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意,李小軍當即就和家里說了自己的意思。</br> 趙曉梅勤快又會感恩,還有分寸,李小軍家里自然不會不喜歡,只是她的爹娘實在極品,萬一要是被這樣的親家粘上,怕是要雞飛狗跳一輩子。</br> 就在李小軍家里猶豫的時候,白記評選優秀先進工人,趙曉梅當選,而白曦又正好夸了她一句是個不錯的孩子。</br> 李小軍家里登時就同意了。</br> 姑奶奶都夸的,那肯定錯不了,況且,趙曉梅說了,和家里早就斷絕了關系,趙家村那邊壓根就沒打聽過趙曉梅的蹤跡,更別提會找過來了。</br> 反正牛羅村也沒怕過誰,要是趙曉梅的爹娘真找來了,那也不怕,他們還想欺負牛羅村不成?!</br> 趙曉梅明白,如果沒有姑奶奶的夸,她是不可能如愿的嫁給李小軍,加進牛羅村的。</br> 嫁進來六年,她到現在都沒生過一個孩子,要換了別的地方,別說六年了,結婚后第二年沒動靜,婆家就要罵罵咧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br> 都不用等第六年,到了第四年還沒動靜,就要離婚被趕出家門了。</br> 但她的婆婆沒有,牛羅村里的鄉親也不會拿這個來說什么閑言碎語,把她當自己人一樣關照著。</br> 沒嫁進牛羅村來之前,趙曉梅瘦巴巴的,雖然上班勤勞肯干,但別人一瞧就知道,這姑娘啊,身體虧的不行了。</br> 嫁牛羅村兩年后,雖說照樣經常加班,可她臉色還是肉眼可見的慢慢的紅潤起來,一改以前瘦啦吧唧的,整個人也變得秀氣不少。</br> 趙曉梅一直都知道,她的命是愛人救下的,也是愛人把他救出火坑的,更知道,如果沒有姑奶奶,她和愛人注定無緣。</br> 在這么多恩德和感動之下,趙曉梅一直把自己當成是牛羅村的人,生死都和牛羅村捆綁再一塊。</br> 上班的時候勤勞肯干,下班回家或者休息的時候,在家里也搶著干家務,惹的婆婆是逢人就夸她好。</br> 這次被選上演戲,趙曉梅心里忐忑的緊,還是婆婆安慰她。</br> “你別怕,不會也沒關系,有姑奶奶在呢,虛心認真學習,努力跟上就行。”</br> 現在,她一個小學都沒有上完,來到牛羅村后才勉強的把字認完的人能參加演電影這樣高技術的事情不說,還演的一個大學生,趙曉梅是又激動又害怕。</br> 她能行嗎?</br> 萬一演砸了,萬一耽誤了姑奶奶的事情……</br> 這會,趙曉梅磕了頭后,抱著服裝,拿著分發到手的臺詞,緊張的手一直發抖。</br> “媳婦,媳婦,你別緊張。”就在趙曉梅忐忑不安的時候,旁邊擠過來一個人。</br> 趙曉梅定眼一看,是自己男人。</br> 只見李小軍已經換上了鬼子的衣服,連頭盔都帶上了,不僅如此,人中處還畫上了兩撇巴子的小胡子,妥妥一個本日鬼子的打扮。</br> “你……”</br> “我像不像鬼子?”李小軍得意的問道。</br> 趙曉梅點點頭:“像。”</br> 李小軍一聽樂呵呵的點頭,然后又憤憤的說道:“我剛才照鏡子,我也覺得很像,我啊,我一看鏡子我就想打自己,果然鬼子就是壞的惹人恨。”</br> “我看了,我是那追擊你的鬼子之一,你到時候翻墻的時候可得注意啊,摔了就不好了。”</br> 趙曉梅點頭:“好,我會的。”</br> “軍哥,我還是有些緊張。”</br> “不緊張。”李小軍:“沒什么好緊張的。”</br> 話落,他又說道:“不過一點點緊張也沒事,其實我也緊張。”</br> “但也不用怕,有姑奶奶在呢,不就是演戲嘛,聽姑奶奶的,好好琢磨,進入角色了就行。”</br> 安慰人的大道理現場的眾人能翻來覆去的說上好幾遍,可該緊張的還是緊張,但不管是已經換好衣服的,抱著衣服的,又或者是拿著臺詞在努力背的。</br> 大家只要抬頭尋找,看到那正在指揮拍攝現場的姑奶奶,心里除了忐忑之外還有滿滿的信心,心也似乎定了下來。</br> “好,開始了開始了。”</br> 陳大柳拿著一個喇叭,一邊走,一邊喊道:“演員就位,鬼子的,記得,你們的小胡子該貼的貼好。”</br> “今天我們先拍鬼子飛行員的劇情。”</br> 只見一個村民連忙過來,在場務村民的幫助下,轉進了一個用木板和紙箱還有鐵皮弄出來的一個簡陋的飛機里。</br> 這‘飛機’還特地糊了一層綠色的漆,在機翼上,畫著鬼子的小旗子。</br> “哈哈哈哈……”</br> 本來大家是很緊張的,一看到這一幕,還是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br> 白曦坐在導演專座上,在拍攝機的后面監視著鏡頭,也樂不可支。</br> “笑啥,笑啥,你們別笑了,我可是空軍,知道飛行員嗎,我這是需要很高的文化的,我也是當了一回高文化技術的人了。”</br> ‘飛機’就架在幾塊板子搭出來的臺子上,這樣鏡頭拍攝的時候,正好把頭頂的天空拍攝進去,后期剪輯的時候才方便。</br> 陳大柳拍了拍陳金春的肩膀,忍笑說道:“對,是高文化的技術飛行員,你一會開拍的時候可別給我掉鏈子啊。”</br> 說完,他也不等陳金春應聲,就三兩下的下了梯子,然后招呼人把梯子搬開。</br> “我……”</br> 白曦這時候開口了,她摁開喇叭,對陳金春吩咐道:“一會開拍,你呢,你有幾個鏡頭,我們先拍近景,你就做出俯沖,還有掉轉飛機,傾斜……不用緊張,我們一個個的過。”</br> “來,準備好了就開始。”</br> 陳金春坐在箱子里,不,是坐在飛機里,一把拉上頭上掛的縫制的飛行護目鏡,伸出手比了一個OK的手勢,又深吸了一口氣,喊道:“姑奶奶,我準備好了。”</br> 作為拍第一個鏡頭的人,陳金春說不緊張就假的,但誰讓他的景比較麻煩呢,而且姑奶奶都發話了,他自然要身先士卒啦。</br> 陳大柳這個場務立馬就拿著一個板子,只見板子上用文筆寫著,第一場,第一鏡。</br> 他先是拿著板子,站在鏡頭跟前,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白曦,見她點頭了,陳大柳才一把打下板子,鄭重喊道:“《舉起手來》第一場,第一鏡,開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