻不會問齊天林究竟跟美國搞好關系的目的是什么,立刻就摸著下巴琢磨:“都是我們炸掉的油井……阿聯酋人指點的,恢復難度很小的,那我馬上就安排人去辦,油井復工和反極端分子作戰同時進行!”</br> 亞亞搞定自己的事情還不服氣的挑釁:“你不是辭職了么?怎么又開始攙和了?”</br> 迪達不回頭的跑了,他的團隊等在外面呢:“老子站好最后一班崗!”</br> 亞亞看不見死對頭了才給大哥埋怨:“我也想不干了,我難得去圣瑪麗島或者迷霧島度假,成天都打電話來問東問西,就連乍得兩個部落相互仇殺,半夜三更的蒂雅也打電話把我攆得雞飛狗跳!她說是你把非洲交給我,現在只要出一點點亂子就要唯我是問!我想放假!”一點沒有手握兵權,權傾一方的感受,更像是個被嫂子拿笤帚打得滿院跑的小叔子告狀。</br> 齊天林就讓他學迪達,學會在自己身邊帶出來一批人,既然迪達已經苦心經營了這么一個限制軍事指揮官的規矩,迪達就學著讓下面人來適應以后,自己就輕松很多……</br> 給弟弟是這么說,到了半夜,他還不是也抓起槍跟亞亞一起興致勃勃的搭乘直升機沖到第一線去作戰了!</br> 雇傭兵的作戰模式果然是跟正規軍有太大的區別,準確點說和山寨里的土匪差不多,確認對方坐標,二戰老飛機嗡嗡嗡的過去先掃射加扔上一連串炸彈,沙狐鋪天蓋地的圍剿過去,先榴彈,后大口徑機槍機炮掃射,就把部分政府軍或者極端宗教分子一股腦的殲滅!</br> 這樣的行動同時發生在尼日亞利西部地區的十多個膠著地帶!</br> 實際上作為非洲現在少數還在打仗的區域,原本就是圍而不打的綠洲工程員工驅趕前政府軍跟極端分子搗亂,隨時都能強攻拿下這個非洲第一人口大國的首都奪權,齊天林一聲令下,連同他自己,就開始在尼日亞利首都沖殺了!</br> 原本他估算的是應該在五天左右,能夠把首都拿下,然后各地清剿也差不多,做了手腳的部分油田鉆井平臺能夠開始重新開采,他就能有充足理由跟白宮聯絡了。</br> 畢竟尼日亞利是美國在海外最重要的石油開采地之一,僅僅隔著一個大西洋的巨大儲量,比中東原油還來得方便,加上非洲國家還處在殖民檔次,根本無法抗衡美國,遠比中東那些已經抱成團的國家來得輕松便宜,這個時候要是能恢復尼日亞利的原油供應,對美國政府不啻為一劑強心針!</br> 可剛到第三天上午,還在一片尼日亞利首都商業區沖殺的齊天林就接到了通訊車的呼叫:“老板……電話!”</br> 渾身冒著熱氣,大部分衣服不是被汗水就是血液浸透的齊天林大步流星的退出戰場,把發燙槍管的步槍扔給迎上來的親衛,抓起電話:“喂?”</br> 那邊就是黑格爾的聲音開門見山:“差不多了,離開兩個月的時間,你也該回美國這個你重要的投資地看看了。”</br> 齊天林心頭一喜,但還能裝腔作勢:“我現在回美國能幫什么忙?我正在尼日亞利想為美國奪回石油開采權努力呢,我自己也能在這中間分一杯羹……”把一個一心跪舔美國大爺的雇傭兵頭子形象演繹得有情有義,還很合乎情理。</br> 黑格爾聽了都挑不出刺來,再多問兩句尼日亞利正在反復沖殺的戰況:“你……還真是有心了,交給你的下屬去辦吧,你趕緊回美國來,現在各州投票表決已經到了關鍵性的時刻,我需要你回來做點什么?”</br> 齊天林有點想不到:“我?我能干什么?殺人放火是我的主業,這個時候美國本土如果再有什么政府主導的搗亂行為,怕是要被美國民眾吐唾沫給淹死吧?!”</br> 黑格爾居然能聽懂這句華國式的幽默:“我沒特里那么愚蠢的智商!回來,帶上你的家人一起回來,我需要你正式站在媒體前面,給美國民眾一個表達你對美國有信心的正面形象,我也需要你對軍人們鼓勁,你別忘了你在美國軍人中間一直都比較好的口碑,不能浪費了。”</br> 齊天林的目的不就是想早點把事態明朗化,重新見到自己的家人么?</br> 干凈利落的就一口答應下來,轉身接過重新更換的槍械彈匣,帶著新一撥的預備隊開始對首都城鎮作戰堡壘發起新的沖擊!</br> 他得把自己的殺氣盡可能在這片戰場上消耗殆盡,回到美國,那就是最后一場政治戰,千萬別再陷入什么莫名其妙的美國內戰或者黑鍋戰,他已經準備好了所有配料,只等一鍋燴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