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得忍住自己想笑的情緒,一臉嚴肅:“便宜!”</br> 扎伊德親王第一次開口:“誰都認為我們眼里沒有昂貴的東西,我們也是知道比較價格的……”所謂有錢人都不是傻子,關鍵是要看是不是物有所值。</br> 齊天林有比較:“說個簡單對比吧,本能反應之前是八百人每個月收取九百萬美元的資金,對吧?現在四百人還收取四百萬美元,各位也看見都是些什么貨色了,我很公道,一口價,四百人兩百萬美元,但是所有營地基礎建設費用,裝備費用和運營運輸費用就要你們掏,最重要的一點,PMC界最常見的事情就是說起來上萬人的大公司,所有戰斗人員都是掛靠的,我不一樣,我所有的人都是自己的,我在利亞比跟烏克蘭有兩個培訓基地,隨時擁有千人左右的規模,四百人只是我提供給貴國外籍軍團的常駐人手,特殊時候是可以增派更多人手的,還是這個價碼,每四百人,兩百萬一個月,怎么樣?”</br> 這就真的只能用便宜來形容了!</br> 馬克策劃的算盤也很簡單,就是這些過來迪拜享受海灘陽光的輪休執勤PMC還可以享受每個月三千多美元的底薪,那么四百人也就是不到一百四十萬美元,剩下的都是利潤,齊天林允諾給他和帶隊軍官自行分配,公司還要感謝他幫忙解決了養人的費用呢,啥都不用做,月薪上十萬美元,他這個高級主管真舒坦!</br> 親王們只低頭稍微商量了不超過十秒鐘就拍板:“好!我們同意建立這個軍團,但我們需要得到一個承諾,你能夠把這個軍團操作好的承諾,我們憑什么相信你這個軍團最后不會演變成美國人搞的這個空架子?你把價格壓這么低,利潤都沒有多少,你憑什么來做這個?”m.</br> 今天一早起來,昨晚在阿布扎比郊外的密集槍聲和爆炸聲,還是引得很多人到那個軍營查看,無論本能反應的人如何掩飾,整個軍營都被人炸掉,只剩下一面墻跟到處的彈孔和橡皮彈頭,用情報頭子扎伊德親王的話來說就是:“一個人都沒有傷亡,這比全殲這支隊伍的難度還要大……”</br> 所以一方面證明了本能反應是個水貨,另一方面也證明敢在一百六十二樓放下賀卡的這幫人真的能力非凡!</br> 齊天林也帶點阿拉伯風格的靠在軟榻上,手指在手邊的柱形枕上輕輕的敲動,思考一下才開口:“我不是歐美人……我希望阿拉伯世界擁有自己的地位,至于我幫助你們建立外籍軍團的原因,很簡單……真主告訴我……”在這個時候,他停頓了一下,才緩緩的開口:“你們可能沒有注意到,我從一開始就是用阿拉伯語在跟各位交流,最流利最地道的阿拉伯語……這足以表達我的誠意,我來建立這個外籍軍團真不是為了錢……”</br> 然后腔調一變,突然就變成了有點韻律感的阿拉伯方言:“親愛的兄弟,戰爭從不廉價……愛不會在此地實現……睜開你的眼簾,讓惡魔肆意浮現……”停下來靜靜的看著面前的三位親王。</br> 果然,原本懶散散的三位頂級富豪臉上的表情變化比剛才所有的都還要多,幾乎有些本能的跟著念出口:“你穿針引線,你擊錘惡魔出現……”</br> 齊天林笑了:“你手持一柄利刃……你擊錘召喚惡魔!”音調已經略微有些吟唱的味道……</br> 三個白袍男子瞇上眼睛,開始逐漸提高自己的聲音:“往日的愛……不復存在……”</br> “坐立不安……愛已離開……”聲音越來越大!</br> 齊天林也跟上合唱……</br> 那份身體的刺痛;</br> 那粉身碎骨的痛;</br> 無力擺脫,糾纏一生;</br> 咬牙堅持,忍痛前行;</br> 你孤獨的忍受;</br> 唯有死亡是你的歸宿;</br> 坐立不安;</br> 愛已離開;</br> 你的肩上;</br> 承載所有男人的夢想;</br> 王者無敵;</br> 失敗已經成為了歷史;</br> 你手持一柄利刃;</br> 你擊錘召喚惡魔!</br> 你手持一柄利刃;</br> 你擊錘召喚惡魔;</br> 親愛的兄弟,戰爭從不廉價;</br> 愛不會在此地實現;</br> 愛已成碎片;</br> 無力反天;</br> 上天也不待見;</br> 睜開你的眼簾;</br> 讓惡魔肆意浮現;</br> 你穿針引線;</br> 你擊錘召喚惡魔出現!</br> ……</br> 幾乎就在一剎那,就好像印度寶萊塢的電影,每過一會兒就會莫名其妙的開始歌舞一樣,坐在這個窗明幾凈豪華會客室里面的四個男人突然就開始放聲高歌!</br> 剛才一臉肅穆的穆罕默德親王居然主動扮演一個和聲的角色,拉長了聲音用同一個音量聲調吟唱,讓齊天林跟哈薩德親王主力演唱,那個扎伊德親王更離譜,跳起來一邊打著旋鼓掌打拍子高唱,一邊就去打開了豪華的大門,讓門口站著的一長排阿拉伯侍從顯然也聽見了這段歌聲……</br> 這段齊天林在阿威蘭德的寺廟聽來的惡神之歌,這首在整個阿拉伯世界都耳熟能詳的惡魔之歌……</br> 更多的歌聲開始響起……</br> 聲音沒有絲毫寶萊塢的歡樂氣氛,只有阿拉伯誦經的那種悠長而低沉的厚重感,聲音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激昂,老實說,齊天林剛開始還有點不適應,但是當他全身心沉浸到歌聲跟歌詞當中去,那種對于民族,對于宗教,對于自身和奧塔爾經歷的悲傷悲涼感受,身同感受,聲音也越來越大!</br> 歌聲有穿透力,從一百六十層開始傳遞,任何一個聽見這段耳熟能詳歌聲的阿拉伯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放下手中的物品,選擇朝向西方跪伏下去,開始同聲高唱,反復的吟唱!</br> 甚至連整座迪拜塔的公共廣播系統都打開同步播放,官方正式版的歌聲從各個揚聲器里面開始低沉的播放……</br> 連帶這種歌聲,從迪拜塔傳遞到周圍的建筑,到周圍能感受到這個歌聲的所有阿拉伯人身邊,一起高聲吟唱!</br> 多災多難的阿拉伯人啊,擁有最悠久古文明歷史的阿拉伯人啊,就因為他們扼守了最關鍵的海峽,又打開了豐富石油這個潘多拉的盒子,無數的磨難就這么降臨到這個苦難的民族身上,那些在苦難中掙扎的阿拉伯人,那些用吸毒一般奢華享受來麻痹自己的阿拉伯人,那些用苦行僧一般的斗爭力量戰斗的阿拉伯人啊……</br> 他們無時不刻都在心底和禮拜的時候吟唱這一首惡神的歌曲,期待那個穿針引線,擊錘召喚惡魔出現的人!</br> 如同撒哈拉沙漠一樣的阿拉伯人,松散得好像抓起一把沙子都會從指縫之間溜走一般的無法捏在一起,就是在期待那個穿針引線,擊錘召喚惡魔出現的人啊……</br> 到后來,齊天林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三個男人,推開窗似乎都能聽見天地之間無數人都在齊聲高歌的聲音,站起身伸手從旁邊的茶幾上拿起疊在小碟子里面的溫濕毛巾,遞給哭得好像小孩子一樣傷心的哈薩德親王:“以歌言志,我想你們會相信我的,有些事情我們都在做,但是都不能說,也許到某一天,就會出現那個擊錘召喚惡魔的人,相信我吧……”</br> 原本正不好意思的要去哈薩德親王手中搶毛巾的穆罕默德親王突然就摘下了眼鏡,再也無法抑制剛才的小聲抽泣,開始放聲嚎啕大哭,五十多歲的老頭兒啊,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扎伊德親王看見,手上也有些發抖的伸手關上了大門……</br> 好半晌,坐在窗前聽著那如同神跡一般回蕩在城市上空的吟唱聲消失,一言不發的看著面前三個老頭兒終于恢復平靜,恢復到開始那組親王的形象,也沒說什么,都閉著眼睛仰著頭,靠在軟榻上感受剛才那種突如其來的情緒,最后終于是扎伊德親王開口:“科巴斯.保羅……你究竟是什么人?”</br> 齊天林搖搖頭:“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這顆心……我需要一個外籍軍團駐扎的基地,能得到北約軍事機構認可的基地,能起降大型運輸機,能實際駐扎超過一千人的基地,還是那句話,我不會通過這個基地來針對阿拉伯世界以及你們的國家做任何事情,這是一個心照不宣的事情,我會竭盡可能的保護你們的財產跟生命安全,阿拉伯……”原本他打算說阿拉伯世界不應該再有內部斗爭,后來覺得這句話太神棍,收住了。</br> 三位親王低頭商量了好一陣,這就完全不是剛才合同拍板的那種十來秒鐘了,最后還是確定不下:“你在這邊要停留多久?”</br> 齊天林伸三根手指:“三天,我等待你們的回復……”</br> 哈薩德親王站起來主動伸手:“外籍軍團的合同我們是會簽訂的,現在就是取決于我們將在這個事情上面投入多少,和我們準備把這件事放到什么樣的高度,我們會在這三天之內進行盡可能的高層商議,請您稍微等待一下……”</br> 最后拍拍手掌,立刻就從外面進來一位侍從,哈薩德吩咐:“送保羅先生回去,三天之內他和他的家人在迪拜的所有開銷我們全面負責,表示對剛才的感謝,請你一定敬候佳音……再見!”毫不拖泥帶水的就把齊天林送出來。</br> 一直坐在門外一張邊幾旁邊喝茶吃小點心的馬克,對自己老板簡直佩服得馬上就要跪下去了:“您為了拉業務簽合同,還跟他們一起唱歌跳舞?賣糕的!您簡直太……”對于他這樣一個軍中漢子來說,無論如何也做不到?。?lt;/br> 難以形容的仰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