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幕還沒有完全降臨,齊天林帶著一副夜視儀,押著那個看上去才二十歲左右的東突分子趕緊出發(fā),別看一張有點稚氣的臉,能到這里來集訓(xùn)的,基本上都是死硬分子,手上都有一條條血案在身,齊天林只是覺得年輕點也許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他現(xiàn)在沒有多余的時間去驗證路線的正確與否,只能是分頭弄醒幾個人在衛(wèi)星地圖上指向同一個地點,領(lǐng)上這個帶路的盡快趕過去,有個耍花招的中年人,胡亂指了個地方,被勃然大怒的蒂雅拔出刀就是一下給扎在胳膊上來了個穿透!</br> 在這里都培訓(xùn)了一兩個月,說得上是嫻熟的山間道路,齊天林手中拉著一根布帶系在對方的腰跟手上,雙手也反綁在后面,剛才的尸體跟小姑娘的狠辣還是很讓人印象深刻的。</br> 帶消聲器的步槍被單手抓持,M4步槍對于大多數(shù)的歐美人可以單手射擊,重點是要抵住肩部,但是準確性就不能保證了,齊天林難度不大,這點力量能抗衡,所以他的移動很輕松,把冰冷的消聲器口抵在對方的后頸部,隨著天色越來越黑,一言不發(fā)的通過綠色的夜視儀視場,緊緊的看著前面的腳步以及周圍的環(huán)境路線。</br> 畢竟在這條路上走了這么久,又有十來個人天天往返,怎么都是條有痕跡的小路,不會隨便變道,那個年輕人有點哆嗦,倒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問題,只是,突然有聽見有人喊:“什么人!”</br> 齊天林真是下意識的一咯噔!</br> 夜視儀對于隱蔽起來的哨兵還是沒有多大的用,這樣有點月光的夜色下,哨兵還是隱隱約約能看見人影,齊天林幾乎是飛快的左手一下滑出戰(zhàn)刃,一下勾斷身前年輕人手上的扎帶再貼到他后背上,右手一拉用可變背帶把步槍背到背上,順便從后腰拔出手槍警戒著周圍。</br> 回應(yīng)的聲音就沒有太猶豫:“我……買買提,我們回營地拿東西……”那邊答應(yīng)一聲就沒了動靜,齊天林不得不把步槍藏到褂子里面,才似乎跟這個買買提拉扯著走過這個山卡子的哨兵旁邊,戰(zhàn)刃已經(jīng)劃開對方背脊的衣服,貼在后背上,他還輕聲恐嚇:“這里是脊椎,我這么一刀下去,你的神經(jīng)就斷了,渾身癱瘓卻不能死……沒有比這個更慘的下場了……”</br> 冰涼的刃尖可能已經(jīng)劃開了皮膚,年輕人愈發(fā)有點膽寒,這種對手無寸鐵的平民能下手的,在面對比自己更強大敵人的時候,多半都是軟骨頭,因為只有面對那種沒有還手之力的人,他們才能獲得一種病態(tài)的強大感……</br> 塔利班沒有使用電筒的習(xí)慣,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摸黑走過來的兩個人有什么不妥,也許這樣安靜的黑夜里,也沒有多少崗哨在這個方向,因為任何大批人馬的包圍襲擊,必然會驚動那邊的鎮(zhèn)子,那邊可是擁有大量的戰(zhàn)斗人員,比起其他進入這塊地區(qū)的道路,相對要安全得多,在帶領(lǐng)下,齊天林終于看到下面篝火之中有點模模糊糊出現(xiàn)的一片營地,其實應(yīng)該是在一個小村子的基礎(chǔ)上再建立起來的野營地。</br> 用這個買買提的話語來說,就是塔利班面向全球的一個訓(xùn)練營地,平時受訓(xùn)者都住在周圍的村莊里,這里只負責(zé)戰(zhàn)斗爆破等訓(xùn)練,沒有住宿條件,這些野營地都是臨時為了這次領(lǐng)導(dǎo)高級會議搭建的。</br> 弄昏了帶路黨,捆扎堵住的丟到一邊的灌木林里,蹲在半山腰觀察了快十多分鐘,齊天林才靜悄悄的叼著戰(zhàn)刃脫下那件淺色的袍子,反過來就是迷彩面料的罩在身上,像個幽靈似的潛伏到地面,單手持槍,左手跟雙腳一起負責(zé)移動,逐漸靠近旁邊的一處隱秘高點,可以俯看不到一百米之外的訓(xùn)練營空地。</br> 其實就是操場,就跟華國那種鄉(xiāng)村中小學(xué)的土質(zhì)操場差不多,點燃了幾堆熊熊的篝火,大約有二三十個人圍坐在中心,外圍卻又有一兩百人散布在周圍!</br> 齊天林要找的人應(yīng)該就在這中間,應(yīng)該怎么去甄別尋找?</br> 現(xiàn)在是剛?cè)胍箾]有太久,下面的活動應(yīng)該還沒有到完結(jié)的時候,氣氛非常熱烈,不時有人出來嚷嚷一番口號,表演點什么,從一個人神叨叨的跳大神到幾個人一組的持槍演練都有,看了快一個小時,就在齊天林琢磨著這是自己第幾次偷偷摸摸窺探各種地下組織的行為時候,就看見下面說要請來自華國的土耳其斯坦兄弟匯報,嗯,在某些語言中突厥也有用土其耳斯坦來形容的,也確實跟那個敘亞利的鄰國,裝模作樣收留了叛逃賈拉爾國防部長的那個國家有點關(guān)系,想到這里,齊天林似乎又想起自己在電腦里面看見的那些慘狀,有點恨恨自己當時怎么沒在那個地方放一把大火?不過也是想想,這種國與國的爭端,還是沒必要拿民眾泄憤,民眾其實都是被國家利用的工具。</br> 結(jié)果站出來的三個人,很明顯其中就有兩個是他的目標,真叫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現(xiàn)在他恨不得跑下去給這倆背上掛個紅外線信號燈!</br> 那就看著吧……</br> 可這三位明顯有點激動的家伙,拿著槍支似模似樣,在他這個行家的眼里有點好笑的動作表演了一番持槍行進,半跪射擊以及埋放地雷等動作表現(xiàn)這段時間的學(xué)習(xí)成果以后,中心區(qū)域站起來幾個人,算是接見或者鼓勵……</br> 夜視儀在看見火堆的時候就有點發(fā)花,所以齊天林一直沒怎么注意中心,畢竟這些東突分子就好像委培生一樣,不可能成為塔利班的主心骨坐在那里,現(xiàn)在順手把夜視儀推起來,陡然就借助篝火的火光發(fā)現(xiàn),站在中間的,不是那個獨眼奧爾馬還有誰?!</br> 這關(guān)系復(fù)雜得!</br> 自己的客戶之一跟自己另一位客戶的目標混跡在一起,而且還是自己祖國的敵人,齊天林思來想去,有點沉默了,多重的東西交雜在一起,就跟一團亂麻似的。</br> 眼前抓這兩個人都變成了小事情,似乎有種契機在自己面前,齊天林反復(fù)的權(quán)衡思考,最后才掏出自己那部衛(wèi)星電話撥打那個從來沒有撥打過的號碼,稍等一會兒,通了!</br> 下面已經(jīng)坐回去,在一眾部屬中的奧爾馬,沒有任何的動作,電話鈴聲響了十余聲以后才被慢吞吞的接通,沒有任何聲音,齊天林看著下方的依舊沒有動作的獨眼:“請把電話給他……告訴是來自卡菲扎使者的聲音。”</br> 對方還是沒有任何聲音,齊天林再闡述一次:“如果是導(dǎo)彈定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飛過來了,抓緊時間!”</br> 對方果然是有專人保管這部衛(wèi)星電話,有個身影從外側(cè)跑過去,齊天林清晰的看見,俯身跟奧爾馬匯報以后,才招招手,有另一個人接著跑過去,遞上電話,距離都在一兩百米以外,不知道塔利班內(nèi)部是如何分析這個電話信號定位引來導(dǎo)彈的,也許這種土辦法,倒也可以保證一定程度上的安全……</br> 齊天林看見奧爾馬拿起電話,卻沒有開口,就主動恐嚇:“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槍口對準你的腦袋了……我的老朋友!您坐在那里距離火堆是不是近了點?”</br> 獨眼將軍不知道有沒有虎軀一震,但明顯有反應(yīng),下意識的有個左右看的動作,齊天林提醒:“不用看啦……沒有別的危險,我還幫你放哨呢……我來找你做個交易的。”</br> 奧爾馬的聲音終于傳過來:“你還真是神出鬼沒,長話短說!”對他們來說,高科技既是好東西,又是定時炸彈。</br> 齊天林簡短:“華國這邊委托我們清剿東伊運的人員,給我個方便……”不等奧爾馬開口:“我知道你這種大人物考慮的方面很多,都是伊斯蘭兄弟,還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我的要求很簡單,不要你為難的表態(tài),你們不培訓(xùn)他們不支持他們,慢慢放棄他們,我這邊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政治不是聽說都可以交換的么,別跟我說你和他們有多深厚的情誼!”</br> 奧爾馬沉默……</br> 小齊同學(xué)擺事實講道理:“你覺得華國會容忍分裂么,你覺得華國付錢請我們經(jīng)常越境過來攪合,有什么好事兒?你覺得這幾個人能分裂那個十幾億人口的國家么?”</br> 奧爾馬回應(yīng)簡短:“什么代價!”擺事實講道理不過都是籌碼,最重的還是能付出什么代價。</br> 齊天林學(xué)習(xí)領(lǐng)導(dǎo)風(fēng)格:“只要是為了你們獨立運動,不針對平民的襲擊,我們打折提供服務(wù),每收到一次你的東突禮包我們提供一次有償服務(wù)。”</br> 奧爾馬更簡單:“一位部長級以上是定金!”</br> 齊天林倒吸一口氣,這貨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他也不客氣了:“三百萬美元!”這還真是打了折,非洲一個總統(tǒng)開價都不止這個數(shù)!</br> 獨眼還要講價:“一!”</br> 齊天林還價:“二!”</br> 將軍干凈利落:“好!還是那個賬戶!百分之三十定金!這邊我知道怎么做……再見。”</br> 齊天林搶著說最重要的事情:“等等!剛才那三位,你安排他們連夜回住宿地,謝謝……”</br> 這就是籌碼,所謂的情誼,不過是籌碼的分量大小,只要有足夠的誘惑,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這句話,一直都是真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