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幾天,齊天林聽到最多的主題就是一句話:沒錢!</br> 地主家也沒有存糧啊!</br> 美帝國主義是真沒錢了!</br> 撤軍的最大原因還是開銷過大,現在美國到處伸手,壓力真的很大,本來國內的經濟就不景氣,削減開支是必然的……</br> 削減軍費也是必須的,甚至還有所謂的自動減赤計劃,已經開始在上馬執行了,這一招可比任何國家說要降低三公開支都來得狠,就是一個固定的降低比例,直接甩給國防部,而且這個削減比例不是說國防部自己來決定怎么省出來,而是上個財政年度任何一個等級的任何一個部門,直接都按照這個比例砍掉開支!</br> 夠狠夠干凈利落吧,有些國家總會唧唧歪歪的說搞這些改革多復雜多需要循序漸進,可美帝國主義能夠強大是真有道理的,國會就批準了這個法案,意味著任何一個辦公室都必須要省出自己那份來!</br> 所以黑格爾這個國防部長上來是很艱難的,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方面該做的事情不能少,另一方面錢還得少給,就是又要騾子跑還不給吃草的真實寫照。</br> 于是針對這樣的情況黑格爾的應對就是盡快從阿汗富、伊克拉等等泥沼當中拔身出來,而且盡量減少美軍的戰爭次數,只要減少戰爭,那么費用就會相應的減少,就這么簡單!</br> 他們才不是反戰呢,反而是省下錢來做更多短平快的局部戰斗,打個比方就是原本做長線操作玩大資金大風險的商人,變成做實業短線,見效快的商人,也許利潤小點,但是累積起來也不少,關鍵是風險小啊!</br> 你能說這商人不是商人了?</br> 本質是沒有改變的!</br> 國務卿當然也是穿同一條褲子的,苦口婆心,慷慨激昂的講述美利堅合眾國日益嚴峻的世界使命跟經濟發展之間的反差,還有自己作為一個越戰老兵的那種反戰情懷,總之把自己打造成一個活脫脫的高尚人。</br> 那邊的議員也不示弱,強調美國的利益是至高無上的,要保持這種利益就需要擁有強大的軍隊,就需要保證適度的軍事戰爭威懾力,縱然軍費下降也不能導致既定方針的改變,那就是走歷史的回頭路,這些當政者就是歷史的罪人,黑格爾不應該在這些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混淆視聽,而是應該下大力氣去抓軍隊內部建設,削減開支,節約出軍費來。</br> 這番話自然又引得黑格爾加入,特里唱高調,他就來低調,經濟不景氣,軍費也必須削減,他也贊成削減,但是方式方法不同,而且他是反對這種一刀硬砍的自動減赤,希望提出這個的共和黨議員們能高抬貴手,讓國防部能夠擁有一個合理的削減方案,他這話立刻拉進來另一名共和黨議員,問候黑格爾自己也是共和黨成員,為什么卻不能尊重共和黨人的意見……</br> 總之就是你來我往把辯論的感覺立刻就拉起來,頗有些唇槍舌劍的感覺,齊天林也聽見耳機里面的助手們忙得不可開交:“查理,你可以重點描述一下1958年的預算法案事件……鮑勃,你的這句話有漏洞,可以補充……”</br> 就只有科巴斯一直坐在那里喝水,中途還要求旁邊的服務員添了一次水!</br> 確實挺好喝的。</br> 齊天林做出了一副專心傾聽的樣子,可是對方引經據典的風格還夾帶了許多暗喻跟時事的諷刺調侃,有些觀眾在下面跟著哄堂大笑,齊天林都不知道為什么,他也不跟著笑,就老老實實的擺出一副不變的表情。</br> 主持人終于在雙方都停下來喝水的時候叫停了這一個實際上沒有結論的辯論,主動打岔:“嗯,剛才的辯論聽得我都天昏地暗,下面我們摘取一個已經在我們的互動平臺上面最火熱的提問,也是我關心的,保羅,你跟莎琳娜有什么超出友誼之外的關系么?”</br> 這句話讓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場面頓時振奮,口哨聲又開始飆起來,估計電視前面的觀眾也在叫好,那些政治術語聽起來那么繞耳,真的很費力,哪里有這種八卦好聽?!</br> 齊天林還被黑格爾不經意的撞了一下手肘,耳機里面也傳來終于面對他的提示:“保羅,你可以保持模凌兩可的口氣回應。”</br> 齊天林才不會呢,趕緊如臨大敵:“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家有悍妻,這種話不能說,我長年在戰地上廝殺,已經很愧對家人,所以絕對不會有這種事情。”這番話反而換來了看臺上面熱烈的掌聲。</br> 對面的議員顯然是把這個也當做了辯論的議題的,他們肯定也同樣準備了關于齊天林的資料,立刻發言:“但是據多種渠道流傳出來的消息,你并不是只有一位妻子或者女朋友?”雖然齊天林坐在旁邊一直是個打醬油的,但是能來的就不是路人,顯然打擊對手的名譽導致戰斗力下降也是政界最常用手段吧。</br> 哇!這才是大眾最喜聞樂見的事情啊!</br> 何況這位不就是傳說中的蘇威典公主的男朋友么?安妮不也在懷孕之際都親口承認了自己男朋友實際上是另有婚配么?</br> 當事人幾乎已經被逼到了一個死角啊!</br> 齊天林耳機里面傳來的是:“回避……談論你所具備的家庭價值觀是傳統的,但是有些事實是跟傳聞有出入的,可以開玩笑的用保留追究權利來一言帶過……”</br> 齊天林就好像是GPS導航給了一條路線,卻不停自己選擇不同路口的駕駛員一樣,按照自己的思路:“我當然是尊重基督教或者別的大多數教派的一夫一妻制,我個人雖然沒有明顯的宗教信仰,但是長期在中東或中亞工作活動的實際情況,讓我對伊斯蘭教的一夫多妻制也不抵觸……”</br> 對方一口就打斷了他的話,有些興奮:“你不認為這是主流社會價值觀不認同的情況么?!你這……”</br> 齊天林才反過來也打斷他:“美國也有些教義是一夫多妻吧?我從來沒有覺得一夫多妻有多好,但我尊重這種不同的婚姻理念,就好像我尊重任何一種宗教,沒有因為這是伊斯蘭教或者……猶太教,我就有區別有不同的看法!”</br> 耳機里面真的就好像導航儀發現駕駛員換了路線,趕緊計算了一下又跟上來:“妙!成功把話題拉到了猶太人身上,鮑勃,該您上了!”</br> 黑格爾真的給了齊天林一個極為贊許的目光,才慢悠悠的插話:“對吧……不同的宗教,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看法,我們不能把自己的價值觀強加到別人身上,對,我是抨擊過猶太人,美國現在的外交政策就是過分的保護了以列色,犧牲了阿拉伯和穆斯林的利益,我們為了取悅猶太人,卻招致了更多阿拉伯人的仇恨,這值得么?”這也是他上臺很艱難的原因,在猶太人游說集團極為龐大的華府,在猶太人掌控了美國很多環節的局面下,他這么一個敢公開抨擊猶太人的政客,已經很少見了,當然也不一定他就是真的對猶太人不爽,齊天林覺得待價而沽的成分可能更大一些。</br> 但是現在,齊天林就莫名其妙的被擠下來,特里跟黑格爾嫻熟的就開始就這個問題開始展開他們的理念說明……</br> 于是剛剛興致勃勃準備看八卦的所有人,都整齊的嘁一聲,倒回椅背跟各自家里面的沙發上,看那些政客又開始關于宗教跟種族的認同感開始新一輪的辯論,偶爾能看見齊天林有些愕然但無聊的在那喝水玩鉛筆,莞爾一笑之余,倒是又有點興趣想接著看看齊天林下一次能有開口機會的時候說什么。</br> 安妮在電視前面也看得哈哈大笑,還扭頭跟旁邊的柳子越交流:“他說這個家有悍妻,應該說的是你吧?”</br> 柳子越在吃水果,優雅的搖搖頭:“他的思維還是華語模式,華語是很博大精深的,這個悍妻不一定表達的是對待他的行動上彪悍,也可以比喻心理上的壓力,比如你這種身份過于高大的,對男人來說還是會有一種無形的心理壓力。”</br> 旁邊視頻會議系統中的瑪若也搖搖頭:“能說得上悍的,除了這位還能有誰?”她把攝像頭稍微轉了一下,這邊兩位就看見旁邊的茶幾桌面上擺了一個鐵皮彈藥箱,旁邊擺了幾枚圓滾滾的手雷,小奧塔爾也坐在茶幾上,好奇的伸手去摸這些鐵疙瘩,還隨便抓起來一個就往嘴里塞,蒂雅正在專心致志的把每一顆子彈都拿出來挑揀,手上還間或的把手雷拿起來用紙膠帶纏住手柄,根本就不管小奧塔爾的動作。</br> 所以只聽得瑪若尖叫一聲,扔了攝像頭,就過去從兒子嘴里扒拉下手雷,口中喋喋不休:“蒂雅!你怎么都不看著!”</br> 蒂雅百忙之中茫然的看她一眼:“我纏了膠帶做了保險的,他不會引爆的。”</br> 瑪若想暈厥:“這是手雷!你讓他拿手雷往嘴里塞!”</br> 蒂雅才不跟這為了兒子就突然變身母獅子的瘋婆子啰嗦,撇撇嘴,就轉個身隨便從桌上拿個盒子遞給小奧塔爾:“喏喏喏,玩這個,自己玩泥巴去……”</br> 瑪若就看見兒子傻不愣登的打開那個盒子,樂呵呵的把里面的白色塑膠泥在手里捏來捏去,但是盒子上面明明標著“C4”!</br> 真的要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