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林第二天才收攏美國人,選擇關島美軍基地,請求把這些美籍員工送到那里,這時候他也信不過印尼人,萬一還是孤注一擲的想把事情鬧大呢?盡量不經過印尼國土。</br> 可是他剛剛在關島美軍基地降落,一組中情局的探員就過來要求他協助調查,對機組成員倒是沒有任何留難,三架安124帶著德讓還有廓爾喀們直接返回亞洲,經停緬甸最后在阿汗富回到日常工作中。</br> 齊天林跟蒂雅一起,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就被帶到一間辦公室進行問詢。</br> 還是那句老話,布倫對他在印尼的這個時間段,恰好發生這么多事情,多少還是有點在意的,所以拿著問詢板的幾名情報人員雖然很客氣,但是非常細致的詢問齊天林在印尼的一言一行,詳細到每天在做什么。</br> 齊天林泰然回應:“度假,我們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度假,我就不能度假了?”順便要求送點藥品跟醫生過來:“我太太需要檢查一下身體,是否懷孕了。”之前確實沒有這個條件。</br> 態度還是很好,軍事基地的醫生很快就過來了,診斷結果也很明確,真的懷孕了!</br> 蒂雅就喜形于色,之前有些不耐煩的神情也消散了不少。</br> 齊天林就跟對方做商量:“如果沒有什么對我指控或者懷疑的,我們就需要立刻返回歐洲準備家庭新生兒的事情了,當然關于印尼近期發生的一切,我也感到非常復雜,我有限的參與了其中的一些事情,但都跟美國利益不沖突,甚至還保證了美國民眾或者軍人的生命安全,當然這其中的細節,我可能就要面對布倫局長或者布魯克林將軍才能談談了。”</br> 對方的探員真的沒有這個資格控制他,而且歐美國家一般來說對于自己體制內的人物,很有人文主義的關懷,笑著合上問詢表格,握手祝賀他要做父親了,就恭送二位上路。</br> 在關島國際機場等待班機的時候,布倫終于把電話打過來,齊天林坐在角落里,看蒂雅撐著腰練習做孕婦的樣子,笑著把印尼人在最后時刻的瘋狂想法透露給中情局局長:“從頭至尾,我只能說是適逢其會,是布魯克林把我找過來做這些事情的,順帶做個承包合同一千二百萬的收入,也是用來支付那些美籍員工的工資,我沒多大賺頭的,我也絕不攙和印尼跟日本國家之間的任何爭斗,這點我是跟印尼政府有備忘錄的。”</br> 布倫終究還是掌控了一個冠絕全球的情報體系:“你進入印尼時候還有一個日本人和你一起的呢?”</br> 齊天林還是笑:“安藤三輝大佐嘛,海上自衛隊的高級軍官,他曾經站在我跟布魯克林將軍的身邊觀看日本自衛隊的軍演,中途聽見了關于布魯克林將軍的演習計劃,他有什么做法或者想法,跟我無關,他不過是我的一個承包商客戶而已,怎么了?”</br> 布倫可能真想站在他面前看齊天林的表情:“他死了……”</br> 齊天林神色沒有任何變化,語氣都不變:“唔?上次如果不是我救他,他早就死了,從專業的角度來說,他有點過于激進了,拖累我……只是不知道他跟我簽署的訓練合同還延續不,要是停止我可算是少了個大客戶。”</br> 布倫緊緊追問:“你不清楚日本人的計劃?”</br> 齊天林哂然:“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吧?等等……日本特混艦隊已經撤離了?”現在他才從機場掛著的電視看見新聞。</br> 布倫也許能聽見話筒里面的環境音,特別是機場特有的那種播報聲:“你現在才知道?日本人跟瘋了一樣莫名其妙的沖擊印尼,迄今為止印尼方面宣布的,日本軍人已經傷亡超過四百余人,而平民現在損失了超過兩千人!這場人道主義危機還在繼續發酵!印尼人也瘋了么?!”</br> 齊天林翻個白眼,98年那次的華人死亡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數,對印尼來說,還真不算什么:“那我只有回到歐洲才能看到最詳細的事件報告了……”確實能看見新聞只是一言帶過的講述日本撤僑護僑的特混艦隊沒能進入印尼海域,最終失望的撤退了。</br> 后面連篇累牘的就是關于在印尼國際機場爆發的對日僑慘案……</br> 很簡單,就是印尼政府開始全面的用整晚時間播放發生在巴厘島和東部島嶼的屠殺慘案,用鏡頭還原那一個個被沖擊燒殺搶掠的現場,把伊斯蘭民族分子犯下的事情也一股腦的推到日本人頭上,甚至還找到了安藤等人在鄰近島嶼酒店入住的監控錄像,表現出這幫偷偷潛入印尼的日本人才是此次動亂的罪魁禍首!</br> 被砍掉頭顱的印尼人,被強暴以后還肢解的印尼女性,其中甚至有幼女,某些監控攝像頭甚至捕捉到了安藤等人砍殺的過程,鐵證如山!</br> 接著才是那片被譽為血灘的海灘,一大片被火箭彈轟炸焚燒得黑漆漆龜裂的軀干,還有無數周圍印尼軍民的尸體。</br> 最后就是被正式定名為印日海上貨輪爭奪戰的現場,以印尼軍方最終的勝利告終,實在是因為日本人沒有后援,而印尼方面幾乎是源源不斷的從附近的島嶼跟主島派遣各種空軍、特種部隊前來支援,到后來已經癲狂的印尼人用戰機發射導彈打貨輪,讓用直升機已經逐漸占據上風的日本人徹底覆滅。</br> 因為直升機此時的油料根本不足以支撐飛到特混艦隊上去!</br> 除了那架從血灘逃離的直升機徑直飛回了航母,其他直升機跟貨輪上的西普聯陸軍精銳,幾乎全部陣亡,因為面對戰斗機,就算是再差的戰斗機,被困在貨輪上的精銳步兵和沒有燃油降落在貨輪甲板上的直升機,也就是刀板上的肉!</br> 日本人幾乎就是從機場和領海邊兩處倉皇而逃的。</br> 他們原以為有國際輿論的監督或者壓力,那些被拋棄在國際機場的僑民是可以得到人道主義對待的,所以只是盡量把婦孺裝上三架軍機,填得滿滿當當就離開了。</br> 誰曾想,就是這一整晚的報道以后,首都的居民“爆發”了,連夜就開始從全市各處朝著國際機場進發,把還剩下四千多人的國際機場圍得水泄不通!</br> 天色剛亮,高舉砍刀的憤怒人群就沖開了軍警的封鎖線,開始對國際機場內的日本人肆意砍殺!</br> 他們還傳說曾經在市區內發生砍殺抗議民眾的就是日本人,高喊八嘎的日本人,是他們挑撥了國家跟人民之間的關系!</br> 真是仇恨加倍啊……</br> 印尼政府的解釋就是,他們絕大部分兵力都用到東部島嶼附近圍捕那些犯下滔天罪行的日本人去了,實在是對機場這邊無能為力!</br> 但所有人都明白是政府縱容了這種行為,因為在很多新聞媒體的鏡頭之下,毫不掩飾的印尼人干凈利落的挑選目標,避開所有日本人以外的人,先看護照,再殺人!</br> 就是要殺給日本人看!</br> 最后提著那些日本人的頭顱,到日本駐印尼大使館的門口示威游行!</br> 一場幾乎所有人都得到利益,只有日本人痛失三軍的動亂!</br> 就因為他們好戰而基于突破憲法限制的愚蠢行動,遭受到幾乎是二戰以來最慘痛的一次海外損失!</br> 幾乎所有日本人都跟齊天林一樣,仰著脖子看各種電視畫面上,那些日本同胞的頭顱被得意洋洋的印尼人提在手里招搖過市,扔到地上當球踢,往上面撒尿侮辱!</br> 對日本人來說,對戰后已經基本忘記了戰爭的日本人來說,這幾乎算得上是國殤的一天!</br> 齊天林是因為他為了悄悄打電話,坐在干凈的候機大廳角落地上,所以要仰著脖子看掛得高高的電視,而日本人是為了不讓自己的淚水從眼眶里面流出來!</br> 只有仰起脖子,才能用高傲的精神接受這樣的失敗!</br> 那些出現在畫面里的日本高官無一不是雙目赤紅,一副受到奇恥大辱的表情!</br> 齊天林看得很爽!</br> 布倫哼哼兩聲:“這的確跟美國的利益無關,但我們要的是可控的態勢,這樣的事情是不在美國政府的控制當中的!不應該出現這樣的事情!”</br> 齊天林注意力在電視上,隨口回應:“您別跟我說,回頭您叫歐洲部的下屬找我錄口供好了,整個過程給您說得清清楚楚,沒我的事兒,是日本人自作聰明的想搞三搞四!”</br> 布倫掛電話前總歸有點不滿:“是你提供了這個缺口給他們!”</br> 齊天林低頭認錯:“好好好。以后關于日本的各種事務,我都跟你那邊備案一下!”</br> 布倫順勢要求派遣兩名下屬進入齊天林的體系中來擔任顧問,也就是監管,齊天林沒什么猶豫的同意了,那邊才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末了還祝賀齊天林又要做父親呢。</br> 不過,監管?</br> 監管就能縛住齊老爺的手腳么,做夢去吧!</br> 最終縛住他手臂的不如說是蒂雅,挽著他的新孕婦,別提多帶勁了,還主動打電話給紀玉蓮匯報了好消息,跟母親約定在湘江見見面。</br> 還沒生呢,著什么急,現在根本連看都看不出來。</br> 從關島前往歐洲的話就主要有兩條線轉機,要么走東京,要么去湘江,鑒于日本目前群情激奮的不穩定狀態,齊天林理所當然的選擇走湘江這邊。</br> 所以當他到達以后,陪伴紀玉蓮帶著倆兒子跟他見面劉曉梨悄悄塞給他一張紙條,是這同一家酒店的另一處房門號,連樓層都沒改動:“你爸讓我給你的,說是大人物。”</br> 國內終究還是要找齊天林再談談,畢竟一個已經能操控如此大場面的海外人士,不再是之前那個可以隨便拿捏,籍籍無名的小輩,齊天林已經儼然有了能跟高層平起平坐的資格,這才是掌握主動權的核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