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應了，牛羅村也就不帶反悔的，陳大柳一聽，也就同意下來。</br> 白曦看到這里，對陳蕊低聲說了幾句。</br> “讓他留心注意，聽明白了沒有？”</br> 陳蕊認真點頭：“姑奶奶，您放心，我這就去和村長大爺說。”</br> “行，去吧。”白曦讓陳蕊去提醒陳大柳留心，自己就率先往樹屋走去。</br> 陳大柳正招呼著人套牛車準備進城呢，被陳蕊拉到一旁，他聽完陳蕊的轉述后，鄭重道：“行，你讓姑奶奶放心，我會注意的。”</br> 確定了村長已經聽明白，陳蕊為自己很好的完成了白曦的吩咐而高興，眼見小順子幾人已經往樹屋去了，她也急忙的跟著跑過去。</br> 陳大柳帶著之前抓豬的十來個青壯年一塊套著牛車拉著豬肉隨方科長一行浩浩蕩蕩的進城了，當然，陳衛國夫妻也一起。</br> 剩下的其他人一看，立馬收拾了東西，把余下的豬肉搬到樹屋，大家有說有笑的，就等著分肉了。</br> 往常這個事情是陳大柳來的，不過他忙賣肉去，于是只能白曦主持大局了。</br> 其實也不用白曦做什么，她往石墩上一站，言語兩句，就有人忙活起來。</br> 白曦剛說了開始分肉，就不說話了。</br> 看下頭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模樣，白曦愣住，這怎么了，都開始謙虛起來了？</br> 一旁的張老婆子見狀笑眼彎彎的小聲提醒：“姑奶奶，您得講兩句。”</br> “呃……”白曦尷尬，都折騰大半天了，難道還不累啊？</br> 分肉就分肉，還得講兩句？</br> 張老婆子：“姑奶奶，您還是給大家伙講兩句吧，正好這一年也過去了，大家都不容易，姑奶奶講幾句，讓大家心里有也有個數。”</br> 如今大家都習慣干什么事情之前聽聽姑奶奶的意思，姑奶奶可是有大福氣的人，有姑奶奶發話，大家心里頭才更有底氣不是。</br> 白曦想了想，這是不是類似于在天界廣撒福的意思？</br> 明白過來，白曦本來挺直的腰板挺的更直了，她清了清嗓子，奈何嗓子還是奶聲奶氣的，這是年紀小的原因，沒辦法。</br> 于是她只得忽略了自己聲音減弱了威嚴感，掃了一圈等候的眾人，開口了。</br> “既然大家都不著急，那我就說幾句。”這一開場白，要是陳衛國和方雅在，一定會覺得熟悉，這不就是單位里領導講話的習慣性開場嘛，姑奶奶還真是個小人精呢。</br> “這一年來，大家伙辛苦了。”白曦頓了一下，略微沉思了幾秒鐘又繼續。</br> 說什么啊，總不能把天界那一套照搬過來啊。</br> 只是她這般，落在村里人眼里，大家只覺得白曦可愛極了。</br> 姑奶奶年紀還小，即便聰慧，努力學著大人的模樣，還是有些不足的，不過姑奶奶才五歲，就這么不怯場，能把意思表達的清楚，真不愧是他們姑奶奶呢。</br> 換了他們，誰上去對著這么多人說話，能說的清楚就算不錯了。</br> “……先是鬧干旱，又是雨天不斷，搶收交糧育種……這一年來，大家伙都不容易，不過現在日子過的苦，不代表以后都這么苦。我們牛羅村的人很團結，這很好。”</br> 不團結怎么行，要是不團結，不知道被欺負成什么樣了。</br> “我呢，年紀還小。”這會白曦說起自己年紀小，半點都不帶臉紅的。</br> “多虧了大家伙的照顧。”</br> 這話一落，下頭的人就紛紛開口了。</br> “姑奶奶，您可不能這么說啊。”</br> “就是，姑奶奶，您這話可就折煞我們了。”</br> “姑奶奶，是我們讓您費心了。”不說照顧長輩本來就是牛羅村的規矩，就說姑奶奶有老天爺看著呢，他們都沾了姑奶奶的福氣，哪里能說是他們照顧的姑奶奶。</br> 就算沒有他們，姑奶奶也不會渴著餓著的。</br> 這話還真不假，畢竟白曦也不是真的是五歲的奶娃娃，就算村里人不照顧她這個沒爹沒娘的小屁孩，她也不會餓死，只是一開始不會過的這般輕松就是了。</br> 白曦抬了抬手，大家立馬安靜下來。</br> “你們聽我說。我既然來到這個村子，那就是我們大家的一場緣分，大家對我的好，我都知曉，以后，有我在，我保證，不會讓大家過的越來越苦的。”</br> “行了，我一個小娃娃，也說不出什么漂亮的話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就開始分肉吧。”</br> 這還不漂亮嗎，這話可比別的話都要漂亮。</br> 大家心里激動又興奮，姑奶奶雖然好像什么都沒有說，可一句和大家的緣分就足以讓大家都高興壞了。</br> 陳蕊在下頭也高興的瞇起了眼睛，果然，姑奶奶就是仙人托生到牛羅村的。</br> 白曦可不知道這些，她點了上次抓魚冠軍李有才，讓他招呼幾個人，在村里兩個李氏和陳氏族長的帶領下，給大家分肉。</br> 要說白氏的族長，當然是白曦了，不過她可是姑奶奶，這事情哪里需要她沾手。</br> 四頭豬外加一扇豬肉，白曦分到一扇豬肉，而其余四頭豬則是平分給村里人，當然，那十來個跟著陳大柳進城的青年家里就少分了一些。</br> 這十來個青年家里沒有絲毫的怨言，拿著豬肉，臉上由著尷尬，更多的是羞愧。</br> 雖然姑奶奶沒事，可事情總歸是出了的，要不是老天爺保佑，姑奶奶還不知道怎么樣呢。</br> “姑奶奶，您看，這些豬下水，怎么處理？”</br> 白曦沉思了一下，隨口問：“以往怎么處理的？”</br> 李老婆子：“有分給功勞大的村民，也有村民會拿工分換了。”這腸子炒菜也是一道肉呢。</br> 看著大家伙拿了分到手的肉都興高采烈的，白曦想了想，說道：“六副下水也不算少，那就這樣，招呼大家收拾了，添些菜炒了，我和大家吃一頓年前的飯吧。”難得這么熱鬧，那就熱鬧到底。</br> 這會早就過了午飯的點了，各家各戶在回去做飯也麻煩，還不如就地埋鍋造飯，大家一塊幫忙，收拾的也快。</br> 于是，大家紛紛響應，光有豬下水也不夠，正好分了肉便切出半斤來，很快，隨著大家熱火朝天忙活，香味沒過多久就飄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