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霉的雞也是不小心被小奶娃的爹丟根柴禾的時候意外打傷了腿的，正好小奶娃當時在場看到了。</br> 小奶娃的爹不自在的臉頰抽搐了一下，重重點頭：“對。”</br> “那打斷腿就不好跪祠堂了，只能趴著……那也太難看了。”小奶娃皺著眉頭，繼續奶聲奶氣道：“而且，趕出村了就只能當乞丐了吧？”</br> 她沒見過乞丐，可聽說過呀，白曦偶爾沒事的時候，會給村里的小奶娃們講故事來著。</br> 小奶娃的家里人面面相虛，這孩子，糾結的重點是不是偏了？</br> “沒錯！”小奶娃的爹一臉嚴肅的威脅：“所以你得長記性，要不然就只能挨揍，在祠堂趴著了。”</br> 小奶娃望著嚴肅父親，歪頭想了想，道：“可是，我還是想娶姑奶奶啊，我想和姑奶奶住一起，姑奶奶可厲害了。”</br> 她爹娘：“……”姑奶奶是厲害，村里誰不知道。</br> 不，應該說，整個大山鄉，誰不知道。</br> 但姑奶奶就是厲害，才不會和誰家住一塊呀。</br> 面對女兒這般懵懂稚嫩的不解，身為母親的馬蓮兒只能努力思索了一下，道：“就是因為姑奶奶厲害，她才不是誰都可以娶的。”</br> 小奶娃還是不放棄：“可是，我會對姑奶奶好的，會對她很好的，給姑奶奶奶粉喝，給姑奶奶吃奶糖，給姑奶奶吃好吃的肉肉和糕點，也會給姑奶奶買漂亮的小鞋鞋……”</br> 她掰著手指頭，天真的小臉上滿是認真。</br> 馬蓮兒臉頰抽搐了一下，要是個小子，她也就上手揍了，偏偏是個閨女，而且，認真說起來也沒犯什么錯，孩子只是太喜歡姑奶奶而已。</br> 不過，村里誰家娃娃不喜歡姑奶奶，別說娃娃們了，她們這些大姑娘小媳婦，誰不喜歡姑奶奶。</br> 牛羅村的人看到白曦，就會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來，姑奶奶就是牛羅村的寶貝疙瘩，比珠寶都金貴的寶貝疙瘩，換了你，你看到寶貝疙瘩會不會笑？</br> “這些村里人都給姑奶奶準備呢，咱們村里有自己的服裝廠和食品廠，集市也有國際商超店，姑奶奶吃啥都行。”</br> “可那不是我買的呀。”陳奶豆年紀不大，可卻極為倔強。</br> 馬蓮兒看了看自己男人，嘆了一口氣，只得繼續和女兒講道理：“你可以好好學習，以后賺錢了給姑奶奶買吃的穿的，孝敬姑奶奶，但是你還是不能娶姑奶奶。”</br> 陳奶豆張嘴：“為什么？我很喜歡姑奶奶啊，而且姑奶奶也喜歡啊。”</br> 馬蓮兒：“……”如果這不是她閨女，如果沒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那多好。</br> “姑奶奶是長輩，你一個小輩，你肯定不能娶姑奶奶啊。”</br> 一旁，陳大頭沒忍住，開口了：“你輩分比姑奶奶小，最重要的是，你是姑娘，姑奶奶也是姑娘，姑娘是不能娶姑娘的。”</br> “最最重要的是，想娶姑奶奶是大逆不道的，是要遭雷劈的，看到這燒火棍沒有？劈的比這燒火棍還焦黑。”</br> 這話是陳奶豆的奶奶說的，她實在聽不下去兒子和兒媳婦給小孫女說的了，于是就半嚇唬的這么說了。</br> 谷頂</span>陳奶豆一聽，又看了看奶奶手里已經被火長年累月的燒了一截的燒火棍，小臉上滿是不情愿。</br> 這黑兮兮的，也太丑了，姑奶奶喜歡漂亮可愛乖巧的奶娃娃，就像她這樣的，要是被雷劈的黑不溜秋的，那姑奶奶肯定就認不出來啦。</br> “我，我不要黑兮兮的……”</br> 馬蓮兒一看婆婆把女兒給唬住了，連忙接話：“那你就記著，要不然你就是黑兮兮的，以后就叫小黑。”</br> 陳奶豆撇嘴：“小黑是小黑，我是奶豆，不能叫小黑……”</br> “姑奶奶喜歡我干凈講衛生，我才不要黑兮兮呢。”小姑娘也知道愛美了。</br> “姑奶奶說了，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講衛生，以后認真學習文化知識，這樣就可以給村里做貢獻，也能是很厲害很聰明的人了。”說這話的時候，陳奶豆眼中泛著光亮，臉上滿是向往，一點也沒有被打斷腿這話嚇著。</br> 于是，原本想揍幾下她屁股，讓她長記性不可以說這樣話的馬蓮兒夫婦兩人面面相虛，這是打還是不打？</br> 這會陳奶豆又要口出驚言，可不是把她家里人嚇的夠嗆，好在之前連續半個月的嚴肅連唬帶教，總算沒讓她當著大家伙的面喊出要娶姑奶奶的話來。</br> 陳大頭一家齊齊松了一口氣后，就聽到旁邊的鄉親笑呵呵的打趣著：“奶豆這話倒是讓我想起來，我家那閨女，前兩天還喊著要跟姑奶奶睡，要入贅到姑奶奶家里去。”</br> 說話的村民是又氣又好笑，又無奈的說道：“鬧了大半夜，氣的她爹差點拿鞋底子抽她。”</br> 馬蓮兒一聽，樂了：“你家那閨女，比我家奶豆小半歲吧？這些個小娃娃啊，總是異想天開。”</br> “可不是，就是半歲……”</br> 其實村里不少奶娃娃，都說過類似的話。</br> 小孩子喜歡什么都想扒拉回家，何況村里就這么一個厲害的姑奶奶，稀罕的程度可想而知。</br> 小娃娃們哪怕是還懵懵懂懂的時候，就被帶著給白曦請安問好，在村里遇上也會恭恭敬敬的，時間一長，可見在小奶娃們的心里是什么樣的震撼存在。</br> 不過童言無忌，誰也不會真的和三四歲的孩子計較，但是該認真教規矩的，誰家都不會松懈。</br> 涉及到白曦，牛羅村里的人就從未松懈過。</br> 用一句話來概括，往飯鍋里撒尿、揚沙子都能原諒，但是對姑奶奶大不敬，那問題可就大了。</br> 當然，往鍋里撒尿、揚沙子也是大事，挨揍個十天半個月的，罰跪祠堂肯定是有的。</br> “那你們家孩子還行，我家那小子，都五歲半了，明年就該去學前班了，嚷著喊著要跟小黑進山打獵，也不看看自己個頭都沒小黑高……”</br> 旁邊的人一聽，不禁樂了。</br> “哈哈哈，可不是，你家小子站在小黑屁股后面，從前頭都看不著他了。”不是小孩子太小，而是小黑很大。</br> 守歲就是這樣，大家樂樂呵呵的，一邊看著節目表演，一邊聊著天，說著話，熱鬧又開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