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當他們意識到,白記可以不搭理他們,甚至自家地頭種的莊稼可能會被拒收的時候,整個就慌亂起來。</br> 他們只是想要多賺一點錢,可沒想要倒大霉啊。</br> “完了,這下完了!”</br> “快想想辦法啊,這可怎么辦!?”</br> 說起損失,立即就有人望向那幾個領頭的人。</br> 被埋怨的領頭人一聽就不樂意了,瞪眼扯著嗓子罵道:“干嘛干嘛?你們這是什么意思?”</br> 這是準備賴上他們了?</br> 想得美!</br> “你們現在說這些,當初怎么不見你們和那些人一樣,干脆的就簽了合同?”</br> “這個事情本來就有風險,再說了,你們可沒給我們一分錢,要是賠償金到手了,也是你們自己揣兜里,怎么,現在見勢不妙就來怪我們?”</br> “想吃魚又怕淹死,你們真會想!”</br> “我們當初可沒拿刀架著你們的脖子,是你們自己想參與進來多拿錢的,現在后悔了?晚了!”</br> 開玩笑,當初他們不過是分析了一下利弊,又沒逼著這些人一起,現在想要怪他們,想要他們賠償損失,怎么可能。</br> “你們以為就你們自己借了錢嗎?我們誰不是借錢了,這個時候,你們與其埋怨,還不如想著怎么讓白記改變主意。”</br> “咱們可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蟻,之前是一起的,現在更是一起的。”</br> “對,現在只有想辦法讓白記改變主意了。”</br> 讓白記改變主意?</br> 其他人一聽,紛紛皺眉,大家都把白記惹火了,白記還能改變主意?</br> “到底是一個鄉里的鄉親,白記之所以會跑外面建廠大概是覺得我們要的賠償金高了,那我們就不要那么高了,就按照幸福大隊的標準來。”</br> 這話剛出,就有人問道:“萬一白記不愿意呢?”</br> 既然白記都把新廠建到別地方去了,哪里還需要地呢。</br> “呃……”</br> 領頭的人愣了一下,很快又想也不想的說道:“不試試怎么知道呢。”</br> “對,我們人多。”</br> “大不了,大不了我們求一求他們咯。”</br> “對,白記還是挺好說話的。”說這話的人不由的想起了之前大家種多了黃豆,然后鄉里出面求白記收的場景。</br> 雖說這次鄉里不會出面,但大家伙好好說一說,應該還是可以的吧?!</br> 其實這些人未必不知道可能性不大,牛羅村又不是沒脾氣的,可眼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br> 白記有三個廠子,他們也不知道往哪里找人,于是就只能奔牛羅村去,在村口就被攔了下來。</br> “我們要見你們姑奶奶。”</br> “對,我們有事找你們姑奶奶。”</br> 大約是為了看起來不心虛,這些人喊的聲音還挺大的,一臉的理直氣壯的表情。</br> 牛羅村門崗的人看著這一行人,撇撇嘴:“你們是誰啊?我們姑奶奶是你們想見就見的?”</br> “我們可是有事。”</br> “對,我們有要緊的事情找你們姑奶奶,要是耽誤了事情,你們姑奶奶指不定就扒了你們的皮!”</br> “呵呵~”門崗的人冷呵兩聲,不屑道:“我們姑奶奶會不會扒了我們的皮就不用你們管了,你們還是打哪里來回哪里去吧。”</br> 這些人鬧到了縣里去,縣里都有人來電話了。</br> 見我們姑奶奶?</br> 呵,哪里來的臉啊!</br> 釘子戶們可沒想到,自己一行人都找來了,卻連白曦的面都見不上,一時間有些傻眼。</br> “哎,你這人,我們都說了找你們姑奶奶有事情,你怎么就不去通報一下呢。”</br> “就是,你去通報一聲,你們姑奶奶知道肯定會見我們的。”</br> “你一個啥也不懂的,攔著我們,要是誤了你們姑奶奶的事,擔得起這個責任嗎!”</br> 門崗的村民聞言,面露鄙夷:“通報什么啊,沒什么好通報的,你們當我們不知道你們找來的什么意思啊?實話告訴你們,沒門!”</br> 不說姑奶奶整在帶人剪片子,就算姑奶奶沒事情忙,他們也不會讓這些人到姑奶奶跟前的。</br> “我們之前就說過了,白記已經沒錢了,你們的地我們白記就不征了,正好你們也留戀家鄉,現在這樣應該很開心才對啊。”</br> 說著,門崗的村民沒好氣的翻了個大白眼,手不耐煩的揮著趕人:“行了,我們姑奶奶忙著呢,莪們也沒工夫搭理你們。”</br> 這時候,這些人才想起來,一個月前,他們遇到牛羅村的人,問起拆遷的事情,牛羅村的人都是回的沒錢,不征了。</br> 那時候,他們只當是胡說的,現在一聽,感情是這么個意思。</br> 立馬有人后悔起來,有人一開始也沒跟著建房屋,但一看其他人都建,白記也沒有什么不樂意的,于是就也跟起來,而且就在這個月。</br> 要是那時候,把聽到的話當真,不借錢蓋房舍,也不至于會欠那么多錢不是。</br> 現在好了,起的房舍是為了多拿錢而起的,不好看不說,還擠的家里進出都麻煩,最重要的是,白記不征了啊,那他們去哪里有錢還債?日子還過不過了?</br> 眾人傻眼的傻眼,呆滯的呆滯,臉色青了又黑的,也有快要哭的,各種表情摻雜在一起,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好。</br> 這可怎么辦啊?</br> 就這么離開?</br> 當然不行啊,離開了就什么都沒有了。</br> 于是乎,釘子戶的幾個帶頭人相互看了看,眼中達成了一致。</br> “不行,你們怎么能出爾反爾呢!”</br> 這個時候,不管白記什么態度,他們都要咬死了,要不然,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br> “對,你們這樣不是欺負人么!”</br> “當初可是你們白記說了要征用,我們也答應了的。”</br> “你們既然說了,就得一口唾沫一口釘,不能不算數,要不然,你們白記的話,以后還有人敢相信嗎!”</br> “你們要是不履行,那我們就去市里告你們!”</br> 眾人七嘴八舌的,一副我們已經答應了你們的條件了,白記還想怎么樣的模樣。</br> 這么大的動靜,村里哪里會不知道,很快,陳大柳就帶著一些村民趕到村口了,而且手里都拿著家伙什。</br> “干啥,干啥?”</br> “你們這是想欺負到我們牛羅村頭上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