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水庫的收尾情況怎么樣了?”真是要多虧了小黑啊,不過就算是這樣,牛羅村也欠了一屁股債。</br> 干活的人多,總有發不上肉的時候,畢竟你要每次都有那么多肉,別人也會有想法啊。</br> 所以后面白曦就干脆欠賬了,糧食欠著,肉也先欠著。</br> 糧食還的慢,不過這肉倒是七八天,十天就能還上一點。</br> 有了前頭的大方兌現,這些人也不覺得牛羅村會賴賬,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br> 正好過了農忙的時候,大家自然是愿意到這里找活干的。</br> 公社知道牛羅村要建水庫,拍了人過來瞧了幾次,口頭上夸一夸,然后就沒有然后了。</br> 公社也缺錢啊,牛羅村自費招人修建水庫是好事,在公社里宣傳一下就好,其他的,當然是裝死。</br> 活完成的不錯,債也越欠越多,讓白曦都有種債多不壓身,頭虱多了不怕癢的感覺。</br> 一說起正事,陳大柳的表情就立馬變得嚴肅起來,正色回答:“回姑奶奶,水庫那邊差不多這兩天就結束了,就著把水渠挖開,把水引到水庫里,慢慢水庫里水就多了。”</br> 白曦聞言點頭:“行,你跟緊,別最后關頭出錯了。引水的事情就交給我。”</br> 陳大柳剛點頭應下,突然有些納悶,便問道:“姑奶奶,這引水還是需要挖一條溝渠的,您一個人可不行。”</br> “挖溝渠?”白曦一連不解:“我什么時候說要挖溝渠引水入水庫了?”</br> “哈?”這下,陳大柳更不解了。</br> “那?姑奶奶,那水庫里怎么有水?”陳大柳臉色一白,試探性的問道:“姑奶奶,您不會想等著下雨了積水吧?”</br> 本來他想問說的是‘姑奶奶您不會以為水庫是就是挖出來,然后等著下雨積攢水用的吧?’</br> 可轉念一想,姑奶奶雖說還小,但一想聰明有主意,又看了不少的書,再說水庫的圖紙還是姑奶奶搗騰出來的,沒道理姑奶奶不知道水庫怎么用。</br> 白曦一聽,瞥了陳大柳一眼,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真當我是七歲的小孩子啊?”</br> 陳大柳:“呃……”</br> 陳氏在一旁聽著,也跟著點頭附和:“就是,姑奶奶今年可是八歲了。”反正不管怎么樣,姑奶奶總是要強調她是個大人,是長輩。</br> 說著,陳氏忍笑,姑奶奶實在太可愛啦,五歲的時候強調自己不是三歲的小奶娃,等六歲的時候就說自己不是五歲的小娃娃,七歲的時候則是說自己不是六歲的小孩子,現在八歲了,立馬就覺得七歲和她沒關系了。</br> 白曦見陳氏在一旁忍笑,可抖動的雙肩和憋不住笑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不禁有些無語。</br> “行了,引水的時候,我來就好,等我算了好日子,我親自去。”</br> 說完,白曦對著陳大柳揮手趕人:“快走快走,別在我跟前礙眼。”</br> 陳大柳就這么被白曦趕出門,而陳氏則是留下來給白曦收拾屋子。</br> 當然,是她主動要求的,白曦見她沒事,也就沒拒絕。</br> 當天晚上,陳大柳失眠了,好半天都沒有睡著。</br> 他翻來翻去的,幾次把要睡著的陳氏吵醒,被陳氏沒好氣的提了一腳。</br> “你還讓不讓人睡了?”</br> “你睡啊,我也沒不讓你睡。”陳大柳莫名其妙的被踢了一腳,很是無語。</br> “你這么動來動去的,我怎么睡。”陳氏翻了個白眼,坐起來:“你又咋了?”</br> 只要陳大柳心里有事情,就會這樣,陳氏這么多年下來,已經習慣了,她知道,要是不想明白,陳大柳就會一直這樣的。</br> “水庫的事情。”陳大柳幾聲長嘆后才開口:“姑奶奶說不用挖水渠引水,我想不明白。”</br> 之前他以為水庫建在那里是想另外挖水渠把山里溪水引過去,可現在聽姑奶奶的意思,不是這樣的。</br> 也就牛羅村的后山有條大溪,別地方也沒有啊。</br> 陳氏一聽,撇撇嘴躺下,給了陳大柳一個后背,道:“姑奶奶都說了這個事情她有主意,你想那么多干嘛,姑奶奶什么時候說話不算話了。”</br> 陳蕊要是聽到這話,一定會認真的反駁:有,姑奶奶說不上山還上山了,姑奶奶說帶我一起上山,可卻帶別人了,姑奶奶說……</br> “這事情沒明朗,我總是心里不踏實。”</br> “那你繼續不踏實,別擾我睡不踏實就好。”說完,陳氏打個哈欠,閉上眼睛就睡了。</br> 瞎操心嘛,姑奶奶說了她來安排,那就沒必要多想。姑奶奶哪次安排出錯過。</br> 陳大柳看著很快睡著的媳婦,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啥也不操心。</br> 兩天后。</br> 白曦知道工地那邊已經差不多了,就騎著小黑,領著白安安和李有才、陳有福出門。</br> 順著印象里的路線,白曦不忘問了小黑幾次,很快就上山了。</br> 白安安手里拿著圖紙,正和陳有福兩人在低聲討論著。</br> 進山后,白曦每走一段就會停下,讓三人在她畫出的地方挖一個一米深一米寬的坑。</br> 白安安三人不解,但還是照辦了。</br> 在山里彎彎繞繞的,一共挖了九個,從移開是一米到后面的半米,從正方形道橢圓形,中間還有幾個三角形。</br> 三人是越發好奇,可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次想要問的時候,都見白曦揪著小黑的耳朵不知道在嘀咕什么,還一邊嘀咕,一邊皺眉,于是就沒人上前問。</br> 很快,最后一個洞的時候,挖出了水來。</br> 但是僅僅是挖出了一小碗的水量,白曦就往里頭丟了個鵝卵石模樣的石頭,然后就讓三人回填上了。</br> 接下來就是一路的回填之前挖的坑。</br> 等下了山,白曦也不回村,帶著人往水庫那邊去。</br> 陳大柳早早就帶著人在水庫的工地這邊等著,姑奶奶吩咐了今天是好日子,水庫要蓄水,可他心里還是沒底。</br> 這不,雖然是帶人來了,準備的鞭炮什么的也擺上了,他還是焦慮的在堤壩上走來走去,偶爾看到有人干了什么,就算是一件小事,也會被他罵的狗血淋頭。</br> (嘿嘿,明天爆更,我準備好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