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浪漫</br> 亞亞的動作確實很溜麻,一路熟門熟道的就回了家,對于他來說,回到那個貧瘠而混亂的祖國,就好像魚兒進了大海。</br> 不過掛念著齊天林要去利亞比的事情,把一包步槍送給三姑六婆當做禮物以后,交上自己掙的錢,就開始在自己的伙伴中間挑人。</br> 想去的人多得很,甚至臨近部落的得了消息也想讓子弟們跟著他出去打工,這些年的索馬里還是太艱苦了,何況他們這邊還靠著世界上最難生存的埃塞俄比亞,最后篩選來挑過去,非得是身體條件好,動作敏捷,打獵是一把好手,關鍵是聽話老實的,還是有三四十個,遠遠超出了他和齊天林本來預計的十來個人。</br> 所以打開衛星電話給齊天林匯報的時候,很有點忐忑:“是不是多了點?”</br> 齊天林正坐在安妮的辦公室,也是自己以前的辦公室聽安執行官論述公司的發展前景:“嗯,人多點不怕,都帶過來訓練吧……什么時候到海濱上船,打電話叫我出發,然后記得隨時發GPS坐標給我……”轉頭就對安妮敷衍:“這些事情,你做主就行了,我沒什么意見,我去找蘇珊幫忙,得去租條船,過些日子找幾個靠譜的船員跟我去接人……”</br> 安妮雙手玩著一支原子筆,輕松的靠在椅背上:“你不認為你面前就有一個環游地球的高級船員么?”</br> 齊天林恍然大悟,可想想還是作罷:“算了……我還是另外請人去,那啥,瑪若知道了不高興……”</br> 安妮一早就把他叫過來談論正事兒,還沒跟他說點別的:“那柴禾妞有什么好,怎么就把你治得服服帖帖?”</br> 齊天林老實:“華國男人吧,分北邊和南邊的,我們那邊是西南,聽老婆的話算是習俗……”</br> 安妮兩眼放光:“這么好?”</br> 齊天林笑:“真的……打老婆的不多,被老婆打的還不少……”</br> 女權主義分子索菲亞使勁回憶:“對啊……我在那邊呆了那么些日子,是發現有這個問題,比例比較高!”</br> 齊天林點頭:“從我們那往北面走個兩三百公里有個省會,比例更高……”</br> 安妮嘖嘖:“這事兒真該便宜我啊……你說瑪若這小姑娘比我還后跟你遇見吧,怎么干柴烈火的就……”</br> 齊天林得意:“我有魅力嘛……不說了,真得去租船找人,過幾天就要用。”</br> 安妮出餿主意:“你不告訴她嘛……我去碼頭找艘漂亮點的船,好久沒出海了!今天先去溜達一下。”</br> 齊天林還在糾結,安妮就自己悠哉游哉的拿了個文件夾出門:“待會游艇碼頭見……正好跟你討論公事……今天就當試試船。”</br> 對吧,討論公事呢,齊天林也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就還是繼續去找蘇珊了,這丈母娘就跟總管似的,回來了總是要去請個安吧。</br> 蘇珊皺眉看著他:“電話里你就說導演已經死了,具體怎么回事?”</br> 齊天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他說得很明白,老鷹的事情他不完全清楚,現在兩人也是分開在行動。”</br> 蘇珊點頭:“你打算怎么辦?”</br> 齊天林盤算一下時間:“利亞比的活兒是長期的,我必須先去做一單,穩穩客戶的心,然后就去美國……”拉出兜里的金屬牌:“導演說他在家有資料,我得去看看,看明白了再決定是直接去阿汗富找老鷹,還是做別的。”</br> 蘇珊點頭:“你有步驟就好,我的建議就是慢慢來,找叛徒報仇,打理公司,這兩件事都可以邊做邊看,薩奇已經帶人去利亞比做護衛了,但是在埃及的分公司還沒建立起來,因為人手不夠,他那邊的都放在護衛隊里了。”從頭至尾,她也沒有詢問齊天林將要去利亞比做什么大單子。</br> 齊天林思索著拿手指敲桌面:“那個安妮做的公司計劃,她說您很贊同?”</br> 蘇珊笑起來:“做大做強,我跟瑪若的股份也就跟著水漲船高,就算稀釋一下,分點給這位公主,我們也還是發大財,我為什么不同意。”</br> 齊天林點點頭:“那些商業運作的事情,我不懂,那就全交給您把握了,您跟她商量就行。”</br> 蘇珊稍微坐得在辦公桌上前俯靠近一點:“你恐怕也還是要多跟她商量吧……”</br> 這種時候,齊天林就有點心虛:“我們關系還是不錯……”</br> 蘇珊居然催促:“從瑪若母親的角度來說能,我建議你只跟公主保持比較良好的朋友關系,但是從公司股東的角度來說,我想敦促你還是盡快突破朋友關系……”</br> 齊天林抵擋不住:“我們是朋友……不是那種利用貪圖的關系……”</br> 蘇珊慢悠悠:“嗯,真情實意的感情投資就更穩妥了,我是希望你把這條線一輩子抓在手里,別丟了……”</br> 齊天林懷疑:“您是瑪若她親媽么?”</br> 蘇珊哈哈的笑起來:“我自己的女兒我還是明白,你真叫她結了婚在家相夫教子,估計是坐不住的,她是個跳脫的性子,你們還是該出去玩玩,別不是找叛徒就是出任務,人生當中不是只有這樣的事情,羅伯特好歹也每年陪我出去旅游一兩次嘛。”</br> 齊天林受教:“嗯,這個東西我還在學習,希望能做好。”</br> 蘇珊點頭:“浪漫點嘛……其實我不反對你跟安妮結婚,瑪若做你的情人恐怕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這件事其實也是不可逆變的了。”</br> 齊天林有點驚訝:“您有這么大公無私?”</br> 蘇珊臉上似笑非笑:“你要是對她沒點好感,會答應去蘇威典幫忙么,你們華國男人那個一個茶壺四個茶杯的理論我還是聽說過的,我們法西蘭人呢,也不認為婚姻就是必須的事兒……而且你認為蘇威典小公主未婚夫的這件事,一旦王室不了了之或者宣布悔婚,在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歐洲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br> 也許是安妮刻意擺出來的一副簡簡單單的模樣給齊天林挖了個大坑,齊天林仔細一想才發現,如果他想跳出坑的話,幾乎他所有的事情都會立刻天下大白,王室只需要拋出他的身份,所有八卦雜志就會跟聞見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圍上來,會把他連小時候尿床地圖什么樣,都翻個底兒朝天……不厭其煩!</br> 看齊天林臉上有點糾結的臉色變化,蘇珊笑起來:“不跟你說這些了,你是個成年人,知道怎么處理自己的感情。”</br> 齊天林有點傷腦筋的點頭。</br> 瑪若聽說齊天林晚上要跟安妮去出海試船,臉上表情果然有點玩味:“你們這算是約會么?”</br> 齊天林坐在她的辦公桌前:“不算吧……辦點事,誰叫她就是一高級水手呢,總不可能去找個外人做這種偷渡的事情吧,先去試試,不過估計問題不大,誰叫她環球都跑了一圈呢?”</br> 瑪若訕笑:“讓個公主跟著一塊搞偷渡,你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br> 齊天林嘿嘿:“也不是第一次了……”</br> 瑪若直接探詢:“你什么時候開始這種比較花心的傾向的?以前你不這樣的,也不要跟我說你現在沒點什么花花腸子,法西蘭的男人幾乎個個都這么博愛,我只是想探討你這種變化的來源。”</br> 齊天林也不否認:“我這……不算花心吧,可能是原來不具備這種誘惑的可能性?當真的有你這么漂亮的姑娘說喜歡我,怎么可能坐懷不亂。”</br> 瑪若敏銳:“不具備?現在的你和兩三年前的你有了變化?”</br> 齊天林點頭:“很大變化,不然你認為我要是還跟以前那樣不吭不響的小傭兵,你看到我,會不會失望?當然,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根本沒機會看到我!”</br> 瑪若隨意的拿支長筆盤住自己的頭發:“那行……早點回來,給我原原本本的解釋一下你的改變……話說你讓我跟一個公主共享情人,還真是有點壓力。”</br> 齊天林站起來:“她沒這么多想法的……”</br> 安妮還真沒太多想法,樂悠悠的開著甲殼蟲到游艇港口,花錢租了一艘跟自己的安妮號差不多結構的雙體單桅船,就興致勃勃的開始做出航檢查和準備,來回還是有千多海里呢,畢竟要橫穿大半個地中海在海面上接人。</br> 按照亞亞的計劃,他搭乘的偷渡船過些日子也要到這邊,差不多的時間齊天林再出發過去,利用坐標在海面上接頭,再把人接進來,偷渡船自己有辦法經過要查驗手續的運河區,這樣齊天林也就少操心點,不然就只有從北非陸上轉移,麻煩得多。</br> 而且齊天林還真的想摸索一條地中海內的海上線路,無論去利亞比還是別的什么臨近熱點地區,都隱秘方便得多,就是稍微慢點。</br> 所以過來把這想法跟安妮一說,安妮來勁:“把我的安妮號弄過來吧!”</br> 齊天林白眼:“那誰都知道你在這里了。”</br> 高個兒姑娘一想也對,嘿嘿笑:“走了走了……先上海面溜達一圈……我還帶了野餐籃,待會兒就在海面上吃晚飯好了,看看這周圍環境……這艘船的電子設備比我那個差得不是一點半點。”</br> 齊天林難得沒有攜帶槍支,就這么輕松的跟安妮一塊出海……</br> 看起來更像是出去旅游一般,雖然半夜就得回來……</br> 還是有點浪漫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