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離之前,齊天林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帶著亞亞去挖墳……</br> 導演已經被隨意的埋葬在度假村外那個新開的墳地上,他的身份自然是被清點人數以后找到,無論他的槍支還是服裝都被認了出來,雖然沒有頭,也沒有人給他做DNA比對,他的同伴也都認可了他的身份,但是也說不清楚這個跟著反對派領袖從敘亞利逃出來的傭兵有什么具體身份,大家都是PMC,誰會閑得蛋疼打聽別人的背景,說不定就會引來一場殺身之禍。</br> 齊天林跟亞亞連續刨了三個坑,拉開拉鏈才在一片惡臭當中找到那個無頭的身體,齊天林一把拉上拉鏈,隨意草草的掩蓋了尸坑,一把抱住,就在亞亞迅捷的前行帶路當中,離開了陰森的墳場……</br> 步行到外面找了個無人的小屋,把尸袋放在一片難得的水泥地面上,灑上一小瓶汽油和一包鎂粉就開始燃燒,借助助燃劑的幫助,超高的燃燒溫度終于把尸體燒成了渣……</br> 亞亞被攆到外面高點放哨,齊天林就坐在充滿惡臭的房間里面,慢慢的每隔一會兒灑一把鎂粉,臉上還是戴了一個防毒面具,這事兒太臭了!</br> 好幾個小時才搞定火葬,拿出戰錘把燒結的骨骼什么碾碎,最后收集成一包骨灰,才在天明時分偷偷潛回去一道離開……</br> 現在是當地人在開車,皮卡車……因為太多人搞定了這件事都在匆匆忙忙的撤離,誰愿意沒事兒呆在這個地方。</br> 敘亞利反對派們有自己的去處,那些背后支持的不同國家原本就安排了不同的去處,在各個不同的周邊國家建立反政府聚集團體,這次開會就是確定了幾個滲入國內的集結點,下一步對反政府武裝的支持會越來越大,所謂的國際援助也會越來越多……看起來推翻現政府就在眼前了。</br> 所以現在無論反政府領袖和追隨者們,還是各國媒體以及眾多的PMC都在急吼吼的撤離,車輛就非常搶手了,那種標準的承包商業務使用越野車肯定不夠用,大量民用皮卡車被征調過來,雇主們坐里面,PMC就只能苦命的帶著器材裝備在車斗里面搖晃了。</br> 不過這些軍事承包商們毫不在意,從他們的角度來說,與其說在沒有絲毫防彈能力的車廂里面,還不如呆在后面車斗,萬一有個什么事,也好逃命或者反擊是不是?</br> 所以亨克帶著冀冬陽,亞亞跟向左一起,加上這邊倆,就分了三部車,混在三十多輛車的車隊里面,浩浩蕩蕩的往那個國際機場駛去……</br> 馬克還在給齊天林上課,這些國際上的東西,他比一直主要在北非活動的齊天林還是要明了的多:“這就是國家領導人的能力了,東北邊的酋長國跟這邊的底子,起步差不多,但是別人有個英明的領導,從七十年代就開始未雨綢繆,雖然有那么多的石油天然氣,現在你看看人家的城市,那么豪華,那么漂亮,雖然有點泡沫,但是畢竟已經擺脫了這種破爛狀況,這里就只知道有石油的時候亂花錢,使勁撈錢,然后政變搞下去,外國公司得利,越來越窮……”</br> 齊天林鄙視:“說得你好像很有良知一樣,剛才你還建議開發血腥任務的……”</br> 馬克神態自若:“我們不做,別人還不是要做,何況他們做起來可能傷亡更大,我們盡量本著人文主義……”</br> 齊天林大鄙視:“你是不是被安妮洗了腦?!”</br> 馬克直起身子哈哈大笑,然后就伴隨這個笑聲,砰的一槍被擊中,瞬間倒地!</br> 齊天林反應快,一下撲倒,手指上的PTT按鈕被摁動,大喊:“敵襲!敵襲!”同時一把抓住馬克胸口上的戰術背心起身……</br> 炒豆般的槍聲已經響起!</br> 幾乎就是一個典型的對車隊圍堵戰術,幾乎就在同時,前后各幾枚火箭彈打中前后的坦克和裝甲車,死死堵住山邊道路,然后就是鋪天蓋地的子彈傾瀉下來!</br> 被丟掉了幾十條性命的部落武裝總歸還是不依不饒,不知道是自發還是在什么方面的慫恿下進行的,總之顯得很有點章法,起碼懂得運用了一點戰術……</br> 因為都在撤離,所以出發的時候,那個臨時擔任總指揮大胡子PMC在度假村口統一了戰術頻率,現在耳機里簡直就是一片吵鬧,幾乎所有的PMC都在手忙腳亂的翻出車斗,躲到車頭,輪胎后……</br> 負責任的承包商還熟練的拉開車門開始挽救自己的雇主,,就那么自己斜靠在車體側面,大力把那些反對派或者記者拽出來,趴到路邊水溝里,當然都是干旱的……</br> 齊天林力氣大,一把抓住馬克就提起來跳出車斗,順手拉開車門大聲叫喊:“趕緊下車,車里就是個棺材!”</br> 那個攝像師也在這輛車上,居然又打開自己的攝像機,開始不要命的趴在車窗上開始拍攝,齊天林沒工夫管他,就地把馬克放平就開始檢查他的傷勢,正面是沒有看見血跡的,但是馬克已經基本有點失去知覺了,齊天林抓住戰術背心邊角的一根包著橡膠套的鋼絲這么使勁一拉,一整件戰術背心就散架了,分成好幾塊散落開,這種用于急救時候的應急安全繩,救了不少士兵的性命,爭分奪秒的時候,各種不同型號的戰術背心脫卸可不容易……</br> 一拉開就能看見馬克的胸口上有個茶杯盞大的坑!</br> 沒有血跡……</br> 這是步槍彈正面擊中防彈背心的撞擊結果!</br> 只要佩戴的不是那種陶瓷板的硬性防彈背心,子彈擊中以后,就算彈頭沒有打進身體里面,還是會帶動防彈背心形成這樣一個坑,沒得說,肋骨肯定斷掉了一兩根,但是應該沒有生命危險,齊天林大松一口氣,快速的把馬克的身體做扭曲,伸直的雙腿交叉翻身,斜趴在地面,掰開嘴,摳出他的舌頭,免得掉下去引起窒息,輕輕感受一下,似乎有點輕微呼吸,再從自己的醫療包里翻出一個口咽通氣管,把長軟頭順著咽喉伸進去,擴大進出氣,結果這么一觸動,那種惡心感一下就弄醒了馬克,悾悾悾的干嘔著睜開眼,掙扎著一把拉掉自己嘴里的東西,虛弱的笑罵:“保羅,你不會對老子有基情吧……”</br> 齊天林哈哈笑:“誰叫你剛才笑得那么妖媚,被人家槍手照顧到了……肋骨斷了,休息一下!”快速的跳起來從車斗里面抓出自己和馬克的步槍,一把拉出那個自以為躲在車門下面就沒事,手上兀自把攝像機舉高拍攝的攝影師:“那個鋼板就跟紙一樣,根本不能防彈,……要拍,躲到車底輪胎后面去!”然后才弓著身子竄到前面兩部車去看自己的員工們。</br> 亞亞高興,已經歡天喜地的躲在車頭后面開始用自己的步槍,跟大多數PMC一起朝旁邊的山崖上進行還擊,向左有點嘖嘖稱贊的取出亞亞背負的那支M40狙擊步槍:“確實是好東西……我們真沒用過這么好的……”</br> 齊天林不吝嗇:“如果是你的長項,就送給你了……試試……”然后頭都不回,低著過去看亨克那邊,順便踢了亞亞一腳:“別這么興奮,待會兒說不定還要步行……別中彈!”</br> 亨克有職業道德,把幾個記者一個個拉出來,像放布娃娃似的一一放到旁邊水溝擺好,輕聲安慰:“就是一般的簡單襲擊,沒有太多爆炸物,不會有事的,就躲在這邊,我們會出來好……”典型的一副鐵漢柔情模樣。</br> 齊天林看他對那個頗有滄桑氣質的主持人格外輕言細語,不知道為啥身上冒雞皮疙瘩,拍拍正端著M4步槍警戒的冀冬陽:“怎么樣?刺激不?”</br> 冀冬陽身上還是最常見的陶瓷板防彈衣,頭上中規中矩的戴著一頂奔尼帽:“越發覺得槍不趁手,這種槍用在近距離作戰還不錯,稍微遠點就不靠譜了。”</br> 齊天林聽見步話機里翻來覆去的在呼叫整體反擊,點點頭:“那待會兒,跟著我去做一個近距離沖刺?”</br> 冀冬陽不猶豫,點點頭,有點咬牙,話說華國軍人,已經有些年頭沒有參與這樣的戰斗了……</br> 這種伏擊戰術無論在二戰、韓戰以及阿汗富對抗蘇軍的戰斗中,用得已經非常嫻熟了,而這些PMC對于這種戰術的反擊也熟練得很,千萬就不能原地待命,如果不能立刻呼叫空中支援或者火炮壓制,就必須馬上反擊,挑選一條可能的路線,快速攻擊到高點占據一個平等的戰斗陣地……</br> 不然被這樣壓制在山崖下的路邊,汽車很快就會被打成篩子,等對方的人手調配出來,用火箭彈以及精確射擊開始轟炸點名,傷亡就非常大了……</br> 政府軍的人手在前后幾輛卡車上,傷亡現在已經比較大了,剩下的有點猶豫,但是也勉強在指揮官的吼叫下慢吞吞的開始從整個隊伍的前后兩頭往上攻擊,但是幾乎都是一路爬一路躲,效率低得很!</br> 但是即便這樣,山崖上隱約能看見的人影也在往兩邊調動,看來是要徹底壓制沖山崖的政府軍以后再收拾中間的人員以及車輛……</br> 齊天林忽然又聽見那種迫擊炮彈的獨特聲音,簡直覺得屋漏又逢連夜雨,這種東西在這種戰斗中簡直就是神器!</br> 躲在水溝中只要掉進一發炮彈,不提四濺的彈片,就是那股沖擊波,都可以順著水溝把十來米內的人炸成光條條的尸體,身上衣服自動剝除!</br> 不能再猶豫了,他俯身挨個通知冀冬陽、亨克、亞亞和向左更換一個小隊頻率,他自己多帶了一臺步話機保留大隊頻率,就跳出車身背后:“向左狙擊掩護,其他跟我上!”</br> 然后在大隊頻率里面也開始呼叫:“我們開始沖鋒,請支援,重復……支援!”</br> 沒有運用戰刃或者戰錘的任何外加能力,就靠現在已經超出常人許多的靈敏和肌肉力量,齊天林當先一人,就開始從公路側面坡度超過四十度的碎石崖面開始持槍攀爬!</br> 一身簡單的T恤加多袋褲,一頂棒球帽,端著一支加長加重槍管的M4步槍就開始沖鋒,最原始的沖鋒方式!</br> 一種奧塔爾最愛的戰斗形式……</br> 似乎自己渾身的熱血都在沸騰著呼喊這樣的戰斗方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