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齊天林的疆界開拓會遵循連片開發,穩扎穩打的形式,他卻突然就跳開了。</br> 不過這個行動卻幾乎是連迪達和麻樺騰都有點意料不到的。</br> 老板嘛,也不需要什么事情都跟手下解釋……其實他自己也沒想到。</br> 他真是單槍匹馬的就去了利亞比,在班西加培訓中心也沒有遮遮掩掩自己的行蹤,接過部下迎上來的一輛嶄新的沙漠色沙狐,扔上自己的碩大裝備包,就帶著飛揚的黃色塵土上路。</br> 沿著海岸線從班西加、艾季達也比、蘇特、米蘇塔拉,再到那個曾經天天占據新聞頭條位置的的黎里波,一千公里左右,都是他和自己那幫戰友多么熟悉的地名!</br> 右手邊的淺海里,現在都還躺著一枚核彈,似乎在提醒他,這里曾經發生過什么,自己也是在這里重新獲得生命,重新創造出眼前的一切!</br> 革命以后的利亞比,并沒有綻放出熱火朝天建設四化的勁頭來,可以說齊天林這么一路開車走來,冷清得要命!</br> 不過這一路行來,十美分一升的油價,就算是超級油老虎沙狐也覺得輕松愉快,除了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武裝檢查站不能讓塊頭巨大的裝甲越野車橫沖直闖,利亞比一直都建設得不錯的交通公路系統相當通暢。</br> 路邊有不少之前內戰時期被擊毀的裝甲車輛裝備,而那些武裝檢查站就設在車廂里,一把椅子一面小紅旗,就隨時截停檢查,齊天林并沒有仗著自己腰圓體闊的重火力沖卡,一律乖乖的停下來交出證件,有時還順便聊幾句抽根煙。</br> 齊天林最大的感受就是,相比其他國家的非政府軍武裝分子,利亞比的武裝分子絕對是講道理的,這里的人幾乎都竭力的在表達一種自己是很有秩序的感覺,就算是個提著破爛步槍的家伙,也要表達自己是很正兒八經的部族檢查站,就跟華國以前過道上那些隨便拿個竹竿子就攔路收費的村民差不多。</br> 而且他們對手持北約、美國以及聯合國認可的武裝承包商證件的齊天林相當熱情和充滿善意,特別是美國,言談舉止里面都難以掩飾對美國的向往和擁戴,這一點又是跟齊天林在其他地區接觸到完全不同的。</br> 也許這就是美國人沒有直接動武,而是慫恿資助反政府武裝的最大好處吧?</br> 沒有那么一個明顯的標靶在那里,那種敵對的感覺就少了很多,畢竟他自己親身經歷了班西加的襲擊事件,那都是一些外來極端組織的行為,跟這種普遍的民眾反映有很大區別。</br> 應麻樺騰的要求,齊天林是帶了一部視頻電話,讓這家伙實時的也能看看利亞比的風土民情,對這個到處都喜歡研究的家伙能提供翔實的一手資料。</br> 可齊天林笑著跟兩名守衛揮揮手,拿回證件,爬上高高的沙狐,啟動車輛,剛把視頻電話順手放在中控臺的固定架上,就聽見麻樺騰的聲音要求免提,齊天林隨手按了一下,那家伙的聲音就傳出來:“其實……這表達出他們的一種極不安全感!”</br> “怎么說?”齊天林一邊開車一邊觀察周圍開闊的地形。</br> 阿騰說到這種帶點研究的話題就來勁:“遇見十多個人了吧,幾乎每個人都很積極的在表達他們得到了自己向往的自由……但是卻避而不談自己現在的生活怎么樣,只是反復強調他們崇尚和平,向往美國人那樣的幸福生活……你注意到他們的表情和情緒沒?很急切的向你這個外來人,也許還代表了一點美國人外國人的表達……其實他們是很惶恐和沒有安全感的!”</br> 齊天林隨意的笑著:“想過美國人一樣的日子?那里是很爽,只有移民到美國,成為美國人,不然全世界都得為過著那樣生活的美國人買單,但總不能把全球人民都變成美國人吧,誰來買單呢?”</br> 阿騰也笑得沒心沒肺:“利亞比和阿汗富或者伊克拉是很有點不同的,這里宗教并不是大問題,部族也不是絕對的問題,這里的生活條件是全非洲數一數二的,但在美國或者別的國家挑動之下,依舊會造反,依舊會政變,你看出點什么來了么?”</br> 齊天林聳聳肩:“人心不足?”</br> 阿騰點頭:“你現在是依托歐美國家在非洲折騰,用你的武力可以壓制掃蕩,但一旦有一天你沒有按照歐美國家的路線在走,他們要顛覆你的時候,無論你對這個區域的民眾有多么好,不可能百分之百讓所有人滿意,所以總會找到間隙來挑撥推翻你,到時候四處起火,這就是你的前車之鑒!”</br> 齊天林煩躁:“那我能怎么辦?我就是個大頭兵,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情,難道把人都殺光么?”</br> 阿騰嘿嘿嘿:“所以說,兩個辦法你必須加強采用,一個是宗教的力量,一個就是政治思想的洗腦,這是必須的。”</br> 齊天林嗤之以鼻:“你跟迪達不是一直在搗鼓么,我又沒阻攔!”</br> 手機屏幕里面的麻樺騰撓撓自己辮子頭:“但你也沒太提倡,可能你不太喜歡這些形式上的東西,但我得告誡你,有時候為了目標,你真得做出一些妥協。”</br> 齊天林是真不喜歡這些事情,揮揮手:“你們操作吧,我是董事會主席,你們想當CEO都可以。”</br> 麻樺騰請安退下之前再次提醒:“你到的黎里波都可以注意這種情緒,其實是有點后悔說不上來,但花這么大力氣推翻前政府以后又沒得到什么好處的感覺!這幾乎是利亞比很多方面比較類似的一種心態,他們只是取掉了頭上以前的蓋子,但目前卻一盤散沙,做什么都聚不起來,沒有國家或者民族自豪感的樣子。”</br> 齊天林哼哼兩聲:“那當然,石油比水還便宜的大量賣給外國人,除此之外沒有什么收入,生活比以前沒提升,有機會的都出國,這樣的國家誰來愛?好了……前面要到首都了,看見這幫賣國孫子我就沒什么好氣,真想把他們全都移民到美國,禍害美帝國主義去!”</br> 麻樺騰哈哈哈的笑著掛了電話。</br> 齊天林抽完一支雪茄,就看見兩部同樣款式的VIP級沙狐卻是銀灰色,就那么停在開闊的的黎里波市郊的公路邊。</br> 一看見這輛車,蒂雅那被裹在黑紗中間掩蓋了身材,但稍微動作一下卻完全能體現出婀娜搖曳的高挑個頭就跳下來,不顧后面還有幾個黑妞幫她在拿墨鏡什么的,就喜笑顏開的揮手招停。</br> 蒂雅是三天前攜帶四百余人到達首都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一整個綠黨的議會競選團隊和部族長老一起參與最近政府召開的政治協商會議。</br> 因為其中還有幾名女性議員,所以蒂雅直屬的黑妞們也有了用武之地,原本安東尼那邊問齊天林是否讓他這個小老婆也去參政議政的,齊天林怕想當地主婆的熊姑娘要是跟人家一言不合,拔槍殺人就太大條了,趕緊拒絕:“她就是個保鏢的命,別管她。”</br> 鑒于前首領在位的時候也有一支相當有名的美艷女保鏢隊伍,安東尼嘿嘿的在電話里面笑兩聲表示明了,齊天林就真覺得郁悶,這姑娘是真愛崗敬業不是花架子呢。</br> 但現在,看見這拉開面紗的容顏,肯定不會郁悶了,想伸手去那邊幫忙打開車門,但沙狐實在太寬了,還得是姑娘自己打開跳上來,伸手就抱住齊天林的脖子響亮的親一口:“早就該過來了!”然后才摁動手指上跟個戒指一樣的PTT:“一前一后帶上我們的車回酒店……”</br> 然后就把腳收在寬大的副駕駛座上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述自己第一次獨立大型操作的項目:“有二十多個分隊在各地,但相隔距離都不算遠,基本集中在西南地區到中部的六個城鎮市區里面,我帶著直屬安保隊四百七十人駐扎我們以前揀了……他的那個城市。”</br> 真是恍若昨日,幾年前兩人還跟兩條野狗一樣逃出這個國家,躲躲閃閃的在經過那個叫賽普拉的西南部城市時候營救了首領,現在自己兩口子卻堂而皇之的以外部軍事力量的身份回來,那個曾經風光一時的首領卻只能繼續躲在陰暗處。</br> 想到這里,齊天林突然心中一動,這一次,似乎首領真實的接觸到了自己的實力,雖然只有蒂雅暴露在陽光之下,但要是對方對自己有什么想法的話……</br> 要知道那位年邁的首領可也是個兩面三刀,跟美國人都一會兒蜜月一會兒翻臉的梟雄啊!</br> 這三輛沙狐都是體型略小一點,可以單獨一輛開進AW101里面運載的型號,但現在有了安124,假如把輪胎氣放了,一架次就可以分兩層運走十輛!相當方便。</br> 但現在全身銀色和沙色的烤漆,看上去還是有點都市越野車的味道,體型雖然比一般車輛大一些,但絕對沒有悍馬那么根深蒂固的軍車感覺,所以經過一些街頭路口的時候,不算太多的路邊民眾還有張望用手機拍照的。</br> 除了周圍的樓體墻面上到處清晰可見的彈孔跟爆炸痕跡,有時在巷道或者廣場角落還能看見銹跡斑斑的大炮或者裝甲車,這看上去真的就是一個很正常的城市!</br> 值得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