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自然是又一陣搖頭。</br> 他們一年到頭,見姑奶奶也就是開會或者是去集市買個生活用品的時候恰巧能遇到,平時要么他們在田地里,要么姑奶奶忙,見都沒見幾次,怎么可能知道。</br> 而且,每次遇到,他們也都因為研究沒什么進展心里愧疚,哪里好意思湊上前呀,恨不得姑奶奶沒瞧見他們。</br> “姑奶奶說,去嘗試從未出現的過的東西,本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是需要不斷的重復摸索和發現的過程。”</br> “這個過程很不容易,如果能輕易的達到,那人人都能成功了。”</br> “探索還沒有發現的事物,本來就是一件漫長的過程,研究做的就是從無到有的一種改變,需要耗費的精力太多了……”</br> 陳大木沉默寡言,但他也因為話少,能很好的記下白曦的話來。</br> 或者說,牛羅村的人,對白曦說的一些有大道理的話,就算一時間不明白,也會記下來,后面慢慢的仔細的琢磨。</br> “姑奶奶說了,你們現在找不到頭緒,沒有突破,這很正常,你們也并沒有做無用之功,你們其實已經排除掉了很多可能,在成千上萬的可能當中,一個一個去試,自然需要時間去驗證。”</br> “大門就在那里,你們做的就是找到打開大門的鑰匙,只要找到鑰匙,打開了門鎖,那推門進入就輕而易舉,而你們現在做的就是在找尋鑰匙。”</br> 大道理,牛羅村的人可能不懂,但從無到有的困難,他們是知道的,別的不說,就說他們最能理解的,牛羅村不也是從一開始什么都沒有,到現在的有了服裝廠和食品廠么。</br> 水庫一開始也沒有啊,大棚菜牛羅村原先也沒有,沼氣池和養殖場……這都是從沒有到有的。</br> 牛羅村的人說不來什么大道理,但他們會從白曦說的話里,去一一對照,換成他們所能理解的事情。</br> “你們找的鑰匙,從來沒人見過,自然要難一些的,不難的話,那我們來就好,哪里需要你們這些讀書人喲。”</br> 陳大木說著,看了看李國慶,又瞅了瞅楊衛東,語氣鄭重且堅定。</br> “這些話都是姑奶奶說的。我們雖然是鄉下莊稼漢,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搗騰出什么來,但姑奶奶既然說你們能行,那就一定能行。我們姑奶奶說的話一定有道理的。”</br> 在兩人愣神間,陳大木接著說道:“你們兩個有什么好沮喪的,姑奶奶都說啦,不要慫,就是干,有她在呢,天塌下來有她頂著。”</br> 大門?</br> 鑰匙?</br> 如果說,之前楊衛東和李國慶還因為研究上沒什么大的進度和發現而沮喪的話,現在聽了陳大木的一番話,兩人頓時豁然開朗。</br> 望著陳大木,想起白曦每次都笑眼彎彎的鼓勵他們加油,對他們的努力從來沒有質疑過,李國慶和楊衛東心里頓時暖暖的。</br> “我們…”李國慶和楊衛東兩人對視一眼,臉上劃過不好意思和慚愧,道:“我們知道了。”</br> 陳大木也知道,這兩人就是一時間有些沮喪,并不是對研究的事情放棄了,見自己說完,他們臉上一掃剛才的失落,陳大木笑了笑,起身拍了拍他們的肩膀,拎著騰換好的木桶走了。</br> 虎王無籽西瓜的出現,在國內外都引起了軒然大波。</br> 也讓國際上對華(夏)農業上的進步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br> 別的不說,在國際農業交流會議上,國際上的人不再對華(夏)明顯的看不起了。</br> 百姓們紛紛樂道,都在為新培育出來的無籽西瓜而歡呼。</br> 大山鄉也再一次被大家所熟知,但最讓人們有印象的是虎王無籽西瓜是牛羅山大隊種植培育出來的,牛羅村白記再一次聞名遐邇,讓大家都驚訝又不覺得意外。</br> 能培養出那么多大學生,現在又培育出無籽西瓜,且大規模種植形成,這代表了牛羅村不僅文化上建樹不菲,在農業上也是積極的跑在前頭的。</br> 看著報紙上對虎王無籽西瓜的介紹,已經有人開始期待副食店里有虎王無籽西瓜上市了。</br> 也就是因為無籽西瓜的出現,一時間,不少瓜果都被考慮著有沒有可能和無籽西瓜一樣從有籽有核變成無籽無核的。</br> 白曦聽說的事情,嘴角抽了抽,但是她也不擔心,外行人不懂,只要是內行人就能知道,無籽無核這個情況是要看瓜果的科屬和繁殖方向的。</br> 反正白曦肯定是不懂的,她只能是說個方向,然后讓專業的人從這個方向去努力。</br> 周大虎一連三四天都滿心歡喜,在村里走動,遇到村里調皮搗蛋的孩子,也能笑呵呵的給他們講道理,或者笑呵呵的把人趕去大隊學校參加勞動課。</br> 只是,這天,報紙上的消息卻讓他發愁起來。</br> ‘據虎王無籽西瓜出現后,各地均傳來捷報,各省瓜果長勢喜人,收獲不菲……’</br> 身為莊稼人,地里收成好肯定開心,但周大虎也清楚,下新村的虎王無籽西瓜占的就是國內西瓜產出少的便宜,一旦半個月后,各地西瓜陸續上市,那么虎王無籽西瓜就沒什么銷路了。</br> 三五分錢一斤和一毛錢一斤,肯定會愿意買三五分錢一斤的呀,畢竟手里的錢就這么多,這么多年來大家一直吃的有籽的,也沒覺得不好,要花貴了一倍的價錢去買無籽西瓜,想也知道愿意這么干的人沒幾個。</br> 白曦可不知道周大虎愁這個,見他過來,便開口讓下新村這兩天抓緊把成熟能采摘的西瓜摘了。</br> “姑奶奶,都摘嗎?”周大虎猶豫的問。</br> “能摘的都摘了。”白曦:“盡量抓緊這兩三天都摘出一批來,正好頭一批價格好。”</br> 周大虎聞言,心里卻沒有什么喜悅,反而是淡淡的憂傷。</br> “姑奶奶,有八百畝呢,估計會不少。”</br> 如果說,之前周大虎還在為西瓜地有大收獲而高興,那么現在,他就揪心了。</br> 西瓜三四天就能收一批,不摘的話爛地里,摘的話也賣不出去,怎么能不揪心。</br> “我知道啊。”</br> 白曦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還不到老年癡呆的年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