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們參加比賽回來了,獲獎了。”</br> 一邊激動的喊著,一邊抱著包袱沖進家門。</br> 她包袱里是換下來的表演服和頭花,這些都是要洗過后,第二天交回老師那的。</br> 周氏家里正在吃飯,聽到二女兒的聲音,當即放下碗來,還沒有走幾步就被開心的蹦跶進來的二女兒撞了個滿懷。</br> “哎喲,你這丫頭,怎么這么冒冒失失的。”</br> 好在撞的也不疼,周氏一邊說著,一邊點了點她的額頭,接著笑道:“大老遠就聽到你的聲音了。”</br> 周小翠看著進來的妹妹,笑問:“小妹,你們舞蹈隊拿獎了?”</br> “那是。”周小芳得意的豎起兩根手指,道:“我們拿了第二名呢。”</br> “李老師說,第一名是東道主,要不然,我們也是有可能拿第一名的。”</br> 周小芳說著,又得意洋洋的笑道:“不過我們拿第二名也是姑奶奶之前就預測的。”</br> 家里自然是為周小芳開心的,沒想到,跳舞參加比賽還能獲得第二名呢。</br> 這時候,什么文明啊,先進啊,還有什么第一、第二、第三名什么的,最是讓人們向往的。</br> 不管什么,只要列出一二三來,保準人們鉚足勁的去達成,甚至為了獲得名次,不吃不喝。</br> 周小芳嘰嘰喳喳的和家里人說起去市里文化宮參加比賽一路上看到的一幕,再說起特地請了鄧師傅被拍照留念,把娘親和姐姐弟弟聽的羨慕又自豪。</br> “第二名好,第二名就很好了。”周氏欣慰不已:“你們總算爭氣了些,沒給姑奶奶丟臉。”</br> “娘,我們肯定爭氣啊,不會給姑奶奶丟臉的。”</br> “您是不知道,在文化宮啊,好多個學校成績比賽呢,但只有我們牛羅山大隊學校的表演舞是最好看的。”周小芳自豪道:“是姑奶奶給我們特地設計的。”</br> 周氏笑:“可不是,聽村長說,姑奶奶為了給你們設計這跳舞表演的服裝,可是累了幾天呢。”</br> 其實,那不過是白曦犯懶,在樹屋睡大覺而已。</br> “娘,我們當然知道了。”</br> 周小芳說著,舉了舉懷里到現在都沒放下的包袱,道:“您看,服裝就在呢呢,我一會就洗了,晾屋里去。”</br> 這個時候,周小翠開口了。</br> “小妹,要不然,你換上衣服,給我們來一段吧?”</br> 之前是看過這衣服漂亮的很,但是那會還沒有表演,她們也不敢有這個想法,但是現在比賽結束了,左右衣服晚點也要洗,那不如就她們也開開眼界。</br> “這個…”周小芳聽了怔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包袱,又抬頭看了看家里人,猶豫道:“可以嗎?”</br> 周氏其實也想看看女兒跳舞是什么樣的,這段時間,她沒少看到女兒回來后還在院子里比劃,甚至睡前也會比劃上那么幾遍。</br> 她一個農村婦人,哪里懂什么藝術歌舞,就是覺得好像是那么一回事。</br> 現在大女兒一說,她還真想看看,拿了獎的表演是什么樣的。</br> “我,芳兒,你們李老師知道了會不會不好啊?”</br> 周小芳搖頭:“這個不會。”</br> “娘,我就換上衣服給你們跳一段吧。姑奶奶說了,這舞蹈啊,就是跳給人看的,越跳越熟練。”</br> 聽到這話,周氏三人瞬間松了一口氣,滿心的期待起來。</br> 很快,周小芳換上表演服,雖然只有她一個人,但她還是嚴肅的按照比賽時的程序,先是努力鎮定的給自己報幕,然后才走到院子中間。</br> 手勢擺上,然后一邊哼唱著歌兒,一邊開始跳起舞。</br> 周氏三人自然的看的眼睛也不眨的,那帶著亮片的裙子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著光亮,別提多好看了。</br> 周小芳一連給家里跳了三遍,每一遍都能得到響亮的掌聲,最后一遍跳完,她煞有其事的鞠躬謝幕,這才心滿意足的換下衣服,洗澡洗衣服去。</br> 等她在屋里拉了繩子把衣服晾好,這才想起來,忙抓著五塊錢到周氏跟前。</br> “娘,您看,你看看這是什么!”</br> 周氏好奇看去,驚訝:“五塊錢啊,芳兒,你哪里來的這么多錢?”</br> “娘,這錢是姑奶奶獎勵的,我們舞蹈隊的人都有呢,一人五塊錢。”周小芳抿嘴笑的開心。</br> “姑奶奶獎勵的?”</br> “對啊。”周小芳說著把錢遞給周氏:“娘,這錢您收著。”</br> “姑奶奶獎勵你的,你不自己存著?”周氏心里一甜,這就是小棉襖。</br> 周小芳搖頭,家里什么情況她不是不知道,娘親當初買大彩電也是因為她來著。</br> “五塊錢呢,我拿著也沒用,娘,您拿著,您要是有零錢啊,您給我個五分一毛的,我買根冰棍吃就行。”</br> 女兒主動上交,周氏也沒拒絕,五塊錢的確不少,對于年歲不大的女兒來說,確實沒必要。</br> 周氏接過錢,又掏了五毛錢出來,遞給周小芳,道:“吶,娘也不是小氣的人,這五毛錢給你存著。”</br> 到底是姑娘家,雖然還小,但是也該學著自己存點錢了,手里有錢,才知道應該怎么存著,怎么花銷。</br> 周小芳笑嘻嘻的接過錢,抱住周氏的腰撒嬌的搖了搖:“娘,您真好。”</br> “少給我灌迷湯啊。”</br> 第二天放學,周小芳買了三根冰棍,自己一根,姐姐和弟弟一根。</br> 三人背著書包,吃著冰棍,一起開開心心的往家里走。</br> 路上碰到有人打聽進舞蹈隊的要求,周小芳想了想,把自己所知道的,訓練的辛苦和不容易說了,也極力的推薦舞蹈隊。</br> 只有大家伙都接受舞蹈隊,認同跳舞也是有用的,舞蹈隊才會后繼后人啊。</br> 周小芳雖然不大明白這話的意思,但既然李老師這么說了,肯定就是有道理的。</br> “我們其實訓練也是下午放學以后還有周末的時候,哦,還有體育課的時候。”周小芳認真的解釋:“我們不會耽誤學習的。”</br> 不少人聽說還得每個月交兩塊錢,立馬就不樂意了。</br> “交錢?”</br> “之前咋沒聽說要交錢呢。”</br> “對啊,怎么就交錢了?”</br> “還得交錢?那算了算了,不學了。”兩塊錢呢,家里能吃兩三頓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