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果然是老鷹打過來的,時間也果然是午夜過后了,看來這個時差的推斷,還是有點道理的,齊天林接通電話就打個呵欠:“你手還真狠?”</br> 老鷹的聲音其實有點典型的寬厚沙啞,比較低沉的那種:“你跑了?”</br> 齊天林帶點疲憊的味道:“為什么不跑,我是要找你對質的,不是留在那里等你一撥一撥的找人來殺我。”</br> 老鷹帶點勸慰的口氣:“何必呢……我們都是各為其主,都只是工具,你也沒法對我做什么。”</br> 齊天林有點嘲諷:“你害怕了?我沒有主子,別拿我跟你比,你是為美國政府服務?那我下個月底去紐約,要不要我給你在長島帶點小驚喜?”</br> 老鷹哈哈哈的笑起來:“你是在威脅美利堅合眾國政府么?我看你是在那些鬼地方呆久了,用恐怖分子的思維方式解決問題,我很歡迎你把我們的個人行為上升到政治范疇,我也好幫你立案。”</br> 齊天林感謝:“嗯,謝謝你的提醒,我還是針對你個人吧,我會等著你的骨灰到了,再跟導演花貓的放到一起,帶回那個山谷跟他們在一起……夠義氣吧?”</br> 老鷹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你……找不到我的,我不過是無數個美國政府的雇員之一而已,既然我嘗試一下先干掉你失敗了,我就不在這個上面花功夫了,你好自為之。”然后就直接掛掉了電話。</br> 安妮居然已經掛在齊天林的脖子上睡著了!對她來說,那些國家層面的斗爭才真是最不感興趣的事情。</br> 齊天林自然不會相信老鷹的鬼話,只是這個電話似乎算是一個宣告,老鷹向他宣告即將下沉隱藏,雖然沒有承認自己是叛徒,也許從老鷹的心眼里就沒覺得自己是個叛徒,他不過是在上班,在上班的時候做了自己的上級要求自己做的事情,僅此而已……</br> 那么,接下來該怎么入手去找老鷹的蹤跡呢?</br> 當然,當務之急是先把懷里的這個公主給安排好了……</br> 懶得去另找酒店驚擾姑娘睡覺了,齊天林關掉電話,就把安妮抱著躺在放平的車座上,只留下了駕駛座,幫她蓋上一床小毯子,自己就開車下山,把車停在距離那家酒店不遠處的路邊,直到天明,中途自己就打了個盹,倒是借著晨曦看了看安妮睡覺的模樣,挺安詳的,有皇家風范……</br> 第二天在佛羅倫薩做了個簡單的旅游,安妮一邊小小的掩口打呵欠,一邊擔當導游,各種景點跟傳說娓娓道來。</br> 柳子越跟瑪若反復打量,也沒覺得有什么額外不同的地方,只是游覽的興趣少了很多,草草看完就直接去到佩魯賈了。</br> 這是一個內陸丘陵地帶的小城,華國人對這里有點印象真的就是因為那個意甲轉播的年代,有支叫做佩魯賈的球隊,除此之外,一無所知。</br> 既然關閉了那部手機,齊天林就打電話通知蘇珊做好防備,雖然老鷹不太可能莫名其妙的對公司進攻,但適當的調一些人手到辦公室來做警戒也是有必要的,誰知道蘇珊笑瞇瞇的回答她本來就覺得現在的辦公室有點小,乘機換地方……</br> 好吧,亞亞在電話里說整個訓練基地現在忙得很,如果誰來進攻,估計死得有點慘,薩奇的利亞比小組回來輪休,馬克又帶著人過去了,自從齊天林他們過去這么一搞,PMC的需求量激增,估計薩奇的人很快又要回去。</br> 掛上電話,看看正熟練的開車在小城里尋找小金屬牌上地址的安妮:“能找到么?”既然暫時脫離了危險,甲殼蟲就被停在了佛羅倫薩,蒂雅把副駕讓給他,自己翻到最后面,一心一意做她的保安工作。</br> 安妮回復他一個笑容:“老保羅去世的時候,我順便來訪問過這里的,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br> 柳子越給瑪若一個探詢的眼神,這邊就無奈的解釋:“教皇……梵蒂岡離這里沒多遠。”</br> 柳子越的眉毛就一陣亂跳,這完全就脫離了一般人的接觸范圍。</br> 齊天林就放心的把駕駛找路的職責交給公主,轉頭討論:“主要是過來看看,這里這棟房產是蒂雅的,嗯,應該算是使用權,不過估計房東不會來索要了,正好最近覺得不是很安全,要不你們在這邊度個假,等我去了美國把事情解決了再回去?”</br> 后面倆都心不在焉……</br> 安妮靠邊停了車:“這就是那個米提拉大道,前面都是石塊路,古跡,我們這車太重,走進去?也算是旅游。”</br> 好吧,都沒什么意見的下了車,氣溫跟昨晚在山區服務站截然不同,陽光相當的和煦,姑娘們還紛紛取出了墨鏡戴上,只有蒂雅熟練的用黑紗在頭上圍了一下,留出細細的一條縫,露出點眼仁,慢悠悠的跟著。</br> 其實這好像還是五個人第一次走在一起,安妮格外高挑的身材里面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外面罩一件卡其色羊絨開衫,下面一條細腿牛仔褲外加平底中筒靴,波浪一般展開的淺金色長發過肩,一副碩大的墨鏡幾乎遮住了半張臉,渾身上下的打扮只能用簡單休閑來形容,可越簡單就越是很難穿出她這樣的品味,一轉身一投足都讓人忍不住再多看一眼,過往的游人充分說明了這點。</br> 同樣是高雅的成熟氣息,柳子越就是另外一種,因為經常出節目,已經讓柳子越穿衣服的風格有了一些定勢,最近雖然盡量想休閑一點,可是新買的衣服都還是比較傾向于正裝,現在就是一件到膝上的米色修身大衣,下面直接就是黑色絲襪打底加坡跟黑色鑲白邊皮鞋,脖子上圍了一條豹斑的絲巾,腰間一條豹紋的寬腰帶,又裝飾,又修身,搭配盤起來的發髻,表現出一種典型的成熟女人風情,很得瑪若的欣賞,評價她真的穿出了一點東方韻味……</br> 而瑪若自己就是走點小朋克的味道,一件黑色的機車皮夾克,下面一條牛仔褲加高幫運動鞋,頭發也稍微有點零亂,隨意的扎在腦后,臉邊垂下幾縷發絲,前面舒散的一排劉海兒,看上去非常隨意,可那種清新的鄰家女孩兒的風格真的很讓人親近,特別是夾克里面就是一件白色的緊身T恤,充滿女性的靈秀氣息。</br> 蒂雅沒什么好描述的,就是神秘感的黑紗包頭,身上是牛仔褲加夾克,只是縱然覺得有點冷,還是盡職的把夾克敞開,柳子越跟瑪若現在都知道,小姑娘的衣服底下鐵定掛著手槍跟手雷……</br> 齊天林其實也差不多,也是一件夾克這么敞開這,也是為了方便隨時拔出腋下的戰刃跟戰錘,一支P226就胡亂的插在背后褲腰里。</br> 可是就這么走著,他也沒能忍住頻頻打量自己的女伴,滿眼的欣賞神色,蒂雅注意到了,眼珠子轉一轉,解開黑紗,神奇的重新怎么包扎了一下,就變成另外一種帶點穆斯林風格的頭巾,露出了大半張笑臉。</br> 真是人比花嬌,姑娘們很搶了周圍老街景致的風頭。</br> 本來兩邊都是那種黃色粗巖石砌的兩層小房,非常具有獨特的地中海風格,很有看頭,一樓臨街都是一人寬的深褐色百葉窗,窗臺下都有鐵花打制的小花籃,一叢一叢的綠色植物這么探頭耷拉著,石塊拼成的地面兩側路基已經很窄了,卻還是用鐵條焊出了小花圃,種著滿滿的綠色植物跟小樹,稍微仰起點頭,屋檐都是白色的挑出來一米多寬,到處都是一片寧靜幽雅的感覺,引得游人們都有些嘖嘖羨慕。</br> 這時,安妮頓下腳步嘴里吱吱兩聲,指著右手邊:“四十四號……”</br> 齊天林接過蒂雅摘下的鑰匙,等游人稍微走過沒人注意的時候,才過去開門:“你們如果沒這么漂亮,我們也不用這么偷偷摸摸了。”</br> 瑪若想笑,但還是撇嘴跟柳子越抱怨:“原來就覺得他老實,現在嘴巴是越來越甜了。”</br> 柳子越喜歡:“甜點不好?”</br> 瑪若輕扶自己的額頭:“法西蘭的男人一個個嘴上都生了花一樣,我真是看膩了。”</br> 安妮也在笑:“這么個小房子?臥室恐怕都不夠吧?”抱著雙手這么一看,兩層的小樓充其量就七八米寬,一層能有兩三間房就不錯了。</br> 蒂雅站在對街左右看著,一只手有意無意的放在衣襟上,要是拔槍可能一秒鐘都不到,眼睛渾不關心那棟屬于自己的小樓。</br> 但事情總是會有點出人意料的,齊天林打開門,就招呼姑娘們進門,他走前面小心的觀察,叮囑最后的蒂雅:“鎖上門,暫時別隨便亂碰東西。”</br> 進來就跟目測的差不多,就兩間房,還不是獨立的,而是中間用超寬的拱門打通,有個扶手木梯上二樓,整個房子還不到五米深,但是后面陽光很好,幾乎五個人都往那邊走,因為室內現在到處都一片薄灰,雖然這一帶空氣質量很好,但是明顯有好幾年沒有住人了。</br> 可推開屋后的大門,幾個人才大吃一驚,后面是個碩大的院子……左右好幾棟小樓,中間是一片亂糟糟瘋長的草坪和干涸的游泳池……正對這棟樓的對面才是一個莊園式的鐵欄門,原來那邊才是車行進出口,這邊不過是個臨街的后門罷了。</br> 瑪若忍不住就對蒂雅恭喜:“你還真是小地主了,就憑這個地方,你也可以吃喝到老了。”</br> 齊天林不驚訝,能讓首領的三兒子在這里住的地方,自然是差不了,不過也太闊綽了一點,隨手就這么一給,這里的大院子起碼值個幾十萬歐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