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直奔主題:“羅伯特今年四十八歲了,我認識他超過二十五年,可他還是跟露絲結了婚……所以,他的銀行卡,還是你帶到英蘭格給交給她……”</br> 齊天林不介意繼續上門當訃告通知員,本來他就是想把蒂雅交給隊長的夫人寄養的,點點頭,接過那張銀行卡。</br> 蘇珊臉上沒有什么悲傷的表情:“公司本來就有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明天我請律師過來把羅伯特的轉到你的名下……”</br> 齊天林臉上表情奇怪:“您這還成了強買強賣了?”</br> 蘇珊靠在背后的墻面,自顧自的說話:“公司名下沒有多少錢了,除了這二十來個非戰斗人員,市郊的戰斗訓練基地還有十多個新兵,但是他們在聽說戰斗隊伍全軍覆沒以后,已經陸續離開了……如果你再晚回來一個月,我也打算關閉公司。”</br> 齊天林看看蘇珊的表情,不做聲,靜靜的傾聽。</br> 蘇珊繼續:“你要去找叛徒,我同意,我也想找到,你這一身的彈頭也證明了你過去半年的艱難,證明了你的清白,大熊的弟弟更證明了你的品行……我想盡可能的幫你。”</br> 齊天林還是輕輕的搖頭,不說話。</br> 蘇珊也不著急,繼續念叨:“老鷹和導演,去了圣瑪麗安醫院,但老鷹據說是上個月返回美國家中靜養……你順便去寶寶家中也把銀行卡送了……”</br> 齊天林又接過自己最好朋友的銀行卡。</br> 蘇珊拿手指揉揉自己的額頭:“我知道你現在信不過每一個人,但是……我想你先試著按照我提供的情報進行甄別查找,如果你覺得慢慢能信任我了,你再和我談,好么?”</br> 齊天林看看隨著寶寶的銀行卡一起遞過來的關于導演和老鷹的詳細資料,想一想點點頭,不做聲,順手在桌面上拿過一張白紙和沾水筆,寫上剛買的手機號碼:“保持聯絡吧,我知道您的電話號碼……”頓了一下:“公司我真沒有興趣,我只會戰斗,也許這檔事兒忙完,我還能活著,我就回國去……”</br> 蘇珊搖搖頭:“這只是你的家,不需要你做什么,我會看著這里,等事情處理完,我也會把我的股份交給瑪若,她會繼續幫你打理公司的,就好像我一直幫羅伯特打理一樣……”瑪若是她和隊長的女兒,今年也二十來歲了,現在還在首都念大學。</br> 齊天林懶得爭辯,接過那些資料,就準備出門,蘇珊叫住他,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一輛雷諾就停在診所門口,從車窗遞出來一個文件袋,遞給齊天林,蘇珊轉頭看看他,點點頭,就上車消失在黑漆漆的街道里。</br> 退回到一個比較陰暗的角落,齊天林才打開紙袋,看見里面自己的護照,以及亞亞的護照,他是阿爾及爾的國籍……</br> 做這些東西,還是蘇珊這樣的老情報手熟悉。</br> 也許自己這樣可以更好的專注于戰斗?</br> 齊天林給自己分析了一下得失,轉頭鉆進診所找到胖老頭,拿走自己的三張X光片,再要了幾包注射頭和藥品,在街口做個手勢,就和亞亞也消失在黑暗中。</br> X光片的主要目的就是用來去除自己體內的這些彈頭彈片!</br> 也許在奧塔爾的時代,箭頭刀刃進入體內的情況很少,可現在,彈頭打入體內就再常見不過了,齊天林對著三張X光片真是有點搖頭,這其中最多的就是那晚被伏擊打中的機槍彈頭和彈片,也有蒂雅那傻姑娘給他留下的手槍彈頭……</br> 真是沒法在診所做這個手術,因為可以想見醫生面對他這樣的愈合能力會變得有多么難以理解……所以在用記號筆對應在自己身上畫了一個個小圈,就在旅館的浴缸里自行挖取!</br> 胖老頭也許是因為蘇珊的原因,沒有多問什么就提供了一包麻醉劑和注射器給齊天林,慢慢的推動針管對大腿進行肌肉注射以后,等了一會局部麻醉開始起作用,摸上去木木的就好像在摸一塊生豬肉的感覺,齊天林就取出戰刃,輕輕的一揮,一咬牙,就開始給自己挖彈頭!</br> 一刀切開,直接用鑷子進去夾住取出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真是血糊糊的,有時候還得在肉里尋找調皮的小彈頭或者碎片,更是要拿著鑷子在自己的肉里扒拉,肌肉條啊,韌帶啊,血管什么的,看上去真是直觀得很……</br> 好在愈合速度快,又特別注意避開血管,血流得也不多,但在白色的浴缸里面格外醒目。</br> 很快大約十七八枚腿部,手部,和腹腔的彈頭彈片都取出來,仔細觀察一下X光片,胸腔還有大約十來枚,在膠片上比劃了半天,還是發現只有從背后才最好下手,試了好幾次都沒法自如的自行取出。</br> 無奈之下,只有先把浴缸里面的血跡沖干凈,再探頭把坐在外面燈都不開,坐在窗前偷偷摸摸觀察外面的亞亞喊進來:“來幫我取彈頭,你在干嘛?”</br> 黑漆漆的夜晚帶個墨鏡的亞亞撇嘴小神秘:“我還是覺得有偷偷摸摸看我們的感覺……”</br> 齊天林不以為然:“你認為蘇珊那個老狐貍不會一直監視我們?”遞過自己的戰刃。</br> 神奇得很,戰刃在他手里才會泛起的一層薄薄黃光一離開他就消失了,看上去就是一柄普通的利器,亞亞有點嘖嘖稱奇,崇拜的看著齊天林:“您真是天神護佑……”</br> 齊天林不聽他吹捧,自己拿著X光片,指指自己背部的相應位置就要亞亞下刀……m.</br> 可能換別的人下這個刀真有點心理障礙,在亞亞這里一點沒有,摸著齊天林的胸骨就從縫隙把刀刃送進去,還知道避開肺葉什么的,看來沒少搞人體解剖!</br> 可是等他真的見識了齊天林那恐怖的愈合能力以后,小黑人終于開始目瞪口呆了:“您……您……”</br> 齊天林轉頭輕松:“只有你和蒂雅知道,明白嗎?”</br> 小滑頭嘿嘿嘿笑,很是有點得意自豪,口口聲聲要把這個秘密埋藏一輩子……</br> 只是末了突然問:“安妮要是問,我說不說?”</br> 齊天林正在數彈頭呢,滯了一下:“我們還會不會見到公主大人都是個未知數,她知道個屁!”</br> 小黑人躲在他背后一臉詭笑。</br> 一共三十一枚小東西,現在齊天林才說得上一身清爽,吹著口哨拿個杯子把所有東西裝在里面沖洗干凈了,拿個小袋子裝起來,和那一袋價值連城的鉆石放在一起,貼身放在自己的內衣袋里,收拾一下,就招呼小黑人和他一起離開穆尼,穿越整個法西蘭到英法海底隧道一頭去過境……</br> 兩天后齊天林和亞亞就站在了利物浦市郊西部一個小城的圣瑪麗安醫院外面,因為該死的英蘭格不屬于申根協議簽署國,過境有安檢,所以兩人不得不把將槍支比較穩妥的藏在穆尼那個旅館房間里,空著雙手開車來到這里。</br> 不過對于齊天林來說,故意找了個漂亮盒子裝著的戰錘和戰刃,都被當做禮品類的裝飾品,堂而皇之的帶了過來,亞亞就更是無所謂,隨便找了棵樹,借用齊天林的戰刃砍了點樹枝,削來削去弄了幾根尖尖的棍子,根據他的說法,其中最粗那根,可以在三十秒內掛上他脖子的這根皮繩變成弓箭!</br> 現在兩人都穿著街頭上年輕人最常見的套頭衫,運動褲和運動鞋,齊天林背了個單肩小包,裝著自己的兩件圣物。手里拿著一把樹枝樹棍的亞亞一點不起眼,好像個做清潔的小黑人,反而是齊天林的那個小包,里面裝著兩件兵器,稍微注目一點……</br> 齊天林笑著點頭,稍微觀察一下醫院外面的情況,就開始往主體大樓后面的病房區域走。</br> 醫院的環境很好,不是那種到處高樓大廈的醫院,安安靜靜,人也不多,基本上都是兩三層樓的平房,到處都是綠化帶,樹林間的落葉顯得很詩意安詳……</br> 一些早起的病人在散步鍛煉,更有部分病患由護工用輪椅推著在外面呼吸新鮮空氣。</br> 時間還比較早,沒有到午飯的時候,探病的家屬親友也不多,所以兩人很快就進入長長的病房走廊。</br> 齊天林的計劃非常簡單,只要找到導演,詢問事件過程,只要能找到破綻,他就直接格殺,并不追求過于嚴謹的查證,在他看來,就這么三個人,全殺了,總之叛徒也就解決了。</br> 反正那一夜,都該死的……</br> 圣瑪麗安醫院算是一家比較強的醫院,以前主要就是為軍人服務,所以在一些槍傷燒燙傷方面有很高的造詣,加上隊長在這里有一些私人關系,所以沙漠鷹的戰斗人員,一旦有比較重的傷患,都是送到這里來治療。</br> 按照蘇珊提供的病房號,齊天林和亞亞靠近門口,在他的目光指揮下,小黑人輕輕的靠在門外優哉游哉的拿一根繩子在繞樹棍,就好像華國的小孩玩抽陀螺的鞭子,卻絲毫看不出那瞬間就可以變成一件殺人的武器!</br> 齊天林就正常點的打開自己的小包,敲敲病房門推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