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上樹算什么,我們姑奶奶還會飛呢。”</br> “不是走鋼絲,反正我們姑奶奶就是厲害,是你們不懂。”</br> “一頓飯能吃六個大饅頭怎么了,我們姑奶奶一頓飯能吃五大海碗的大米飯呢。”</br> “嘁,養狗有什么好玩的,我們姑奶奶養的就厲害了,是大老虎。”</br> “真的,愛信不信!”</br> “騎馬?呵,騎馬算什么,我們姑奶奶騎的可是老虎!”</br> “不信?不信拉倒!”</br> “住樓房算什么,我們村也有樓房,可我們姑奶奶還不愿意住呢,我們姑奶奶住的樹屋。”</br> “那是建再大樹上的屋子,你們肯定沒見過!”</br> “我和你們說啊,你們是不知道,我們姑奶奶,那才叫厲害。”</br> “這有什么,我們姑奶奶會的可多了。”</br> “……”</br> “嗐,就是不小心考好了一點,你們是沒見過我們姑奶奶,我們姑奶奶啊,過目不忘,學什么都快。”</br> “這能叫難?我們姑奶奶閉著眼睛都會……”</br> 不管干什么,三句不離姑奶奶,甚至吃個飯都要嘆息一聲:“姑奶奶要是在,吃這個小酥肉,應該會喜歡的。”</br> 遇到什么,也會不服氣的喊。</br> “你別囂張,我們姑奶奶說了,囂張容易挨雷劈!”</br> “有什么好嘚瑟的,不就是比我們厲害一點點嘛,我們努力學學就趕上了,我們姑奶奶說,功夫不會辜負有心人的。”</br> “……”</br> 一開始,這里的學生還會和小順子六人辯上一辯,什么養老虎,騎老虎,那可是猛獸,當大家都沒常識不成,但小順子六人都是一副確有其事的模樣,大家怎么都說不過,也就懶得說了。</br> 再后面,聽他們說的多了,誰也不會當真,什么過目不忘啊,什么閉著眼睛都會啊,這些話大家也就當玩笑聽一聽,笑笑就過去。</br> 但是上個星期,小順子六人不像往常那樣好說話,而是突然和同學爆發出了激烈的爭吵,即便在王老師出面調和后,六人還是在半夜闖到宿舍把那六個學生拖到廁所里,狠狠打了一頓。</br> 也不知道小順子六人是怎么下的手,明明對方比他們年長,也要壯實一些,卻還是被他們一頓胖揍,最嚴重的那一個,肋骨都打斷了兩根了。</br> 如果不是這么嚴重,天才少年班這邊不會給牛羅村打去電話的。</br> “白同,同志。”王老師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沒喊白同學,而是喊的白同志。</br> “你為什么拒絕來我們天才少年班啊?”</br> 白曦進來后一直也沒說話,她沒想到,這會王老師不是去把小順子六人喊來處理事情,而是問起這個來。</br> “你們也知道,我都考滿分了,我還來做什么。”她開口,聲音清脆甜綿,帶著幾分稚氣,只是說的話卻有些噎人。</br> 言下之意,你們也教不了我。</br> “白同志,話不是這么說的,你要知道,學海無涯,知識是無窮無盡的,你不能因為……”</br> 白曦開口,打斷了王老師的訓訓教誨:“你們天才少年班的學生,這一次的考試成績最高的是多少?”</br> 王老師雖然不解,但還是回答了,而且語氣里有著自豪。</br> “我們天才少年班的學生,那成績自然是不用說的,他們啊,考的一般的,六科總成績都有五百四十七分,考的好的六科能有五百八十二分。”</br> 這還是前兩天剛統計好的。</br> “這樣啊,都沒一個滿分的。難怪呢,那我就能告訴你們我不來的原因了。”白曦接下來的話更加的噎人。</br> “你們也知道,我當初可是全考滿分的。”</br> “一百分的試題,六科才八百多,這是他們只能考這么多,而我,我考滿分是因為試卷它只有一百分。”</br> 話落,白曦微微一笑,視線從三個老師身上掃過,乖巧的總結道:“所以,我不來,是因為沒必要。”</br> 王老師三人臉頰齊齊抽搐了幾下,而陳蕊則是一臉的與有榮焉的神情。</br> 白曦來可不是要來少年天才班的,所以,她很快就轉移話題問起小順子六人的情況。</br> 王老師也想起來,連忙表示去把人喊過來。</br> 這期間,白曦和陳蕊很快就從另外兩個老師口中知道了大概。</br> 白曦:“……”果然是年輕人,到哪里都要蹦跶幾下。</br> “白同志,你怎么看?”另外一個錢老師見白曦若有所思,便開口問道。</br> “啊?還行。”什么怎么看,這有什么好看的。</br> 白曦:“沒丟牛羅村的臉。”</br> “什么?”</br> 這兩個老師一聽這話,驚愕的望著白曦,他們沒聽錯吧?</br> 白曦輕咳兩聲,笑了笑,軟萌萌的解釋道:“我們農村出來的,以前就是找野菜填肚子,饑一頓餓一頓的,一年到頭,一滴油水都見不到。”</br> “我一直擔心他們六個啊,營養跟不上,會影響學習,現在聽老師們這么說,我就放心了,證明他們身體情況還是不錯的。”</br> 白曦是的極其認真,讓人想要不相信她的話都難。m.</br> 陳蕊再白曦開口后,只乖乖的在一旁聽著,看著白曦的目光滿是孺慕。</br> 要是換了其他的人,估計會忌諱自己的農村出身的身份,對此自卑更是不在少數,但只有白曦,坦坦蕩蕩的說出來。</br> 雖然這話聽著有些不對勁,可錢老師兩人一下子卻想不出反駁的話來。</br> “但是他們打人這個事情……”</br> 白曦搖頭:“錢老師,不能這么說,這是起了爭執,你們也知道,年輕人嘛,氣頭上是很容易沖動的,你們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br> 她這話讓錢老師兩人下意識的點頭,可不是,誰沒年輕過啊。</br> 但很快,兩人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的看著白曦,這小同志也太能巧言善辯了,每次話題都被她拐到她那邊去。</br> “白同志,你這話可不對。”</br> 白曦點頭:“是不對。確切的來說,是他們十二人打架,不是小順子他們六個去打人。”</br> “六個大男孩,人高馬大的,總不能一點用也沒有的被拖去廁所打吧?只能是正好起夜,在廁所撞見了,然后又爭吵了幾句,大晚上的,又是在廁所,大家火氣難免大了一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