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坐在一輛戰術版沙狐的副駕駛座上,先試著扭轉上半身說話,覺得很別扭,干脆解開安全帶,把步槍靠在車門邊,轉過身邁到后面,一屁股坐在寬大的中間扶手箱上對后面開口:“我無所謂你們的態度……但只是想你們看看你們所謂民主和自由的世界,其實你們這幾年自己都明白,你們對平民做了什么,這個國家實際上享受和得到了什么……”</br> 后面拆掉了所有座位的鋼板地面上,十名穿著白袍的利亞比人被約束帶綁住了手腳坐在車壁邊的地上,或陰鶩、或思索、或敵視的眼光打量著齊天林,當然也有一聲不吭埋頭在自己膝蓋中間,恍若未聞的。</br> 這是五六千名利亞比武裝分子被最終俘虜以后,經過短暫的恢復跟治療,傷殘者和不治身亡的撇除掉以后,三千多名身體健全的俘虜中間被甄別出來的一部分領導者,齊天林離開米蘇拉塔俘虜營的時候隨機的挑選了十個人跟自己一起走。</br> 前后還有各兩部沙狐一起護衛老板的車返回首都,只是坐在地面的俘虜們看不到,只能感受著還算平坦的高速公路上疾馳的沙狐略微顯硬的減震,聽著齊天林慢悠悠的說話:“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現在發生在利亞比的一切,都是我發動的……我是南非人,我的部下也絕大多數都是非洲人,假如要認為我們是在侵略你們的國土,我們已經侵略了五六個非洲國家,你們應該聽說過發生在非中、卡隆邁還有尼日亞利等等國家的事情,都是我們干的!我們的目的就是平息非洲國家最讓人生厭的戰亂!”</br> 終于,所有的俘虜都抬起了頭!充滿驚訝和不惑的看著他……</br> 齊天林很滿意這樣的結果:“你們在首都有十五天的停留時間,你們可以看看目前的首都究竟是怎么樣,你們所謂的推翻暴君運動帶來的后果被我們洗清以后,呈現出的是什么樣子,你們都可以仔細觀察,甚至在武裝人員的押解之下,你們可以走進這些首都市民當中去觀察,到底他們是在過什么樣的生活……”</br> 有些人臉上習慣性的浮現出好斗的表情,能在米蘇軍或者綠黨部族武裝里面當上頭領的,無一不是聰明人,也無一不是驍勇好斗之人,但齊天林接下來一句話就打消了他們所有人開口的念頭:“你們都回不去了!”</br> 作為武裝分子投降的時候,從未擔心過自己的未來,因為有數千人投降,總的來說還是覺得最多是繳械以后關押一段時間就釋放,那時還不是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畢竟現在國際社會應該也盯著這里,沒誰敢膽大妄為的對數千名已經繳械投降的敵對分子搞大屠殺。</br> 可顯然他們低估了對面的道德底線,聽到這一句,臉上的表情大多數人還是有劇烈變化!</br> 齊天林給自己點燃一支雪茄:“這個國家需要的是安定,你們都是習慣了作亂的家伙,已經不能融入這個社會,所以你們除了被槍斃關押,就只會被我調遣到其他國家作戰,就好像你們看見這些來自非中卡隆邁的黑人作戰人員一樣,有機會獲取每月超過數萬美元報酬的雇傭兵生活……”</br> 一句話又挑起了這些人眼底無數的火苗希望!</br> 齊天林說得沒錯,經歷過戰亂的人,特別是在戰亂中比較強勢的武裝人員,享受過那種無法無天,槍桿子就是王法的囂張,很難再回到約束的法治社會,他們已經食髓知味,就好像土匪被招安以后很容易造反一個道理,血管里面流著的血液都已經變得野性和狂暴,哪里還能老老實實的過日子,聽了前面的話被嚇一跳,可沒想到柳暗花明,居然還有這樣一條路!</br> 齊天林說出最關鍵的部分:“那數千名俘虜也回不去,我可以把任何數量的人拉到一個山谷剿殺活埋了,但也可以帶著他們去打下更多的城市和財富,你們……這十五天的時間里面,你們隨時可以要求回到俘虜營,去說服和整頓清理自己的部下,準備接受我們的整編,以后你們所能領導的部下數量,就決定于你們的號召力,以及在之后的訓練過程中,表現出來對公司的服從性!”</br> 說完,齊天林伸手扒拉下頭頂的一個屏幕,VIP級的沙狐都裝了這玩意兒,算是影音播放娛樂系統,摁一下播放鍵:“但最后一次警告你們,如果想挾眾作亂,這里有個樣板,你們先學習一下。”說完自己就翻身到前面副駕駛上坐著了,留下十個俘虜個個伸長了脖子看錄像!</br> 當然就是上次平叛炸營的視頻,先播放一段白天的兵營,正常的訓練和管教,然后就是黑夜中突然槍聲大作,炸營以后把管理廓爾喀跟小黑尸體掛上墻頭,想沖出來被沙狐打回去……</br> 然后鏡頭一轉,就是又一個天明時分,攝像機在整整一兵營的各種尸體尸塊之間游走……</br> 所有參與炸營的人員,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參加者,一律尸橫遍野!</br> 車廂后面都是經歷過各種戰斗場面見過不少尸體的家伙,這次在米蘇拉塔城內更是挺過了地獄般的苦熬,所以對這樣血腥的場面并不陌生,但畫面中那些大多數用冷兵器切割、暴砸得極為殘破的尸身還是讓他們神色大變!</br> 視頻沒有任何配音,前段只有槍聲,后面查看各種尸首的時候,除了有點踩在血泊中的滋滋腳步聲,就只有偶爾泛起的嘔吐聲,觀看車廂里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如果說先驚后思,再有人想順勢打小算盤小聰明的話,這種直觀的懲治場面算是給了他們當頭一棒!</br> 齊天林頗有些陰測測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我公司擁有十多個強力戰斗部門,迄今為止心生異端的都變成了這種下場,但凡是業績可觀的主管以及部屬,每年十萬到數十萬美金年薪比比皆是……就看你們自己抉擇了……我們不受任何法律的約束!只需要遵守公司的制度,所以這樣的行為,你們可以試著想想是對自己用,還是對敵人用……”</br> 剩下再到的黎里波的路途中,后面車廂幾乎每個人都在低頭沉思,極少次抬頭對望,眼神里似乎也不敢相互傳達什么。</br> 齊天林幾乎在他們面前打開了一扇潘多拉的盒蓋!</br> 去殺戮么?</br> 數千人的規模真可能是一支很強大的武裝力量了,誰來掌控?你?我?還是他?</br> 在場的人沒有誰心里沒有怦然心動!</br> 去奪取利亞比的政權,大家已經干過一次,得到的是什么下場?亂糟糟的一片,誰都撈不到好處,都成了被政客們指揮利用的工具,現在可以……似乎可以去橫掃其他地方,也許比利亞比更富庶的地方!</br> 可以說,這種誘惑頓時像毒蛇一樣開始咬著這些人的心,劇烈抖動的心!</br> 直到沙狐一下停住,后門被拉開,明亮的陽光投進來,幾名彪悍的黑人槍手伸手開始毫不客氣的拉下一個個被綁成一團的俘虜!</br> 兩人一個,提著就往前走,一長串……</br> 沒有被遮住眼睛的他們只看到這是個狹長的通道,不知道在哪里,但能夠聽到人聲鼎沸的喧嘩,其中有些生性多疑的家伙不由得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帶到了什么集會現場,即將被公判公審!</br> 禁不住扭頭去看齊天林,似乎要看看他的表情才能分辯剛才說的真假。</br> 齊天林依舊還是那身沙漠色緊身長袖T恤加罩灰綠色短袖T恤在外面,戰術背心都沒有穿,寬松的多袋褲腰間掛了一條戰術腰帶,掛著手槍和幾個大小彈匣,一支步槍斜掛在背后,隨著他的行走,啪嗒啪嗒的拍打屁股,看上去有點吊兒郎當隨意的模樣,戴著棒球帽,脖子上拉下一張骷髏圍脖,跟身邊幾個小黑和廓爾喀分發了雪茄,都叼著嘻嘻哈哈的低聲笑著跟在后面。</br> 首都嘛,難得有不少綠化樹木,這片墻體邊也有點斑駁的樹影,灑在這幫都挎著槍械,統一服裝卻不同膚色的家伙身上,更像是在郊游而不是作戰。</br> 可能齊天林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相當平常的畫面,深深的印在了幾個扭頭的武裝分子頭目腦海里!</br> 這應該不是會被槍決的前奏吧,有點安心的扭回頭,說不得有幾個人又會相視一看,居然忍不住露出點笑容。</br> 好像沒有那么緊張了!</br> 前面有個鐵門,嘩啦一聲推開,穿過黑漆漆的通道,就在俘虜們又被提心吊膽的嚇唬住時候,面前赫然開朗!</br> 一下就光亮的視野大開!</br> 原來是在體育場的主席臺。</br> 齊天林從后面走進來:“這里就是老卡自己的包廂!你們想出頭想上臺不就是也想坐在這個位置么?就呆在這里吧,看看我是怎么做的,我是不會要這個位子的,沒信心比老子做得更好的,就乖乖的跟老子去出力作戰,別尋思搗鼓這些你們不擅長的東西!”</br> 哪里需要他說,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直愣愣的看著下面了!</br> 昔日氣勢雄偉的體育場,被打砸得一片混亂的體育場,現在整整齊齊全都是各種各種的簡易平房,到處都是人,在看臺上,在空曠地帶,都在伸長了脖子向外面張望!</br> 因為所有投奔首都來的人,都會先被帶到這里,先在這里短暫住宿,檢查身體,隔離身體疫情,穩定情緒,確認身份以后,才會按照先自愿后分配的原則到體育場以外的區域生活。</br> 但是從體育場氣勢宏偉的大門那邊,有寬寬的一個看臺缺口,能夠看到巨大都市的一個角落……</br> 生機盎然,熱火朝天的角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