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br> 陳大柳知道，姑奶奶這是還在因為前幾天的事情記仇呢，他不自在的笑了笑，下意識的看向旁邊，想要讓在場的人給說兩句，哪知道，大家要么看看天，要么看看地，要么看看豬欄里的豬。</br> “我瞧著今天的不錯。”</br> “咦，這螞蟻挺勤勞的。”</br> “咱們村的豬沒打架，挺好的。”</br> 見陳大柳尷尬無措，白曦有些惡趣味的想，讓你想讓我洗牛血澡，活該！</br> “行了！”白曦：“這次就先放過你。”</br> 清了清嗓子，白曦開始支招。</br> 小小的人兒，小臉上掛著無辜的甜笑，看起來軟萌可愛，但說出的話卻讓陳大柳等人紛紛點頭。</br> “可是姑奶奶，下新村的牛怎么會無緣無故的生病呢？”</br> 白曦嬌哼：“放心，他們的牛一定會生病的。”</br> 說完，白曦拍了拍小黑的腦袋：“走了，這里臭死了。小柳，讓人勤快一點打掃豬欄，豬也不能住的太差，要不然，心情不好還怎么長肉。”</br> 豬還得看心情長肉？</br> 大家被白曦這小孩子的話給逗樂了，不過陳大柳還是把這話放在了心上，回頭就安排人打掃了。</br> 反正每天都要喂上幾頓的，那早晚打掃一遍，也不費事，一天給記一個工分，大家都很樂意。</br> 對于白曦那么肯定的說下新村的牛一定會生病，陳大柳一行人滿是不解。</br> 一開始，他們還在猜姑奶奶是不是要讓小黑也去下毒，來個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不過幾天過去了，也沒聽見消息。</br> 再一想小黑再聰明也沒手，總不能用嘴叼了去，那不得把小黑自己毒著了，得不償失。</br> 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陳大柳幾個是知道白曦的主意的，這等消息的幾日讓他們抓腮撓耳，一陣坐立不安。</br> 幾個人沒忍住湊到一起，卻也一無所獲。</br> 就這樣，又過兩天，白曦把陳大柳喊去。</br> 白曦穿著米白色的棉大褂，就坐在桌前，正在一勺一勺的吃著雞蛋羹，旁邊是一疊花卷。</br> 她吃著一勺雞蛋羹，就啃一口花卷，白嫩嫩的小手比花卷看起來都白，臉頰鼓鼓的，一動一動，就和小松鼠啃堅果一樣，煞是可愛。</br> 見陳大柳來，白曦把手里最后一口花卷吃掉，又把雞蛋羹都掃蕩干凈，慢悠悠的用小手絹擦了擦手，這才端起桌上的溫水喝上一口。</br> “姑奶奶。”陳大柳微微彎腰打招呼。</br> 此刻，陳大柳在心里猜測，姑奶奶幾天沒有喚他，今天喚他來，是下新村那邊有消息了？</br> “下新村的人前兩天給牛請獸醫了。”</br> 陳大柳一聽驚訝，姑奶奶就在村里，哪里都沒去，他都不知道下新村請獸醫給牛瞧病，怎么姑奶奶就知道了？</br> 最重要的是，姑奶奶之前說下新村的牛一定會生病，竟然就真的生病了……</br> “你帶上幾個人去公社報案，說我們村的牛丟了，然后把人往下新村領去，下新村的今兒殺牛呢。”白曦的聲音還帶著剛起床不久的軟綿綿的語調，聽著讓人心不知不覺的就化了。</br> 陳大柳見狀，心里暗忖，姑奶奶瞧著比前幾日好，果然牛殺對了。</br> “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白曦皺眉，揮了揮手。</br> 陳大柳忙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露出一臉認真的表情，表示自己有在聽。</br> 白曦白了陳大柳一眼，但也沒計較，又繼續說道：“我們村的牛都丟了四天了，一直沒有找到，這是沒辦法才找公社幫忙的，明白沒有？”</br> “姑奶奶，您怎么……”</br> 陳大柳的疑惑還沒有問完，就聽到有人砰砰砰的跑上來的聲音，隨著腳步聲，還有急促的聲音響起。</br> “姑奶奶，姑奶奶……”</br> 李有才才看到村長也在，先是微愣一下，和村長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這才對白曦恭敬道：“姑奶奶，我剛聽說，前兩天下新村的人請獸醫啦。”</br> 請獸醫還能是什么原因，不是村里的豬有問題就是村里的牛生病了。想到之前聽白曦說的，李有才立馬就跑過來報信了。</br> 陳大柳傻住。</br> “我知道了。”白曦點頭，又看向陳大柳：“你還愣著做什么，喊上幾個人趕緊辦事去，記得，下新村殺的牛，就是我們村走丟的。”</br> “哎，好。姑奶奶您放心，這事情，我一定會辦的妥妥的。”</br> 李有才和陳大柳下了樹屋，還在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呢，見村長已經開始套牛車喊人一起，不由問道：“村長，姑奶奶怎么就知道下新村今早殺牛呢？”</br> “姑奶奶就是知道。”陳大柳說著，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你來之前，我還不知道下新村請獸醫呢，可姑奶奶就知道了，她剛和我說完，讓我去公社找人去下新村問牛，你就過來說下新村請獸醫了。”</br> “我可是一早去了紅薯地，聽過路的人說的。”李有才愣住。</br> “所以啊，姑奶奶既然說了下新村的人這會要殺牛，那就一定是在殺牛。”陳大柳一點也不懷疑，更沒有猶豫。</br> 姑奶奶連下新村的人什么時候請獸醫都知道了，那么知道下新村的人今天殺牛也就不奇怪了。</br> 路上，陳大柳趁著也沒有旁人在，就開始和帶去的人循循的教導起來。</br> “下新村的人不要臉給我們村的豬投毒，我們可不能就讓他們這么欺負。”</br> 見幾人點頭，他又繼續說道。</br> “你們幾個是咱們村里聰明機靈的，姑奶奶說了，大家可不能掉鏈子。”陳大柳知道，只要說是姑奶奶說的，大家就不可能掉鏈子，要不然，下一次，姑奶奶可不會指望了，誰會愿意讓姑奶奶看扁了。</br> “要是有誰緊張呢，那就別開口，只管哭，別怕什么丟臉，這牛都丟了，還沒人哭，那不是顯得假么。要是不緊張的，只管嚷嚷。”</br> “當然，咱們也別全嚷嚷，在公社的干事和干部面前，咱們得是可憐的，是受害者，畢竟弱勢群體才受偏愛不是。”</br> “但是去了下新村，看到牛，就可以哭爹喊娘的哭，也可以罵罵咧咧，誰讓我們的牛被下新村的人殺了不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