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姑奶奶,他們能不能躲過第一難都說不定,更別提有這么個白凈的兒子了。</br> 如果姑奶奶沒有給雞蛋,如果姑奶奶沒有叮囑,如果他們沒有聽姑奶奶的,那……</br> 本來可能要家破人亡,可因為姑奶奶他們劫后余生,又喜得麟兒。夫妻兩人后怕又激動,在病房抱頭痛哭,嘴里不停的說著感激的話,每一次都離不開姑奶奶,聽的同病房的人一陣奇怪又納悶。</br> 白曦看著說完又跪下激動磕了一個頭的男人,她突然也就不郁悶了,似乎是有種奇怪的債多不壓身的感覺。</br> 點了點頭,白曦示意男人起身:“生個孩子鬼門關前走一趟,又驚又嚇的也不容易,好好照顧你媳婦。”</br> “是。”男人感激的連連點頭:“姑奶奶,一會我就上鎮里去。”</br> 白曦不用想都知道,這事情過會村里肯定是要傳遍的,可她說不關她的事情,大家也不信啊。</br> 這男人的激動,李佳是深有體會的,她當初要不是有姑奶奶,哪里能得兩個兒子。</br> 她兩兒子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怎么生病,偶爾鬧點肚子,也就兩天就好了,而且胃口很好,吃嘛嘛香,個頭比村里早生一個多兩個月的孩子都壯實。</br> 白曦想到蜂蜜還有一些,最近也不一定賣,就讓李佳給打了兩斤蜂蜜給男人帶走,想了想,還掏出了五塊錢給他。</br> 本來男人死活是不肯要的,但白曦小臉不悅的輕哼一聲:“別學小柳磨磨唧唧的,拿好,該干嘛就干嘛去。“那男人就立馬乖順的收下了。</br> 都是一個村里住著的,人生了孩子,眼巴巴來報喜,她是這村里輩分最大的,怎么著也得給個紅包不是,人還磕頭了……白曦在心里嘀咕,姑奶奶也不好當啊。</br> 罷了,誰讓她這個姑奶奶賺錢比村里人要容易一些呢。</br> 陳大柳在一旁摸了摸鼻子,心里無奈,他其實也沒有磨磨唧唧啊,挺利落干脆的呀,姑奶奶怎么就嫌棄他磨嘰呢?</br> 男人走后,陳大柳還留下和白曦說了一會話,這才離開。</br> 白曦瞥了一眼乖乖在一旁的小黑,問:“你今天洗澡了沒有?”</br> 小黑忙點頭。</br> 李佳笑:“姑奶奶,剛才您吃飯的時候,陳蕊過來帶小黑去溪邊洗過了,我想想,今天應該是用了皂角的。”白曦聞言,又看向小黑,小黑又點頭。</br> 怎么沒有,它知道主子愛干凈,不管春夏秋冬,每天都洗澡,而且每三天還用皂角洗一次。</br> 當然,小黑自己也用不了皂角,都是陳蕊給它洗的。</br> 小時候皂角消耗不多,不過現在大了以后,這皂角消耗就快了。</br> 幸好村口有好幾顆皂角樹,每年皂角結果的時候村里人都喜歡去采摘。</br> 一看小黑也要用皂角,陳蕊就讓小順子幾個多摘了一些,所以,小黑也不缺皂角用。</br> 白曦聞言,拍了拍身邊位置示意小黑過來。</br> 小黑一喜,微微俯身再輕輕一躍,就來到榻上。</br> 它剛趴下,白曦就把小黑當靠背靠著,感嘆道:“不好養啊……”一村子的人呢。</br> “姑奶奶,小黑不是已經會自個獵食了么。”李佳正在收拾屋子,聽到這話,奇怪的隨口問。</br> 白曦躺成一個大字,手在小黑的軟肚皮上無聊的捏了捏,悵然:“你不懂,我說的不是小黑。”</br> 小小的人兒,非要一副大人的模樣,明明沒什么值得操心的,可她還是學著大人的模樣感嘆,李佳看著只覺得白曦又可愛又軟萌。</br> “是是是,我是不知道的,姑奶奶知道就好。不過不管什么事情,姑奶奶都不必煩,有什么需要大家做的,姑奶奶直說就好。”</br> “沒事。”白曦擺了擺手:“你們不懂。”</br> 李佳想了想,點頭,也是,姑奶奶的事情,哪里是他們能懂的。</br> 白曦就這么胡思亂想的,靠著小黑迷迷糊糊睡去。</br> 感覺白曦睡著,小黑一動也不敢動,輕咬了一邊的被子給白曦蓋上。</br> 李佳把暖水壺灌滿,扭頭就看到小黑給白曦蓋被子的一幕,動作不由輕了幾分。</br> 即便見過很多次小黑通人性機靈的模樣,可每次看到,她都要被驚訝到。</br> 李佳又是敬又是畏,更多的也是與榮有焉,覺得滿滿的自豪。</br> 姑奶奶有福氣,又厲害,果然不愧是仙女下凡。</br> 誰看到小黑這樣一頭大白虎不嚇的腿軟,可小黑愣是被姑奶奶收服了。</br> 不對,是小黑慕名來跟著姑奶奶的,可見姑奶奶多厲害……</br> 趙春強今天上午就醒過來了,他很快就想起自己的怎么暈過去的,氣得就想把白曦揪出來算賬,可一聽來給他檢查傷口的醫生說送他來的是兩個穿著(軍)裝的人,再一打聽,職位比自己要高,立馬怒火就和被針戳破的氣球一樣漏氣了。</br> “醫生,那兩位同志有留下什么信息或者話嗎?”</br> 醫生搖頭,奇怪道:“趙同志不認識那兩位同志嗎?我以為你們是戰友的。”</br> 趙春強干笑了一下,掩飾道:“我,我暈過去了,也不知道送我來的是哪兩位戰友。”</br> “那沒事,趙同志出院回去就知道了,再說了,說不定明后天,人就過來看你了呢。”</br> 聽到醫生這么說,趙春強也只得點頭稱是。</br> 醫生離開病房后,趙春強本來想上樓去的,可一想肯定要挨罵,就歇了心思。</br> 腦袋傳來的作疼讓他忍不住低(吟)兩聲,突然,趙春強愣了一下,臉上滿是錯愕,不對啊,他好像被那小丫頭砸了之后,又被什么砸了腦袋才暈過去的。</br> 暈過去前,余光好像看到是個穿(軍)裝的人。</br> 可好端端的,怎么會有人從上面跳下來呢?</br> 又是誰送他來看醫生的?</br> 難道,他撞車的事情,單位里已經知道還派人找來了?</br> 一想到這里,趙春強哪里還能躺得住,不管腦袋還在眩暈和一陣陣的疼痛,下床扶著墻,一步一步往樓上去。</br> 趙春強哪里知道,以陸晨的雷霆手段,對他的處罰通知已經在路上了。</br> 白曦還在睡,壓根都不知道有這一遭。</br> (我這里二十六七度,我用不了暖寶寶,要不然太熱了。昨晚疼的我打滾的力氣都沒有了,再一次覺得,早睡早起養好身體很重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