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腹誹</br> 齊天林伸手把蒂雅抱在自己的右手臂上，讓小姑娘抱著自己的脖子繼續(xù)抽抽，只是用左手幫她順順背，免得哭噎住了，走到桅桿下扭頭：“亞亞……過來把這貨拖走，順便把尸體收拾了！”</br> 嗯，這時就體現(xiàn)出了有人手的好處了，亞亞笑瞇瞇的就跳過來，招呼那兩個放下火箭筒幫忙，操艇手也把船系在帆船船舷上，手腳麻利的把已經(jīng)嚇得夠嗆的那個拉西圖族黑人綁好，再開始把其余尸體扔下大海，又樂滋滋的收拾人家的步槍和火箭筒，算是戰(zhàn)利品，一路都哼著小曲，渾不覺得扔下去的是尸體。</br> 只是齊天林順手扔過自己的電筒：“順便把甲板上的血跡收拾一下，不然明天白天不好弄……”他順便打量一下桅桿下的客廳，后面的船艙，似乎都沒有其他人，都被殺了？</br> 于是頭頂上就傳來怯怯的聲音：“船……是我的……”是阿拉伯語。</br> 這就是安妮給齊天林說的第一句話……</br> 齊天林抬頭，黑夜中，看不太清楚那個趴伏在橫桅上的容貌，只看見是個穿著短褲背心的白人小妞，盡量語氣平和點：“我知道，所以想和您打個商量，這艘船還有其他人么，我們想搭船……”</br> 小妞不說話了，也不動。</br> 齊天林能理解：“我是華國人，有南非護照，您可以看看，我們就三個人搭船，一定不影響您什么，前面靠岸也可以補給糧食，您要收費也可，如果能遇見別的船，我們也可以轉(zhuǎn)過去，就因為我們要攜帶武器和動物，所以不得不偷渡……”</br> 頭頂上還是沒聲音……</br> 齊天林想想：“您的終點是哪？”</br> 幽幽的聲音飄下來：“斯德哥摩爾……”嗯，蘇威典的首都，齊天林在腦海里過了一下路線，穿過運河和地中海，穿過法西蘭，英蘭格之間……</br> 于是他抬頭：“我們最多搭船到法西蘭，我們就下船，我們……我們自己帶小艇掛在后面，接近海岸我們就離開，一定不會影響您過境……”</br> 還是那口幽幽的聲音：“我還能怎么辦呢？你們荷槍實彈的……我能下來了么，上面的風太大了……”</br> 齊天林趕緊點頭：“當然當然……需要我?guī)兔γ?？?lt;/br> 他的話音剛落，唰的一下，一道白色的影子嘭的一聲就掉在甲板上，因為桅桿是正好鑲嵌在半層客廳擋風玻璃之間的，安妮就毫無風度的在齊天林面前摔了個七葷八素，四腳朝天！</br> 實在是因為在顛簸的海面上抱著那個橫桿太緊張?zhí)哿?，心情驟一松弛，哪里還抱得??？</br> 蒂雅被這么一打攪，沒有繼續(xù)哭了，只是干抽抽，好奇的看著面前這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女人將是她一生中最為強大的敵人……</br> 齊天林也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金發(fā)船主，只是突然看見人家穿的運動型短褲開叉實在有點高，縱然在黑暗中，對于他這個久未近色的男人來也說有點晃眼，搖搖頭，就抱著蒂雅轉(zhuǎn)身走開了，但是耳邊能隱約聽見掙扎起來的白人姑娘很低聲英語：“蘿莉控……”</br> 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被這樣誤會的齊天林看看懷里滿臉是血的小花貓，翻個白眼，把她扔下來：“自己去洗臉，待會干透了又難受……”</br> 蒂雅情緒是調(diào)整得快，好奇的開始打量這個新環(huán)境，齊天林是遠遠看過這種高級東西的：“后面應(yīng)該有個靠近水面的低平臺，你趴那洗臉去……”</br> 這邊亞亞已經(jīng)找到個小桶，提水起來沖洗甲板了，趴在地面上洗得很認真，那倆火箭筒手也在洗，操艇手看看天色：“我們得回去了……”齊天林點點頭，去那邊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提過來，又留下拉西圖族人的海盜艇拴在船尾，打算作為最后的偷渡艇。</br> 亞亞跳起來跟自己的三個族人使勁抱抱，他們過來給齊天林又認真的敬個禮，押著那個俘虜跳回自己的艇，揮揮手，消失在茫茫黑夜中……</br> 洗過臉和頭的蒂雅只是抱過自己的小寵物，好奇的在船尾部分轉(zhuǎn)悠打量。</br> 白色的船體在黑幕下依舊顯得璀璨晶瑩，除了高潔度玻璃鋼船體，需要走的地面都是鋪滿原產(chǎn)柚木，一半多甲板以外，就是一個半藏在甲板下的客廳，二三十個平方，靠墻一圈N字形的皮沙發(fā)，以蒂雅的眼光自然看不出這是秘魯高山羊皮沙發(fā)，說起來應(yīng)該是女色吸引了剛才那幾個海盜，根本還沒來得及到處搜掠，所以到處都還整潔干凈，沒有受到污染……</br> 兩個船體是船艙，里面應(yīng)該是臥室，其中一個還微微有燈光，小姑娘瞟了一眼，覺得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住宿樣式，里面就是一個各種洋娃娃的天地，墻上貼滿各種花里胡哨的明信片和綬帶紀念品，略微有點羨慕的看一眼，摸摸自己撿回來裝好的手槍槍刺，轉(zhuǎn)身爬上甲板去找齊天林。</br> 齊天林也在觀察船體，客廳頂部也是個平臺，理論上來說是給人曬太陽的，就中心有個操控臺，帶頂棚的，有舵，現(xiàn)在那個姑娘艱難的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就在爬上操控臺，開始扳動那個碩大的不銹鋼船舵，應(yīng)該是電子屏幕被點亮激活，有些反光照在那張低著的臉上，一聲驚呼以后，那姑娘就使勁的開始扳舵，然后還急匆匆的跑出來解開纜繩調(diào)整兩張三角帆的角度……</br> 總之就是忙前忙后，齊天林試著發(fā)問：“需要我?guī)兔γ矗俊?lt;/br> 冷冷的回答：“謝謝，不用了……”</br> 齊天林就心安理得的提著自己的幾包行李，甩到下面的客廳，打算就占領(lǐng)這里來居住些日子。</br> 指揮剛剛洗完甲板笑呵呵過來的亞亞拆開行李，把自己的睡袋教他使用，讓這個二十歲的大小子新奇得很。</br> 蒂雅也有自己的睡袋，看看亞亞，就招手要齊天林和她一起睡，齊天林懶得理她，指指沙發(fā)：“這么大，坐十多二十個人都可以，你們就睡那上面……”</br> 可這倆土賊分別在米色沙發(fā)上試著躺了一下，都一個勁搖頭，拿著睡袋還是睡在柚木的地面上，把頭藏在高級云石的茶幾下面，心滿意足，只是亞亞終于明白齊天林把自己的睡袋讓給自己，有點著急，要跳起來……</br> 齊天林背上步槍：“我得看著她一點，不熟……你們先睡，明天白天我睡覺，你們看著……晚上我的經(jīng)驗豐富……”</br> 蒂雅一貫是只知道聽齊天林的，亞亞看來被灌輸?shù)囊彩菬o限服從，抿著嘴使勁點點頭，抱緊自己的SVD，拉上睡袋拉鏈，很快就在駝毛長絨地毯做的枕頭上酣然入睡，索馬里以前就是靠駱駝駝毛賺取外匯的，可這些當?shù)厝藚s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高檔東西。</br> 齊天林把抱著小貓的蒂雅拉好拉鏈，拍拍她的小腦袋，自己就拿了床小毛毯頂著塔塔走上甲板……</br> 他其實是無所謂這樣的溫度或者什么的，就那么靠在客廳外面的玻璃上，圍著毛毯，把塔塔藏在自己懷里，靠著玻璃打盹，駕駛臺的姑娘自己也裹上了一件防寒服，專心的在操作方向……</br> 只要不和外界聯(lián)絡(luò)就行，齊天林靜靜的打盹監(jiān)視著，瞇上眼，似睡非睡……</br> 一夜無話，齊天林只是在遠處海天交接日出的時候，定睛看了一下，他是個粗胚，不太會形容那種光芒突然竄出來的感覺，只是覺得，當陽光突然灑到身上的時候，似乎對自己有種凈化的作用……</br> 只是當他又瞇上眼睛大概十秒鐘不到，腦海里稍微的滯了一下</br> 遠遠的能看見海岸線在右手邊？</br> 這姑娘這么怕海盜，就靠著也門那邊走了？嘿嘿，有意思……</br> 直到天色明亮起來，亞亞真就抱著槍出來換他，手里還抱著小貓，說是要訓練它，塔塔也需要……</br> 齊天林在這孤零零的海面上，終于放寬了心，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好多天來都沒有這么沉睡過，有亞亞在外面看著四周，有蒂雅在身邊看著窗外，齊天林真的覺得可以好好睡一覺……</br> 按照他的計劃，只要一兩天經(jīng)過附近某個港口時候，他就駕艇過去買點食品什么的，所以當他黃昏時分爬起來，走上甲板，看著遠處的海岸線，腦子無意識的掃視著，一片的荒涼黃沙海灘……</br> 可是……可是！</br> 太陽在朝右手邊落下！</br> 這時的齊天林才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早上他在看朝陽的時候，會稍微有點什么不對！那時的朝陽在左手邊??！</br> 他對于海面上的東西不太了解，也沒有太多的方位感，可這起碼的方位常識是軍事人員必須了解的，這艘船現(xiàn)在一直在向南行駛！</br> 那么右手邊就應(yīng)該是之前他和蒂雅經(jīng)歷了好幾場戰(zhàn)斗才越過的索馬里南部地區(qū)！</br> 頓時覺得大感頭痛的齊天林提著步槍，蹭蹭蹭幾步就爬上了操控臺，站在那個白色T恤白色長褲的金發(fā)身影背后……</br> 身材有點高，應(yīng)該接近一米，一米七八的齊天林只覺得自己好像基本和她平行，T恤的衣領(lǐng)是立起來的，在風吹之下微微的顫動，腿上的速干長褲在風動之下貼身，展現(xiàn)出修長筆挺的腿部，腳上還是那雙白色運動鞋……</br> 您說您一海面水手，平時穿這么干凈干嘛？</br> 一貫臟兮兮的齊天林很有點腹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