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當然不會有多少太多的感慨,駕駛車輛經(jīng)過這個看起來有些熱鬧繁華,但絕對不發(fā)達的小城鎮(zhèn):“喏……那里,我曾經(jīng)就是在那家賭場當看門的,做了一年,到現(xiàn)在都沒什么改變,就那樣無所事事的坐在門口跟個痞子似的,當老板需要我們嚇唬人的時候,或者跟別的賭場搶客人,才打架滋事……”口氣很平靜,好像在說別人。</br> 瑪若專心的看著,還不時拿起手中的相機來拍照:“我聽夫人說過,你失蹤以后就到了這里,原來是這樣,哦……可憐的孩子,我得拍點給夫人看看。”還一邊說一邊伸手摸齊天林的頭部安慰。</br> 齊天林真沒什么傷感的情緒:“我覺得這都是生活的歷練一部分,這段日子起碼讓我明白了好人和壞人沒那么絕對,這些賭場毒販中間依舊會對自己人講義氣,講道義,追查他們的警察軍人中間肯定會有收受賄賂,甚至比這些人更黑更狠的毒辣心腸?!?lt;/br> 瑪若聽了也笑:“那倒是,你這種成長方式就比安妮那太過理想化的公主夢要現(xiàn)實得多……”突然看看面前的地圖冊:“你說我們要不要干脆順便去一趟華國,我也有點想去看看小奧!”畢竟還是做母親了,有點對兒子的思戀之情也正常。</br> 齊天林盤算一下:“我可能沒時間回國內(nèi),而且華國內(nèi)部是有人看著我的,我一回去,估計就會來找我,有點膩歪,反正我要去見那個緬甸的太上皇,也許會有點危險性,你自己去華國旅游一下?”</br> 瑪若居然大搖頭:“那就算了,我給你媽打電話,讓她帶了孩子到湘江或者印尼去旅游,見見面就好了,我還是寧愿跟你在一起冒冒險有趣一點,再說了,我現(xiàn)在真被你寵壞了,哪里還習慣一個人旅游?起碼也得是兩個秘書三個護衛(wèi)以上的檔次,還是跟你這樣最好……”</br> 齊天林笑著點頭,指指前面拐角:“哦,十多年了,這家飯館還在,這些地方的發(fā)展的確不太明顯,就在這里吃飯不?很有特色的不光是咖喱飯……”</br> 啊,老實說,瑪若這些日子最受不了的就是隨處可以聞到的咖喱味道,聽說這個好消息,立刻就蹦蹦跳跳的下了車,哪里像個有了兒子的姑娘?</br> 其實也就是米粉,齊天林點顆煙笑瞇瞇的緬懷:“那時候天天都吃這個玩意兒,趕緊了,吃完了盡快上路,爭取今天趕到目的地?!?lt;/br> 一樣的長途自駕趕路,一樣的兩人同行,只是以前的小吃貨變成了現(xiàn)在的法西蘭靚妞,不過用頭巾包住紅色頭發(fā)的瑪若,買了條基隆把自己圍得怪模怪樣,一邊吃一邊打量外面經(jīng)過的當?shù)厝耍聊ナ邪司哦碱^頂點東西的習慣跟印度那邊頭頂東西有什么不同,最后是齊天林等得不耐煩,拖了她上車的。</br> 瑪若離開小鎮(zhèn)的時候才詢問齊天林:“你……現(xiàn)在有沒有點衣錦還鄉(xiāng)的感覺?已經(jīng)在外面做出了那么大的事業(yè)?!?lt;/br> 齊天林開車趕路,笑著反問:“你現(xiàn)在手握巨大財富,更是全球巨豪榜前幾位,你有沒有覺得還想去你的那些同學朋友面前嘚瑟?”</br> 瑪若還認真的想了一下:“剛有恩佐的時候,我們好像也就只有幾十百來萬收入,還是有點炫耀的心思,故意開了恩佐去學校轉了一圈,給他們看看我這退學的灰姑娘現(xiàn)在發(fā)達了,可是等到跟阿聯(lián)酋那幫家伙開始折騰投資以后,就徹底沒了興趣,你說我們都這么有錢,還跟我那些每天苦哈哈在設計工作室畫圖紙的同學顯擺,有意思么?人家都不相信我比比爾蓋茨更有錢吧?”</br> 齊天林也點頭:“那就對了……難道我跟那賭場看門的說,我現(xiàn)在是要去找丁瑞將軍,而且我還是英蘭格的國家大臣?別人也不信的!”</br> 所以討論一番的兩人,還是覺得應該把這樣的行程當成旅游才比較有趣。</br> 但那些年的齊天林真不怎么關心旅游景點,還得依靠瑪若買的旅游攻略書尋找,結論就是緬甸應該就是一個以佛教人文主義和自然風光結合起來的旅游國家,雖然大多數(shù)城鎮(zhèn)看上去只有華國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市容市貌情形,但是大量華國或者歐美游客的進入,還是讓這個國家建立起檔次頗為不錯的旅游設施。</br> 等到天色落幕,齊天林終于駕車到達目的地,不是首都,而是南方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城市,這里卻有著古代的皇宮,以及大量的佛塔,那位太上皇就近似于隱居的呆在這個地方。m.</br> 肯定不可能連夜去拜訪,所以入住一家據(jù)說是有六星標準的酒店,其實就是在一片樹林和佛塔中的別墅群。</br> 到了這邊,就徹底擺脫了山區(qū)的地形,到處都是熱帶雨林平原的地貌,隨之而來的就是一望無際的平坦跟樹林,還有那些是不是參差不齊以各種形態(tài)出現(xiàn)的佛塔,極為安靜祥和,特別是光輝燦爛的日落跟繁星點點的夜空,讓瑪若覺得這片土地格外安寧跟美好,終于第一次忍不住對齊天林的工作和賺錢提出了意見:“能不能……不要在這個安寧的地方發(fā)起戰(zhàn)爭?”</br> 說這話的時候,兩人剛租了一輛馬車,趁著夜色晃悠到附近一座無人看管的佛塔邊,把馬拴在下面的樹上,齊天林扶瑪若上了高高的塔尖,樣子跟著名的吳哥窟佛塔也差不多,看慣了這樣山野美景的齊天林熟視無睹的躺在石磚砌成的矮墻上,看姑娘拿著一臺剛買的小相機到處拍照,最終坐到他的身邊來開口。</br> 也對,在瑪若的認知里面,自己的父親和男朋友都是用戰(zhàn)爭賺取金錢的人,所以她倒也從來都不覺得戰(zhàn)爭有多么遙遠或者丑惡,而且隨著齊天林到達的每個地方,似乎都或多或少的會發(fā)生戰(zhàn)斗,雖然也給她賺取了源源不盡的金錢,讓姑娘越發(fā)財迷,可眼前安詳?shù)拿谰?,還是讓人舍不得破壞。</br> 齊天林調(diào)整一下睡姿,更像個側臥的佛像,笑瞇瞇:“好,你說不要就不要!”</br> 瑪若坐在他身邊靠緊一點:“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像安妮?她最愛說這種類型的話?!?lt;/br> 齊天林搖頭:“你就是瑪若,跟她沒關聯(lián)的,還是那個有點大大咧咧但是已經(jīng)長大漂亮的小姑娘?!卑?,這幾年,齊天林的口才是真的越來越好。</br> 法西蘭的女性就習慣于被贊美,瑪若也不脫俗,心情很好的斜倚在齊天林的腰間,仰望黑得發(fā)紫的星空:“其實我就想你早點把事情做完了,我們就回圣瑪麗島,或者迷霧島也行,再不行來這樣的地方生活也成,就安安靜靜的過下去就好了,但是現(xiàn)在夫人跟安妮顯然已經(jīng)把事業(yè)也越做越大,不可能無聲無息了,對么?”</br> 齊天林看著這才是正兒八經(jīng)戀愛的女朋友,想想才點頭:“嗯……事情是有點變化,但是我想,應該是會有終點的,我們有一起坐在家里悠然變老的日子?!?lt;/br> 瑪若看遠處,太黑了,除了偶爾的佛塔燈光,幾乎都是黑成一片:“原本只是要抓住老鷹,現(xiàn)在你的初衷改變了,我都能理解,我面對的關系也復雜了很多,還要竭力去理解經(jīng)濟、軍事、政治,各種各樣的知識,甚至還要關注整個國際間的軍火行情,看準時機下單購買大量的槍支彈藥……我得說,我這樣一個平凡姑娘做這些事情,還是太……吃力了一點?!?lt;/br> 齊天林簡單的總結:“老鷹不過是表象,我現(xiàn)在擁有一般人難以企及的資源和能力,如果不做點什么,就消失在圣瑪麗島或者別的什么世外桃源,除非我完全充耳不聞窗外事,我想我一定會后悔的,所以趁著這股勁兒,我們一下把事情收拾了,才算是盡了責任?!?lt;/br> 瑪若很喜歡這樣的傾訴環(huán)境:“不過看看蒂雅那好戰(zhàn)的模樣吧,你真讓她早早的回家跟我生活在一起,估計也會打得雞飛狗跳,安妮會情愿銷聲匿跡的在家相夫教子?我看也不可能,至于夫人,就更有事業(yè)心了……唉,估計真等有安靜生活的那一天,她們仨估計也不安生!”</br> 齊天林摟緊了她:“好吧好吧,我們背后別說偉大的索菲亞公主壞話,享受屬于我們自己的假日吧……”</br> 姑娘確實是很舒適的靠在他的懷里,笑笑低聲:“明早陪我起來看日出……夫人說這里的日出比圣托里尼還漂亮,然后才能帶我一起去忙你的事情!”</br> 齊天林一口應承了,確實是,就算是他這樣不解風情的蠻武之輩,也覺得這樣的星空下分外美麗,除了蚊子有點討嫌,難道不能因為他有半神之軀,就不來侵擾他們么?</br> 不過等第二天上午,瑪若一個人坐在齊天林辦事的地方,就覺得之前晚上嘀嘀咕咕做個平凡人生的說法就跟喝醉了酒說的酒話一樣,不站在某些巔峰,怎么能看見這樣的風景?</br> 這是一個處在高地的宮殿,從外觀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硝煙氣息,周圍郁郁蔥蔥的樹林密布,順著山體升高,建筑物就好像金字塔一般的愈高愈小,俯瞰周圍帶著仙境一般的云霧,加上色彩艷麗和金碧輝煌的建筑物,清風拂過四周都是廊柱,空曠光滑的大廳,赤腳單獨坐靠在柱子邊的瑪若簡直有點陶醉。</br> 只是從一路行來,齊天林就悄聲告訴她,周圍到處都有地雷、機槍地堡、警報器、觀瞄陣地、狙擊手,至于攝像頭和觀測鏡頭就更不用說了!</br> 任何一個站在巔峰的老大都怕失去自己現(xiàn)有的一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