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衡量</br> 這點郎情妾意額的感覺,直到兩部摩托車回來才結(jié)束,亞亞無論如何也要求到前面探路了,看看已經(jīng)天色大亮的環(huán)境,齊天林就同意了,小心的把蒂雅放在一輛皮卡車的后排座位,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出發(fā)。</br> 亞亞自己一個人騎了一輛摩托,跟另一個小黑一起在前面探路,兩部皮卡跟在后面,開車的東歐探子忍不住在后視鏡里看了一下后面的齊天林,想想才開口:“剛才……一百三十六人,全都擊斃了!”</br> 齊天林臉上沒表情:“分裂分子嘛……殺了也活該。”</br> 探子繼續(xù)報數(shù)字:“之前那個篝火卡子是十三人,我們清點了一下,兩邊一共有十四名女性,其他都是男性,槍支確實很落后,有個活口說營地那邊剩下的基本都是非戰(zhàn)斗人員,然后……亞亞還是殺了他。”</br> 齊天林不在意這種形式:“尸體怎么處理的?”</br> 探子臉頰有點抽抽:“把他們車輛弄到一起,刺破油箱,全部燒了……”他還真沒見過這么心狠手辣的做法。</br> 齊天林難得抬頭看看他的表情:“你們國家運氣算好的,獨立就獨立了,薩奇他們,還有車臣,以及非洲,這種場面簡直就司空見慣,一旦涉及到國家或者種族,就不能簡單的用人道主義或者屠殺來定義,我會建議跟我們接頭的人,盡快組織對那個營地的空襲……”停頓了一下,自己也在調(diào)整這種心態(tài):“你認(rèn)為那些是婦孺,可那就是毒蛇,今天的事情不會讓他們害怕或者悔恨,只會更加仇恨,只能斬草除根,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不然他們會培養(yǎng)傳播出更多的這種人來……麻煩更大。”</br> 駕駛員有點明白的點點頭,不說話了,專心開車。</br> 蒂雅舒服得很,稍微有點咳,轉(zhuǎn)頭面朝齊天林的小腹,低聲的哼哼小曲,汽車的顛簸也不能讓她的傷勢覺得有多疼,偶爾伸手摸摸齊天林身上正面那兩處暴怒戰(zhàn)斗中的傷痕血跡……</br> 剩下的路程,亞亞格外小心,兩部摩托車忽遠(yuǎn)忽近的拉開距離前后探路,加上天氣不錯,大約一個小時不到,就開始靠近國境線了,齊天林看看車上的GPS,用步話機通知他:“把我摩托車坐墊下藏著的藍(lán)色布料拿出來展開做記號……”</br> 對面是嚴(yán)陣以待的武裝軍隊,可開不得玩笑,事先有約定接頭訊號,旗語是最簡單有效的方式,可等他探頭看看就哭笑不得,亞亞這熊孩子就把那邊藍(lán)色旗幟跟個披風(fēng)似的系在脖子上,興致勃勃的跟另一個同伴玩超人!</br> 也只有他們,才隨時都把這種事情當(dāng)成玩笑……</br> 越過沒有明顯標(biāo)注的國境線,再前行了一公里不到,前方一座山崖的高點出現(xiàn)揮舞的紅旗,應(yīng)該就是被觀察哨發(fā)現(xiàn)了,繼續(xù)前進了沒多遠(yuǎn),就看見連片的軍色帳篷!</br> 就在半山腰上,直接切掉一部分山體筑成的一片臨時野戰(zhàn)營地,看規(guī)模起碼也得是千人左右的級別,甚至還有一個似模似樣的臨時營地大門,雖然周圍都沒有什么圍墻。</br> 駕駛員嘖嘖:“氣勢!這就是國家軍力強盛的氣勢!大國確實不同……”</br> 齊天林在后排座也有點夠著腦袋看遠(yuǎn)處,心中有些感慨,也有些熟悉,不做聲。</br> 一輛迷彩涂裝的越野車很快迎上來,沒有廢話,直接在前面帶路,亞亞這倆摩托車手在齊天林的通知下,都退回到皮卡車的后面跟著,一點沒有國際PMC的風(fēng)采,吊兒郎當(dāng)?shù)木秃孟駜蓚€非洲進城趕集的鄉(xiāng)親。</br> 很快駛進那個刷著標(biāo)語的鋼架臨時大門,里面有一片還翻著新鮮泥土平整過的操場,不少士兵在進行訓(xùn)練,回蕩在山谷中的喇叭聲,讓他們很快整隊形成方陣,有點專注而好奇的看著這幾輛民用車,特別是那個披著藍(lán)色披風(fēng)的黑人……什么時候這個角落也會出現(xiàn)黑人了?</br> 齊天林輕輕拍一下蒂雅,拿過自己脫下來的阿汗富褂子給她枕在頭下:“你躺好不要動……”姑娘多乖巧的點頭,蠻享受這種齊天林難得的溫柔。</br> 下車前還是掏出自己兜里的墨鏡戴上,滿臉的大胡子加上典型的阿汗富男人打扮,特別是腳上那雙人字拖讓外面的士兵們很有點大跌眼鏡,不過齊天林想得還是要全面一些,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武裝,沒有那種PMC趾高氣揚的槍械,面對自己人,沒必要……</br> 迎接他們的是一位少校,態(tài)度說不上多恭敬,但也不怠慢,敬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我部奉命接收任務(wù)完成!”</br> 齊天林也不計較,作為軍人,被這么憋著只能看不能用,估計自己也不好受,也許還瞧不起這些無業(yè)游民一般流竄作案的PMC呢,就好像國家公務(wù)員瞧不起臨時工一樣,挺直腰板通過耳麥指揮自己的人下車把俘虜都弄出來……</br> 兩名東歐探子跟兩名小黑在亞亞的指揮下,把三名指定要的東突骨干分子,外加十名連帶的俘虜一起交給軍方,一隊士兵過來兩兩挾持的方式把人帶走,那些從車斗里面拉出來的人,都有些奄奄一息了,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齊天林他們這一天也沒什么和善的對待,然后接過亞亞送來的手機,打開里面的記憶卡:“在整個過程中,我們擊斃了一百五十名左右的東伊運武裝分子,請您查看一下這些照片,如果需要這份文件,我們是要額外收取費用的……”</br> 少校明顯有點不太習(xí)慣這樣拿一張張血肉模糊面孔做生意的方式,有點驚訝的摁動這部很平常的直板機,越看越認(rèn)真,表情也愈發(fā)凝重。</br> 他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類似的場面,但也是軍人,能明白手上的這些照片說明了什么,就是面前這么寥寥幾個人,照片中偶爾一張比較全景的角度,能夠看見尸橫遍野的狀況,再看看那些盡量擦掉臉上血跡拍下的死者面部照片,或猙獰、或驚恐、或哀求,更多的是痛苦,就明白這些看著亂七八糟的雇傭兵干下了什么樣的事情!看看齊天林身上的彈孔跟血跡也知道不是那么輕松完成的……</br> 而且在這樣的戰(zhàn)斗以后,還能好整以暇的一個個清理面部拍攝照片,必定就是全面控制了整個局面才能做到,這些人的戰(zhàn)斗力也可見一斑……</br> 等對方看了十多張照片,主動伸手拿回手機的齊天林繼續(xù)呼叫:“把那個電腦包拿過來……”這是給對方了解自己手中的貨,具體的就要拿錢來換了。</br> 結(jié)果是蒂雅有點彎著腰,慢吞吞的這么提著包走過來,亞亞想去接手,被她一虎眼就笑嘻嘻的退開了,實在是有點怕她。</br> 齊天林搶上幾步接過來小聲埋怨:“下來干嘛?!”</br> 蒂雅能區(qū)分上下班時間:“一直都是我保管的!”有點一瘸一拐的就回去了,背上還是疼,牽扯了整個背脊。</br> 只是整齊排列在周圍的士兵們都有點驚訝,就這么六七個人的戰(zhàn)斗隊伍當(dāng)中還有這么個小姑娘?雖然掛著面紗,但是身側(cè)的步槍,嬌小的身材跟動作都表現(xiàn)出那么的不同,這個年紀(jì)的姑娘,還在追星撒嬌秀自拍照吧?她袍子上的血跡斑斑,這都能上戰(zhàn)場了?</br> 普通戰(zhàn)士們只知道過來執(zhí)行任務(wù),并不明白具體是什么,但是看見這些人以及俘虜,怎么也能猜到點什么……</br> 齊天林轉(zhuǎn)身就在引擎蓋上打開這個電腦背包,取出筆記本電腦以及那些地圖、文件:“這些資料就先轉(zhuǎn)交給你們,價碼,看著給,我們付出的代價也不小……”指指自己身上的彈孔跟血跡。</br> 少校的臉色應(yīng)該是從公事公辦到驚訝,再到凝重,最后是尊重,后退半步行個軍禮:“你們辛苦了!”</br> 這樣的戰(zhàn)斗力,這樣的成績,是對得起這樣的尊重的!</br> 但是接下來還是要照章行事,武裝人員是不能隨意在國內(nèi)出現(xiàn)的,整個小隊的所有武器就跟在日本沖繩機場一樣,被嚴(yán)格的登記造冊收掉,然后以外交物資的名義發(fā)到穆尼的公司辦事處。</br> 齊天林拒絕了軍方提供醫(yī)療的要求,只要了一些藥品,洗過澡換了便裝,就帶著整個小隊,攜帶一些個人物資,主要是那些昂貴的羊毛毯,乘坐軍用直升機到最近的一個邊境口岸出國離開。</br> 只是他們從這個邊疆營地到口岸以后,在一家賓館稍微歇息了一下,因為已經(jīng)有人風(fēng)急火燎的趕過來了。</br> 還是有那個副科長在里面,至于其他人,齊天林也沒有詢問都是什么人員,只是坐在一間小會議室的桌邊,慢慢的用茶杯蓋子撥動茶杯水面的茶葉,看著對方幾個人頗有點神色激動的翻看那部手機,不停的在那個一兩寸的小屏幕上指指點點,也沒說把記憶卡拿出來接到電腦上看?</br> 初步的激動以后,聲音不小:“這……手機……我們買了!”</br> 齊天林差點把茶水噴出來:“我只賣記憶卡……手機我還要用的……”幾十美元的普通手機,是當(dāng)時跟亞亞重返公司的時候買的,多有紀(jì)念價值。</br> 對方竊竊私語的商量一下:“一百五十個人,感謝的話我們就不說了,你也是華國人,這里我們按照保險公司的價格,五萬塊一個……”說得頗有些訕訕和遲疑,主要是覺得自己有點不要臉,人家出生入死干掉的敵人,按照這種價碼算?</br> 齊天林一口叫好:“行!七百多萬華幣,算個整數(shù),一百萬美元,和行動費一起現(xiàn)在就轉(zhuǎn)賬,筆記本跟其他情報算是贈送的,另外這里再贈送一個東西……”他在意的是培養(yǎng)這樣一種交易的習(xí)慣,別搞得什么都煞有其事。</br> 命都是可以買的,雇傭兵沒什么不能用錢來衡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