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放松</br> “背叛!”</br> “哈哈哈,現在你也嘗到什么是背叛的滋味了吧?!背叛就是人類永恒的本能!”</br> “最容易背叛你的就是女人!”</br> “好好的感受一下這種背叛的滋味吧!”</br> ……</br> 齊天林是在一陣呱噪的叨叨聲中有意識的,這把聲音實在是太嘮叨了,腔調奇怪,興奮中帶著激動,激動中帶著熱烈,熱烈中帶著幸災樂禍!</br> 齊天林沒有感覺睜眼,就能看見一尊鐵塔一樣的大漢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動作夸張,手舞足蹈,喋喋不休……</br> 沒有自己的身體,沒有傷痛的感覺,只能看著這個黑大漢走來走去發泄一般的嘮叨!</br> “知道我是誰嗎?奧塔爾!這片大陸上最勇猛的戰士奧塔爾!”</br> “知道我被真主保佑過的神跡嗎?我是永遠都不會受傷的奧塔爾!”</br> “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嗎?被麗塔那個賤人割掉了我的頭!就為了一千個金幣!那是我唯一的弱點!”</br> “知道什么是憤怒嗎?被最心愛的人背叛的憤怒你能感受到嗎?!”</br> “知道我是多么的憤怒,這導致我的靈魂最后就禁錮在了這么一塊小石頭上么?”</br> “知道這幾百年來我多想何人說說話嗎?,終于讓你被砸到這塊石頭上,你也有足夠的恨意和背叛!”</br> “可是!你知道這幾百年來,什么憤怒都比不上寂寞嗎?那一切不過都是過眼云煙,只有寂寞才是最讓人發瘋的。”</br> “看看這片土地,我為他們的獨立自由,奮不顧身,你看看這些人為了爭權奪利,當賣國賊!”</br> ……</br> 齊天林能確定他說的是阿拉伯語,可是自己明明只會英語啊,怎么也能聽懂了?</br> 看著看著,齊天林就突然很想笑,看著這個被廢話憋了幾百年的大漢,齊天林真想伸出手在他的頭上摸一摸說:“乖……別鬧了。”就好像十多二十年前,母親伸手在他頭上摸過一樣。</br> 有多久沒有想起過這樣溫馨的畫面了?五年,十年?還是更久?</br> 背叛這個詞也好久沒有想起過了。</br> 十年前,活蹦亂跳的參軍,幾年軍旅打拼,曾經還是軍區大比武多項優勝者。</br> 眼看著要以優秀的表現轉為士官留在特戰大隊之際,卻鬼使神差的在邊境緝毒的時候被炸彈氣浪沖昏,居然讓一個毒販趁亂拖走了!</br> 雖然幾天后他就干掉毒販脫身,可是,我們那個優良傳統的軍隊啊,怎么還能容得下一個曾經的俘虜,一個也許背叛過的污點,怎么容許他還出現在隊伍里。</br> 心高氣傲的他根本就不愿,也不敢回國受辱,先在金三角做保鏢看場,慢慢混跡,終于在四年前加入了這支名叫沙漠鷹的雇傭軍隊伍,整日廝殺在中東和非洲。</br> 曾經拐彎抹角的托人回國打聽過自己,犧牲了,烈士呢!</br> 好吧,去年終于拿到了一本南非護照,還準備今年拾掇拾掇,做個整容什么的,再回去想法把母親接出來到國外定居呢,得,這下全都變成癡心妄想。</br> 三個月前,隊長摩拳擦掌的接到了這單活兒,為利亞比政府軍效力,鎮壓叛軍,都以為是樁輕松買賣,沒曾想,法國和意大利一介入,兵敗如山倒,漫山遍野都是叛軍,他們協助守衛的石油重鎮,那些號稱精兵的散兵游勇逃得比兔子還快。</br> 本著拿錢辦事的態度,沙漠鷹們還是稍微做做樣子的掩護抵擋了一下,畢竟生意招牌不能倒,可就是這稍微的一耽擱,鋪天蓋地的叛軍就包圍了他們!</br> 包圍就包圍吧,以前也遇見過,這些草包叛軍怎么可能圍住這些老兵油子?原以為撒開腳就跑掉了,可這些叛軍跟追花姑娘似的,窮追不舍,四天四夜的圍追堵截,一個個隊友就永遠的倒下了,這不過是一份稍微特別一點的工作吧,這些人工作的時候雖然說不上溫文爾雅,也不燒殺淫掠啊?怎么就值得這么趕盡殺絕呢?</br> 叛徒,對付這么一支沒有什么根基和背景的雇傭軍還用上了內奸?!</br> 會是誰?</br> 尾巴?他隨時都在隊伍最后面,最適合放消息,可他不是已經炸死了么;</br> 老妖?他總是叼著雪茄不合群,最后殺掉雪鐵龍的也是他;</br> 寶寶?他是最有心機的笑面虎,總是……</br> 別扯了,現在命都丟了,正靈魂對話呢,還計較那個有屁用?</br> 只記得隊長最后一次集合點數的時候,滿眼的愧疚,他們本來就是游走在戰亂和戰爭的邊緣,哪能每次都剛剛好撈到錢跑路?不過是久走夜路必闖鬼罷了。</br> 本來就是把命拴在腰帶上玩命的雇傭兵啊……</br> 齊天林只覺得好些年都沒有這樣放松過,真想拉開嗓子唱上一曲:</br> “我浮在天空里,自由得很無力……”</br> 就差躺下翹著二郎腿,嘴里再叼一根草了。</br> 雖然不知道腿在哪里,嘴在哪里。</br> 不用想銀行卡上有多少錢;</br> 不用想是不會可以偷偷回國;</br> 不用比較約翰內斯堡和開羅的脫衣舞娘,哪個更有味道;</br> 不用苦哈哈絞盡腦汁的去找那個所謂的叛徒;</br> 不用想念那支陪了自己三年的SSG69步槍;</br> 不用隨時都神經質的檢查那支天天伴隨自己睡覺的手槍保險是不是打開……</br> 這樣的狀態就好像在做夢!</br> 好不真實的夢!</br> 眼前的奧塔爾還在絮絮叨叨,唾沫四濺的發泄著自己想說話,想聊天的情緒。</br> 齊天林想給他說點什么,發現好像沒法溝通,沒什么語音效果,也就無所謂的看他折騰。</br> 大個子埋著頭在那轉來轉去,再三叮囑自己留下的圣物就在阿威蘭德最大的一座清真寺里面,一定要拿到那件圣物,這才是他最大最渴求的東西。</br> 齊天林很想告訴他,您跟我說有什么用?我自個還有幾張銀行卡,護照什么的都藏在某個地方想讓誰寄給我媽呢。</br> 還好去年隊長介紹了一個法國的律師,如果一年沒有自己的消息,就會把賬戶內的財產過戶到母親那里,也不知道自己那個彪悍的母親得知自己早已犧牲的兒子居然還有財產,會是什么表情。</br> 還有什么值得掛念的沒有?</br> 想來想去,好像是沒有了,十六歲就去參軍,就是為了躲避母親欽定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娃娃親,面都沒有見過,當兵幾年更是沒有什么緣分遇見女孩子。</br> 在東南亞混跡的時候倒是見識過不少風塵女子,也算是沒有枉來世上走一遭。</br> 之后就是戰友們了,那些惡心的家伙就不用掛念了吧,說不定這死了以后,待會還可以大家一起會面呢……</br> 齊天林思來想去,不由得自己哈哈大笑,死就死了吧!</br> 只是便宜了那個該死的奸細!</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