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嫻熟</br> 其實在戰場上,很多正規部隊的士兵包括特種兵都有點避免穿對方的制式軍裝,這似乎是個不成文的規矩,其實在國際公約上是能找到條款的。</br> 偵察兵或者戰斗人員做平民偽裝無所謂,但是一旦偽裝成對方軍人,基本上被發現就不會擁有所謂的戰俘人權了,大多數時候都是格殺勿論。</br> 只是雇傭軍們多半也是這種下場,所以做起事情來就有點無所顧忌,怎么活命怎么來。</br> 齊天林怕周圍站的政府軍士兵跟剛才那個倒霉蛋熟識,所以不急著站到外面去,而是拉低一點帽檐站在室內的陰影下看著外面奔來跑去的政府軍士兵們……</br> 爆炸緊接著又響起了一聲,脖子上的耳機里傳來布魯克斯徐那個有點美國西部的口音:“十秒鐘以后還有三次爆炸!”</br> 原來都是他們搞的,就是要趁亂帶走人,只是不知道那個將軍怎么樣了,不過之前說他睡覺了,應該已經弄昏了。</br> 有時間提醒就好,齊天林也做好了準備,盡量不起眼的把毯子包提在手里,單手抓著AK步槍,把手指放在扳機上等著……</br> 果然,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就連續響起,顯得一次比一次響亮!</br> 大量的人員跟士兵從酒店里面沖出來,生怕大樓因此而倒塌了,街面上的又再擴散開一點,也還是有點怕,但是又有部分比較生猛的,端著槍就往酒店里面沖,將軍還在里面呢,鬼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br> 齊天林沒有攜帶什么定時炸彈,連手雷都只是爆破和煙霧各帶了一枚,對他來說,戰斗已經不太需要這些東西了,但是小組這三個人顯然把這些周邊的各種彈藥武器都用得非常嫻熟。</br> 就是這一亂,齊天林就貓著腰一頭沖上很有些粉塵煙霧的街道,這時才有空看了一眼那個原本還算完整的酒店……</br> 其實爆破的威力應該不算太大,只是把很多房間的窗戶都震破了,而且可以明顯看到,爆炸是發生在不同的樓層,這樣看來是可以起到混淆迷惑的作用,看來這三位之前反復對類似場景的演練,讓他們在酒店里面如魚得水。</br> 那就自顧自吧,齊天林根本來不及仔細打量,按照自己早就看好的奔跑路線一頭扎進對面的巷子里,居然還有四五個政府軍人也在他周圍三四米的距離一起奔跑,幾乎沒有什么平民在行走了,這座反復被政府軍和反對派爭奪的主要城市早就幾乎是空城,也只有面對媒體才會搞出那么一些示威群眾,而城里僅有的一點老百姓估計現在都躲在床下或者地下室里,只能祈求炮彈或者武裝人員不要沖進自己的家里……</br> 戰亂一起,平民就只能這樣聽天由命了。</br> 齊天林不聽天由命,混雜在一幫軍人中間,不經意的把自己的步子放小一點,跑著跑著就到后面,這樣也不容易讓人注意到他,然后一個閃身就從酒店背后的一個停車場邊翻過半人高的柵欄,躲進里面的綠化灌木叢里等待了幾秒鐘,發現沒有什么反應才從容的站起來,快步往那輛七人座的面包車走過去。</br> 經過側面車門的時候,很隨意的拉了一下,果然沒鎖,就把毯子包扔進去到后座,自己卻不上去,端著AK步槍退開幾步回到灌木叢附近,看著外面不少的軍人跑來跑去,自己這邊通過步話機通知:“已到車邊警戒……”</br> 在人沒有到齊的時候先跑車上去躲著,是很不明智的行為,齊天林接下來就端著步槍,仰頭朝著酒店上方煞有其事的做出一副執勤瞄準的模樣,讓有些經過的政府軍士兵本來要過來的,看見已經有人在值守,反而就到別處去了。</br> 洛克的答復很簡單:“收到……”</br> 齊天林還是提醒了一下:“我已換裝政府軍!”</br> 洛克還是一句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收到!”</br> 齊天林也能聽見噠噠噠的槍聲開始在酒店內此起彼伏了!</br> 城里別的地方依舊也有槍聲,但是現在就明顯不如酒店這邊密集了,下面的政府軍士兵還剩在酒店周圍都開始往酒店下面靠攏了,連齊天林背后都起碼聚集了二三十個人!</br> 齊天林換軍裝的時候是把對方掛在身上的彈匣袋也轉過來戴上了的,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四個備用彈匣,就伸出手指悄悄把上面的蓋扣全部打開,甚至還把其中一個彈匣拔出來拿在手里,然后把自己的身體往灌木叢跟房屋邊靠了一下,做好一旦上面有人沖下來就開始對外作戰的準備……</br> 這種混戰的危險其實非常大,他自己都不得不選擇一個面對外面跟樓體都能射擊的地方免得成了夾心餅干……</br> 按捺不住的政府軍士兵有人開始翻過柵欄想更加靠近酒店,齊天林也不阻攔,自顧自的盡量仰著頭一直看高處,免得別人看到他的面孔,余光卻在注意瞟著那邊酒店一個內部員工的貨物進出口……</br> 士兵們明顯就不熟悉這個地形結構,只會鬧嚷嚷的在周圍沒頭蒼蠅似的跑來跑去,偶爾有兩個軍官在指揮,看來也是沒有得到什么確切的訊息,只是盡量的想把周圍的路口都封住,防止被反政府武裝分子跑掉。</br> 卻真沒有想到自己圍住的是什么人……</br> 這一波就沒有等太久了,齊天林當先就看見布魯克斯徐穿著一身廚師服裝,滿臉驚慌的拿著一大塊桌布跑出來,齊天林趕緊在耳麥里面報告自己方位:“出口七點方向,紅白格子政府軍是我!”他明白那張桌布下面一定是一把已經打紅了槍管的M4步槍!</br> 果然,聽到他這個呼叫的布魯克斯徐抬頭跟他遠遠的對看了一眼,就順著墻邊不多的五六輛車背后開始奔跑,就好像酒店廚師遇到爆炸逃出來一樣,政府軍士兵們也看見了他,稍一愣神就發現他跑到了車后面,呵斥著就圍上去要他站住!</br> 這么稍微一錯開,齊天林跟布魯克斯徐就形成了一個簡單的鉗擊之勢,在停車場的兩個邊角把政府軍士兵這么包在中間!</br> 然后那張桌布一下被扔開,一支漆成沙漠土黃色的M4步槍就開始清晰而迅速的小連發點射!</br> 齊天林在這個時候也開始了,他沒有第一時間從背后襲擊那些正在包圍布魯克斯徐的士兵,而是端著AK步槍伸出墻角,首先就打倒了那兩個拿著步話機的軍官,必須要馬上斬斷這一小群士兵跟整體的聯絡!</br> 借助混亂的現場,還有他身上同樣的軍裝,直到他打完一個彈匣,起碼放倒了七八個人,才有人似乎發現不對勁,想調轉槍口射擊,已經來不及了,齊天林換上一個彈匣繼續開始點射,那邊布魯克斯徐的壓力陡然減輕,就一邊在車廂之間穿行,一邊靠近那輛白色的廂式面包車,沒有急著上車,只是站在駕駛位附近為依托,繼續跟齊天林一起壓制絞殺停車場內以及外圍的士兵。</br> 隨著布魯克斯徐在步話機里的呼叫,丹尼斯穿著一件臟兮兮的廚師裝埋著頭從那個進出口扛著一個人出來!</br> 齊天林怕他誤會自己,繼續在原地壓制外面的人,直接喊對方:“發動汽車!”</br> 布魯克斯徐果然停止射擊,先拉開后面的門,才竄上駕駛座就打火發動,丹尼斯把肩頭死豬一般的人扔上后面,提著自己的步槍就沖到停車場入口處開始加入跟齊天林的射擊配合,齊天林這個時候也跑出去幾步,離開停車場翻到柵欄外射擊,算是給面包車的出逃掃清道路,最后面就能看見洛克的白色廚師服上似乎有血跡的踉蹌著,動作也有點中彈的感覺,但還是硬撐著沖出來摔上車,居然還在樓道口扔了一顆手雷!</br> 面包車狂吼著運轉沖出停車場,洛克已經靠在車門上,勉力的端著步槍射擊,丹尼斯一下躍進車廂里,然后經過齊天林的時候,汽車根本就沒有減速,全靠伸著的手就那么攬住齊天林一把拽上車!</br> 離開的路線已經反復核對過好多次,幾乎就在腦海里,每個人都反復記憶過,只是作為駕駛員的布魯克斯徐更加熟悉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開始往小巷的深處沖過去……</br> 齊天林跟丹尼斯就在兩邊滑開的車門上掛著,半蹲伸出上半身,把步槍靠在車身上作為依托,向后面零星的射擊!</br> 洛克靠坐在中間的座位上,似乎已經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也許順利的抓到人,又逃離了現場他一直強撐的精神頭有點過了。</br> 齊天林打空了自己的五個AK彈匣就干脆把步槍扔在車后座上,用腳尖撥開自己的毯子包,取出那支M4繼續射擊……</br> 不停地間斷射擊,因為后面已經能看見紛亂的塵土,敵人還是追來了!</br> 丹尼斯看齊天林在掩護,就扔了自己的步槍在座位上,撕開自己后腰上的一個急救包,取出一支短管,撕開以后,齊天林還以為是嗎啡,要一針扎在大腿上起止痛和強心針的作用,卻看見丹尼斯一下把那玩意兒塞進洛克的嘴里!就跟棒棒糖一樣。</br> 才猛然想起,這就應該是配發給美國海軍在用的芬太尼!一種新型藥品,比嗎啡更有效,也更安全,然后就看見丹尼斯嫻熟的戴上一次性橡膠手套開始給洛克止血包扎,期間甚至還從包里掏出一個一次性的醫用剪,直接扒拉開傷口,就跟拔拉豬肉一樣,從洛克的腰部鉗出一顆彈頭!又從他的肩部找到一塊彈片,這一切都在顛簸著的面包車上進行!后面還有隆隆的槍炮聲……</br> 非常嫻熟而習以為常的樣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