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營農機部廠。</br> 馬廠長接到消息就在盼著白曦過來。</br> 本來說要去火車站接站的,但是白曦拒絕了。</br> 到了第五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一輛藍色的小汽車靠近國營農機部廠,汽車的前頭還有個穿著制服騎著自行車的人在引路。</br> 聽到消息,馬廠長連忙從辦公室里往大門跑去,如果消息沒錯,是白顧問無疑了。</br> 該知道的人都知道,白顧問有一輛藍色小汽車,是她們村里的人給她買的。</br> 小汽車啊,這年頭,小汽車都是公家車子,就算農村里能買,可也不是誰都能買得起的。</br> 遠遠的看到那藍色小汽車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光亮,比藍天的顏色還要藍,馬廠長心里激動極了。</br> 來了,來了,終于來了。</br> 有幾個高級技工聞訊也過來廠門口,大家都伸著脖子望著那小汽車緩緩駛來。</br> “那就是白顧問嗎?”</br> “估計是。”</br> “我覺得也是,聽說白顧問自己就有一輛藍色的小汽車。”說話的人一臉的羨慕。</br> 旁邊的人聽到這話,也都紛紛驚訝。</br> “這小汽車是白顧問的啊?”</br> “哇,這也才牛氣了。”</br> 小汽車可是喝油的,跑一趟花費可不少,沒錢誰能供得起,更不用說著小汽車還不便宜了。</br> 大家紛紛在心里嘀咕,白記果然有錢。</br> 馬廠長也聽到了這些話,不由的低聲訓斥:“這話私下說兩句就行了,讓白顧問聽到了不好。再說也沒花你們的錢,別嘰嘰歪歪的多話。”</br> 白記是有錢,可也是牛羅村一點一點掙努力發展出來的,就白顧問的貢獻,她就該有一輛車。</br> “廠長,我們就是說兩句。”</br> “就是,廠長,我們也不傻,我們不會當白顧問的面說這些的。”</br> 大家只是驚詫而已,也沒真覺得白曦怎么樣,細數他們知道的貢獻就好幾樣,更別提可能還有他們不知道的。</br> 所以,大家伙對白曦是又敬佩又感嘆,都是一個肩膀扛一個腦袋的,怎么人就那么厲害呢。</br> 白曦這會一邊手打方向盤,一邊嘟囔:“這地方真有夠偏的。”</br> 要不是在前邊鎮上休息,打聽了一下方向,遇到個好心的公(安)也正要來這邊,給在前頭帶路,估計明天白曦都不一定到的了。</br> 這年頭的路,不過是鄉道也好,國道也罷,都不行。</br> 副駕駛邊,白曉云連連點頭:“姑奶奶,這地方是不好找。”</br> 從出來到現在,一路就問了好幾次路,要不是有姑奶奶,她準要迷路了。</br> “那就是國營農機部廠了。”</br> 帶路的公(安)高興的指了指前邊的幾排房子。</br> 也是他運氣好,辦完事正要回所里,正好遇上問路,一聽是要到國營農機部廠的,再一想起前兩天聽姐夫說起過這個事情,立馬就猜出是怎么一回事。</br> 他二話不說,當即就帶路。</br> 這一路,他在前頭騎著自行車,小汽車就在后面慢慢的開著,幾次回頭瞥見那藍色的小汽車,牛衛國都忍不住激動。</br> 牛衛國可不知道,他在帶路的時候,因為要出城,看著越走越偏的路,白曉云在車里還狐疑的說:“姑奶奶,這人怕不是個壞人吧?”</br> 話落,白曉云又急忙寬慰道:“姑奶奶,您放心,這次出來,我帶著武器呢。”</br> 白曦聞言,瞥了一眼白曉云后座的方向,那里是一根用三根鋼筋扭在一起的鐵棍,也不知道誰給白曉云出的主意。</br> 不過這玩意倒也能唬人,這一路上,有兩次遇到點麻煩,白曉云二話不說,掏出這鐵棍就揮上路旁邊長的有手腕粗細的小樹上,一下子把樹干都打斷了。</br> 本來攔車想做點什么的人一看,立馬就作鳥獸散了。</br> 在城里都有流氓,何況是鄉下偏僻一些的路段。</br> 白曦可不知道,因為那些人跑的快,白曉云才沒機會下手的,要不然,她可不會客氣,鐵棍往人腿上一打,讓找麻煩的人知道什么叫后悔。</br> 也虧得牛衛國沒什么壞心思,是真心要給白曦兩人帶路,要不然他肯定會被白曉云打斷腿,丟在荒郊野地的。</br> 這一次和白曦出來,兩人在僻靜的路上就有遇到過兩具不知名的女尸,當然,是白曦先發現的。</br> 這年頭,姑娘家一個人出門,遇到危險的幾率可不小,特別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山野上。</br> 白曦也就是因為到附近管轄的公(安)局報案,這才耽誤了兩天。</br> 不過報案也沒露臉,就是偷偷給投了匿名信而已,畢竟不是在白州縣城,離的遠了,還是不要添麻煩的好。</br> 要不然,審查,調查,前前后后下來,估計白曦和白曉云至少要在公(安)局里待四五天,甚至有可能被懷疑而關小黑屋。</br> “一會到了地方,你……”白曦想說讓白曉云不要惹事,但她想了想,白曉云也從來沒有主動惹過事啊。</br> 白曉云乖巧的立馬應道:“姑奶奶,您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br> 聞言,白曦點頭,這樣就行,牛羅村到底是她護著,要是被人欺負了還不能收拾回去,那她白曦的臉往哪里擱。</br> 白曦哪里知道,白曉云在心里嘀咕,欺負我不要緊,可是要是有不長眼的對姑奶奶不恭敬,就不要怪我了。</br> “白顧問。”</br> 藍色小汽車剛在國營農機部廠門口停下,車窗剛滑下來,馬廠長就上前微微彎腰湊近車窗邊,咧嘴笑。</br> 他偷偷的打量著車里,一個十來歲的姑娘開著車,旁邊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視線再次落到開車的白曦身上,心里已經確定了八九成。</br> 上面說過了,白顧問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會開車,說的就是這個吧?</br> “白顧問,歡迎,歡迎,我們終于把白顧問您盼來了。”</br> 馬廠長話落,和他一起等著的高級技工也圍了上來,紛紛一邊打量,一邊打招呼。</br> 大家伙在心里驚呼,這就是白顧問,長的也太小了吧,白白凈凈,圓圓乎乎的,模樣長的好看,看起來就和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一樣。</br> “白顧問,你好,歡迎歡迎。”</br> “歡迎白顧問。”</br> “白顧問,總算把您盼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