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大柳把做好的鮑魚端上來的時候,張秋田看了看碗里的鮑魚,又看了看他,似笑非笑道:“我記得你們姑奶奶說的是,幾個鮑魚吧?”</br> “這里有幾個?常秘書,我是不是有些不識數了?你眼神好,幫我看看。”</br> 常秘書哪里不知道領導的意思,掩嘴笑笑,輕咳兩聲,道:“領導碗里是兩個鮑魚。”</br> 陳大柳一聽就不樂意了,他還能聽不出這話的意思?!</br> “這是鮑魚,又不是大米飯,還能往飽了吃啊?”</br> 陳大柳哼哼道:“再說了,這一個鮑魚可是有一斤重,是一頭鮑,吃兩個就有兩斤了。”</br> 他都后悔了,應該給張秋田拿兩個小一點的,一下子吃兩個,多浪費啊,這樣還能吃下別的菜嗎?</br> 當然,陳大柳也就這么想想而已,畢竟姑奶奶都說請客了,牛羅村自然不會摳搜。</br> 陳大柳一邊往桌上遞菜,一邊道:“一斤一個鮑魚的是一頭鮑,是極品品質的鮑魚,輕易見不得,想買都得求爺爺告奶奶的,張先生一頓吃兩個,怎么還不知足。”</br> “這是鮑魚,又不是地里的野菜,還能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啊!?”</br> “好東西要慢慢品嘗,不能牛嚼牡丹!”</br> 張秋田:“……”他就玩笑一句,哪里不知足了。</br> 還有,什么叫牛嚼牡丹?</br> 陳大柳這是把前幾天的那些話都丟回來給他了吧?!</br> 陳大柳繼續嘟囔:“多大肚子啊,差不多行了。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不是自家的好東西不知道心疼。”</br> “這日子才好過幾天啊,都吃了,以后還過不過了?”</br> “真是一點也不會過日子……”</br> 張秋田額角抽了抽:“……你別叨叨了,喚你們姑奶奶去。”</br> 他還能不知道?</br> 別看陳大柳念的有道理,還不是小氣舍不得。</br> 不過他能吃上一頭鮑,還是從陳大柳這摳搜的人親自端上來,就已經很不錯了,沒見陳大柳叨叨來叨叨去,一臉的心疼么。</br> 其實還是陳大柳和張秋田太熟悉了,所以也就懶得裝。</br> 裝大方干什么,裝大方的人,往往會被人擼走不少東西。</br> 小氣才好呢,這么好的鮑魚,換誰不小氣啊。</br> 白曦來的時候,看到桌上的飯菜,先是夸了陳大柳兩句,喊他坐下一塊吃。</br> “小柳,你也坐下吃飯吧。”白曦抬了抬下巴:“鮑魚分你一個。”</br> “姑奶奶,不用,不用,您吃就好,我還得去安排一些事情呢,就不陪姑奶奶吃飯了。”</br> 陳大柳連忙拒絕,他看向白曦的神情滿是感動和開心,臉上的笑容咧著,好半天都沒有斂下去。</br> “真不吃?”</br> 白曦:“有兩個呢,我也吃不完。”</br> “姑奶奶少吃些菜就能吃下了。”陳大柳笑盈盈道:“那些個菜也沒什么好吃的,姑奶奶多吃鮑魚就好。”</br> 張秋田一聽,立馬就忍不住譏道:“剛才是誰說的鮑魚就是嘗嘗味道,不是大米飯,不管飽的。”</br> “這能一樣嗎!”</br> 陳大柳當即道:“這是我們姑奶奶的,我們姑奶奶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本來就是留著給我們姑奶奶補身體用的。”</br> “你身強體壯的,看起來精神的能打死一頭牛,吃了也是浪費,嘗兩個就得了。”</br> 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雙標,種菜的人,當然是想吃就吃了,別人想吃,得適量,這很應該啊。</br> 白曦一看張秋田被噎的翻白眼了,心里好笑不已。</br> 她道:“其他人的伙食都安排好了嗎?”</br> “姑奶奶放心,廚房正在做呢。”</br> “行,讓大家吃完了辛苦些加班,早點把東西送回村。”</br> 陳大柳連忙點頭應著:“是,姑奶奶,您放心。”</br> 離開餐廳轉身合上門的時候,他原本笑呵呵的表情一變,瞥向張秋田,眼神道,看看你,還不知足的覺得不夠吃,可我們姑奶奶自己還沒有吃呢,就想著分我一半了,這就是差距啊。</br> 張秋田:“……”這個陳大柳,有時候是真氣人啊。</br> 常秘書沒想到自己也有份,雖然是一個,可這么大的鮑魚,陳大柳的確說的也沒錯,這個品級,想買都不容易。</br> “白顧問,多謝款待了。”</br> 白曦笑:“客氣了。”</br> 話落,她看向張秋田,微笑道:“張先生別和小柳計較,他啊,就是嘴上叨叨了些,大家也是熟人,先生應該知道他什么性子。”</br> “我知道。”張秋田神情淡定,也沒了之前氣呼呼的模樣,道:“我還能和他計較呀。”</br> “我能和你一個待遇,我有什么不開心的。”</br> 這話不假,畢竟白曦也才兩個鮑魚而已,就是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秋田覺得白曦碗里的鮑魚似乎要比他的大一些。</br> 算了,大一些也正常,用陳大柳的話來說,這是他們姑奶奶的,自然要吃比旁人大的。</br> 新鮮的鮑魚,用雞湯喂過,吃起來還真是好吃。</br> 一斤一個,這肉質,這口感,咬一口都覺得無比的滿足。</br> “你回來的正好,一會文件袋給你送過去…”張秋田還是沒忘了這個事情。</br> 白曦一聽,不拒絕也不答應,只是悠悠道:“吃飯的時候不要談公事,要不然會消化不良的。”</br> 張秋田撇撇嘴:“就你毛病多。”</br> 白曦哼哼道:“我可不是鐵打的,我才剛出海回來。”</br> 這話倒是讓張秋田不好意思起來,于是接下來的用餐時間,他也沒再提起半個公事。</br> 他們這里吃著鮑魚,招待所里其他人也吃著,不過其他人吃的就是八頭鮑了,一人吃兩斤。</br> 紅燒鮑魚,那滿滿的湯汁拌上大米飯,再吃上酸辣白菜,大家是吃的滿口香。</br> 陳大柳通知要加班的時候,沒人有意見。</br> “村長,放心,我們知道的。”</br> “就是啊,陳助理,我們運輸隊知道物流的時效,不會耽誤的。”</br> “對,耽誤什么也不能耽誤生產啊。”</br> 加班可是有加班費的,誰會不愿意啊。</br> 新的食品生產線可等著鮑魚呢。</br> 何況,這么好的東西,不早點運回村里去,誰心里都不踏實。</br> 牛羅村的人可以說是對之前F市的事情生了陰影了,特別是白曦出海又是選的從青州市這邊,他們更加會腦補。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