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搏殺真沒什么說頭了,也就是二三十個所謂的金牌打手,比三樓這些人更年輕更能打而已,畢竟在黑幫的層面,動刀動拳的時候還是比動槍的時候多。</br> 可是無論怎么說,今天都是個運氣不太好的日子,自以為妙計的故意引來警察在周圍維護秩序給自己當免費保鏢,也變相的限制了自己的槍械都被提前藏起來,免得落下口實,所以齊天林帶著兩個小黑從樓梯這么下去,面對幾十個人真有一種餓狼進羊群的感受……</br> 還有一個比較操蛋的事情,一般來說樓上的動靜,樓下是應該能聽見一點的,可是那個聚義廳當時裝修的時候,為了跟另一邊的辦公區域有個劃分,故意抬高了那么三四十厘米的高度,是個錯層,在上面重新鋪地板,就造成那一場格殺十多人的打斗,下面鬧哄哄的居然也沒什么感覺!</br> 所以三人進來的時候,齊天林渾身血污的殺神模樣讓對方一片大嘩,十多個啤酒杯這么下意識的砸過來才開始打斗!</br> 這堆啤酒雨徹底引爆了齊天林的火氣,連帶四五個女性打手,都被他一口氣不是割喉就是砸頭……</br> 因為對方實在是沒有什么槍支武器,連樓上那些十八般武藝的架子都沒有,又是一棟空調內循環的改建樓,就是在原來的水泥磚墻樓外面罩上好看的玻璃幕墻,周圍連跳窗的逃路都沒有,被封住了大門這邊逃路都沒有。</br> 亞亞跟圖安更多是分列在他的身后,假如有什么漏網的想偷襲,一支箭就飛過去……</br> 其實這些人,就他們倆射箭估計都差不多了,所以這邊簡直有點齊天林跟他們搶人的感覺,從推杯換盞的喧嘩到驚呼慘叫的喝罵也就不到十分鐘,三人就正式撤退了!</br> 這次一樓是終于聽見了上面的聲音,可是第一反應是樓上這幫人喝醉了在打鬧,所以稍微耽擱了一陣才有幾個頭目上來看看……</br> 看到那一地的血泊跟修羅殿……</br> 齊天林帶著兩人原路返回,先拔掉那把黃銅手柄匕首,對已經奄奄一息的老頭子點頭:“如果你能活下來,就繼續受苦吧……”然后上樓站在那片屏風面前,輕聲:“我帶你們回家吧……”小心的摘下那十六頂戰盔,扯下一張窗簾包扎好,背在背上,出門提上那包錢幣才上了天臺。</br> 掛好戰錘,單手抓刃這么狠狠的一揮,退開幾步一個助跑,就這么躍起跳過幾米寬的樓宇之間,團身撞進一間公寓窗戶,拉開繩索,亞亞和圖安就靈巧的順著爬過來,三人在對面還沒有大鬧起來就消失在黑漆漆的巷子中了……</br> 開車包過來接應的薩奇很驚訝:“沒有……”話語一下就憋住了,齊天林簡直就是個從血尸堆里爬出來的模樣,肯定剛才已經慘烈打斗過,可是外面真沒有太大的動靜啊,正要開口再詢問就聽見無數的警笛聲開始吼叫起來……</br> 然后突然就聽見幾聲悶響!</br> 齊天林都有些驚訝,亞亞吃吃吃的笑:“手雷重得很,不想帶走了,就壓在尸體下面的……”圖安也笑著使勁點頭。</br> 薩奇哈哈哈的就催促司機:“趕緊回那個什么家躲風頭吧,今天就沒必要外逃了……到處都會戒嚴的,殺了多少人?”</br> 齊天林還皺眉心算了一下:“應該不超過六十個?是得趕緊回去,一身都要干了,難受得很。”說得輕描淡寫……</br> 對于戰斗來說,這真不算什么,可是對于刑事案來說,那就是潑天的大案了!</br> 最關鍵的還是這一切都在沒有開槍的前提下,純粹的殺戮……</br> 直到一個小時后,齊天林才從浴缸里面爬出來,亞亞找了吳建中的衣服給他準備在旁邊,一邊勤快的把血衣全部燒掉在馬桶里,一邊笑嘻嘻的蹲在旁邊給齊天林送煙。</br> 薩奇好奇的打開了兩包東西,那包錢幣也就罷了,這包滿是殺氣的鋼盔讓他有些瞠目,看著走過來的齊天林:“華……華國的?”</br> 齊天林點頭,叼著煙卷,打開儲藏間,圖安就趕緊上前拉出那四個箱子,齊天林讓他跟亞亞把四個人都取出來,兩個女性就靠在旁邊,撕開林高官和吳建中的雙目上的膠帶:“看見這是什么東西么?認得這是什么嘛?”指著那一頂頂整齊排放在餐桌上的軍盔,語調平穩。</br> 深吸一口煙:“我真的沒什么興趣跟你們講什么大道理,可是今晚我的情緒很不好,已經殺了不少人,情緒還是不好,這些軍盔的主人,都是為了保衛那個國家死掉的,也許就是一個窮苦人家的農村子弟,也可能是書香門第的城市兵,都在為那個國家獻出生命,直到剛才他們的靈魂都還在被敵人踐踏,看看你們做的事情吧,對得起這些人么?你們死了……也會被他們生啖血肉的……”</br> 兩個貪官的眼中沒有悔恨,沒有頓悟,只有對自己現況的驚恐以及哀求……</br> 齊天林也覺得是廢話,這些人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做這些人性中理所當然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什么感覺,搖搖頭哼一聲,撕開林高官的膠帶:“你旁邊這位已經全部交代了財產,你呢?還打算把牢底坐穿么?我提供給你的牢房永遠就是那個箱子,至于吃喝拉撒,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只會給你打維生素……只有交代完畢我才會把你交給別人,別跟我耗,你知道被屎尿憋死的人是什么樣么?”</br> 林高官已經沒多少說話的力氣:“我都說了……錄音……了。”齊天林抓過貼在他臉上的手機,撕開的膠帶那種感受已經都讓林高官沒有感覺了,就好像是一塊豬肉一般木木的沒反應。</br> 齊天林看看幾個小時的錄音文件,頓時覺得自己這個辦法有點傻帽,這么好幾個小時的錄音慢慢聽?何況還是含混不清的華語,周圍這幫人都沒辦法幫自己……</br> 他又實在沒有審問這狗雜碎的興趣,看著就來氣兒,揮揮手,亞亞和圖安就把這家伙裝回箱子里,薩奇三人就開始對整棟房子做徹底的翻查,齊天林打開手機找張紙筆開始聽錄音……</br> 審訊和反審訊是門學問,很多特種部隊都要學習的學問,齊天林學得不多,但是以前跟重犯老妖一幫人聽得多,體會也多,這個東西其實也是一門精神學科,假如跟以前傳說中的嚴刑拷打,有時候被拷問的人精神在這種對抗中越發亢奮,一個什么信念就可以支撐著各種肉體上的折磨,只要精神力足夠強大,真的會出現那種百折不撓的打死也不招。</br> 所以有經驗的審訊者會講究一張一弛,給被審者足夠的思考時間,因為這個時候想得越多反而容易崩潰。</br> 但是齊天林不耐煩搞這門技術活兒,就干脆用最難受的姿態把人捆綁在箱子里面,那種孤立無助,身體極度難受的感覺在無聲無息中似乎沒有止盡的延伸,看不到光線,看不到環境,聽不到聲音,似乎已經掉進了無窮無盡的深淵,關鍵是身體還不能舒展開,在靜謐的空間里面,每一個毛孔的感受都會被無限的放大嗎,即使是一點點尿意或者一點瘙癢都會被放大無數倍……</br> 誰叫這個時候無聊呢……</br> 精神力在這種狀態下就很容易被摧毀了,何況這些拜金主義或者既得利益主義者有什么堅定的信仰跟精神力?</br> 反正齊天林是個雇傭兵,又不是什么公檢法機關,刑訊逼供這種事情是可以隨意開發新花樣的。</br> 錄音里面近似于喃喃自語,有些顛三倒四,但是關鍵的東西倒也清楚,十多張卡,一張張如數家珍,什么銀行的卡,密碼是多少,有多少錢,憑借什么到溫哥華的一家銀行有個保管箱,那里還有些什么東西,都娓娓道來,然后就是對自己前些年做的事情也一一嘮叨,狀態就跟當時齊天林收拾那個英蘭格亨瑞一樣……</br> 齊天林才沒什么憐憫的心情,在他眼里這些不過都是金燦燦的肥豬罷了,順手把面前的金額加減了一下,遠沒有傳說中那么多,錄音里面林高官反復強調自己只弄了這么多,別的錢么,自然是把別人的也栽到他的頭上來,也許那些人才是最不想他回去的……</br> 反反復復嘮叨最多的就是:“我不是一個人在貪,也不是一個人在逃,如果不貪不玩女人,哪里能進入這個階層,大家都在貪,都在拼命的玩,只有這樣,相互才有把柄,相互才能彼此信任,任何不貪不玩的人就不會被相信,就不會得到重用……這是制度的問題,不是我的問題……”</br> 齊天林聽得哈哈大笑,這番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的辯白真可以是這些貪官給自己心理暗示的最佳幌子,就好像傳銷中的洗腦一樣,相互灌輸,相互傳授,有了這層遮住他們良心的說辭,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肆無忌憚的做出一切人性最丑惡的事情……</br> 天下至丑不過如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