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如墨，雨霧迷蒙。
    “啊……”
    凄厲的慘叫聲穿破云霧，聞之不禁毛骨悚然。
    綿綿細雨沖刷著地上的血水，濃郁的血腥味揮散在空氣中。
    衛西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首，抬手抹掉臉上的雨水。
    這場雨來得還真是時候。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人，恭敬地道，“主子，羅爾斯組織的首領已經被暗堂的人抓住了，不過羅爾斯組織首領說的那個人沒找到，看樣子是聽到風聲提前跑了，一同失蹤不見的還有孫余。”
    突如其來的雨將男人一身衣服都給淋濕了，棱角分明的俊顏沾染著雨水，那雙幽冷的寒眸閃著凌冽的暗芒。
    提前跑了？
    這地方左邊靠海，右邊靠山，他們突然打上門來，空中還有戰機監視，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悄然無息就跑了。
    除非……
    他余光不經意間掃過旁邊的林子，冷風呼嘯，一道黑影從旁邊閃過。
    誰i？
    厲陌寒冷呵一聲，提步追了過去。
    聽到動靜，衛西轉過頭來，厲陌寒已經跑遠了。
    糟了。
    他抬手抹掉臉上的雨水，疾步追趕了過去。
    皎月被烏云遮掩，樹葉颯颯作響。
    黑色的靴子踩在泥濘的地面，水泥飛濺，褲腳都被沾染上些許。
    厲陌寒冷眸緊鎖著前面的黑影，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他抬腳踹向身旁的竹樹，咔嚓一聲，一截竹樹應聲而斷，斜斜地往前面倒去。
    察覺到身后的異樣，黑影回頭一看，蒼綠的竹樹映入眼簾，來勢洶洶地朝他砸了下來。
    男人臉色微沉，忙著避開竹樹，不由分神。
    趁此機會，厲陌寒追趕上來。
    提膝，一腳踹向他的腹部。
    躲開了竹樹，卻遇到更大的危機。
    男人連退幾步，反應飛快地抓住竹樹，險些從山坡上掉下去。
    鼻翼上方的面具遮掩了他大半的容貌，嘴角溢出血跡，雙唇失了血色。
    可想而知，厲陌寒剛剛那一腳踹得有多重。
    男人回眸看了眼山坡，底下海浪洶涌。
    他收回視線，抬起頭，那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走近，淬著冰霜的墨眸令人無法直視。
    厲陌寒挑了挑眉，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薄唇微動，低冽的嗓音從喉間發出，“是你唆使孫余的？”
    “是又如何，你們暗殿管教下屬不力，人往高處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黑衣男人捂著劇痛的腹部，桀桀冷笑道。
    “孫余那個蠢貨狼子野心倒是挺大，只可惜他沒那個命去享受。”
    厲陌寒問，“羅爾斯組織也是你唆使的？”
    “是又如何，合作對他有利，你情我愿的事，又怎么能說是唆使？”黑衣男人道。
    “你背后的人是誰？”厲陌寒負手而立，黑色的飛鏢從衣袖滑落，夾在指尖把玩著。
    男人冷笑一聲，“呵，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
    厲陌神情淡淡，不動聲色地試探道，“是莫家？”
    男人嘴角牽起的弧度僵住，瞳孔緊縮。
    隱匿面上的不自然，他嘲諷道，“什么莫家，你別想從我嘴里套話，真以為我那么好騙嗎？”
    沒有錯過剛剛黑衣男人眸間一閃而過的驚愕，厲陌寒深眸微黯。
    “沒套到嗎？”他勾了勾唇，冷嗤道，“你剛剛的表情證明本當家應該是猜對了。”
    “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黑衣男人無所謂地道。
    他暗暗伸手探向腰間，不等他拔出槍，厲陌寒先一步動手了。
    黑色的暗鏢脫手而出，殺氣騰騰。
    眨眼間，飛鏢刺入胸膛，黑衣男人都沒反應過來。
    他低頭看著胸膛上的暗鏢，鮮血抑制不住地噴涌而出。
    黑衣男人蒼白了臉，捂住傷口，抬頭看向厲陌寒，臉上的青筋暴起，“厲陌寒，你以為你這樣就贏了嗎，我死也不會讓你從我口中探聽到任何線索。”
    話音未落，他轉身一跳。
    厲陌寒臉色微沉，上前一步，低頭往下看，浪花翻騰，哪還有黑衣男人的身影。
    “主子。”
    衛西尋了過來，望了望周圍，不見黑衣男人的影子。
    “主子，人被跑掉了嗎？”
    “跳海了。”厲陌寒收回視線，淡聲說道。
    聞言，衛西微微一愣，目光飛快往下看，浩瀚的海面深不可測，尤其是今晚還漲潮了，兇險就更大了。
    “主子，要派人搜尋嗎？”
    厲陌寒搖頭，“他中了我的暗鏢，活不了的。”
    失血過多，況且暗鏢上面還被他家狼崽崽涂抹了毒藥，如今再加上洶涌的海浪，想有命活著估計比天下紅雨都難。
    況且，知道這次的事和莫家有關，這也算是一個收貨了。
    暗鏢？
    難道是夫人給的？衛西納悶。
    如果是夫人給的，那確實能活著的可能性真的為零了。
    衛西請示道，“主子，羅爾斯家族的婦孺怎么辦？”
    羅爾斯組織的首領做錯了決定，和他為謀的那些人勢必不能放過，不過那些婦孺沒有做錯事，連同她們也要處置的話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厲陌寒調頭往回走，“照舊。”
    衛西跟在他身后，“是。”
    照舊那也就是放了他們，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自謀生路去，不過還是得警告兩句，省得以后又有人不識相來挑釁滋事。
    回到庭院那邊，殺戮已經結束。
    雨勢逐漸變小，滴滴答答的雨滴敲打著屋檐，發出清脆的聲響。
    深沉的夜色下，暗堂的人已經在整隊，陸陸續續回到戰機上。
    饒過地上的狼藉，厲陌寒還沒走回戰機，迎面跑來一個人。
    “主子，您的手機剛剛響了，是夫人打來的。”
    厲陌寒腳步一頓，伸手接過手機，回撥葉九涼的電話。
    衛西和年輕男子對視一眼，自覺先回到戰機上，堅決不當電燈泡。
    沒響兩聲，電話那頭就有人接聽了。
    女子清冷的嗓音鉆進耳里，有些許不確定，“厲陌寒？”
    厲陌寒眼底的霜意瞬間融化，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嗯了聲，“吃午飯了沒？”
    終于聽見他的聲音，葉九涼這才安心了，聲音溫軟地道，“吃過了，你那邊的事處理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