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br> 聽到這話，開口的人傻眼，而其他求水的人也跟著傻眼。</br> “這什么這，我們村當初修建水庫的時候，也是出錢出糧的。”</br> 陳大柳話落，村里其他人也跟著開口。</br> “就是，我們出錢出糧，現在全村都欠債，村里后生都娶不上媳婦，怎么，你們要用水了就想來吱一聲就好？”</br> “做人不能光想著占便宜，誰不知道這時候水難得啊？你們不能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想有水灌地不是。”</br> “沒錯，水庫是我們牛羅村的，你們可別想說兩句就用水……”</br> “誰要是敢耍無賴想搶水，哼，就別怪我不要命了。”</br> 聽到這些話，有些想說牛羅村貪心的人也說不出話來了。</br> 方圓百里，甚至整個大山公社下的村子，哪個村子不知道牛羅村為了修建水庫欠一屁股啊，整個村上下都把力氣用在修建水庫上不說，還花錢又出糧的招人，現在讓人把水讓出來，的確不合理。</br> 很快，這事情就傳了出去。</br> 不少人紛紛想起，當初水庫入水的時候，牛羅村的人都說會下雨，紛紛跑走，現在看來，牛羅村的人早早修建水庫那是未雨綢繆啊。</br> 之前私下笑罵牛羅村傻逼的人，瞬間覺得自己才是傻逼了。</br> 誰都知道水現在金貴，但是誰家又舍得用糧食來換水啊，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糧食，就想著明年能寬松一點，現在要掏糧食換水，誰都不愿意。</br> 不知道誰找了公社，很快公社就派人來了。</br> 不過公社來人了也不行，畢竟這不是公社出錢建的，何況人牛羅村上下都負債累累的，總不能不管人牛羅村的死活不是。</br> 惹急了，牛羅村上下抹脖子，或者是把水庫炸了，一拍兩散可怎么辦。</br> 牛羅村今年又有兩個后生去當兵啦，加上前頭當兵屢屢獲得功績的陳小聰，公社的人也不會不講理的為難的。</br> 人能等得起，可地里缺水的莊稼可等不起，過了抽穗時間，再多水也沒用了。</br> 于是，很快，被牛羅村欠債的人先忍不住了，左右牛羅村現在也還不出債，那就用這些來換水，也劃算。</br> 也不是沒有人想半夜來偷水，不過你偷一輛車獨輪車的水也沒用啊，灌地得要不少水，得開水渠，所以，只能看清賬后交了糧食的人很快挖了水渠，分出水去。</br> 何況，牛羅村十來條獵狗就在水庫邊，更是有十幾個村民在水庫邊日夜守著，偶爾還有大白虎過去溜達，有心偷水也沒膽子靠近啊。</br> 水是拿糧食換的，掏糧食換水的村的人比牛羅村還怕別人會偷用他們的水，灌溉的時候看的可緊了，隔一段路就派人看守，誰要是想偷水，那是要拼命的。</br> 有人來陳大柳門口求水的時候哭天抹淚的說自己家多可憐，但是陳大柳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哭就哭，你哭關我什么事，你家可憐就可憐，反正沒有糧食，說什么都不好使。</br> 特別是，陳大柳看到不少人來求水的里頭，就有之前罵白曦罵的歡的，沒把人打一頓丟出去已經算是好的了。</br> 別說裝可憐要水澆地了，就是現在渴死，沒有糧食，也別想有水。</br> 誰不可憐啊，我們村修建水庫的時候，連六七歲的哇哇都上工地運土了，他要是會輕易心軟，還當個屁村長！</br> 也有人仗著家里人多來撂狠話，不過在牛羅村的人看來就傻逼行為，都不待搭理的，要么動手打一頓丟出村外，要么小黑攆出去。</br> 一開始小黑還愿意干，后面回過味來，自己又不是狗，于是不肯了，村民只能自己動手，不過揍人也挺有意思的，正好檢驗一下練武以來的身手不是。</br> 白曦知道村里人把這當鍛煉的時候，還笑著在一旁看熱鬧，偶爾指點幾下。</br> 到處都缺水，下新村當然也缺水。</br> 知道要拿糧食換水，哪怕是下新村條件算不錯的村子也肉疼啊。</br> 可不換也不行，換了明年還有糧食吃，可不換，今年能不能挺過去都是問題。</br> 識不識字，這點賬都是會算的。</br> 于是，周大虎只得在村民們的期待中，代表下新村的人來牛羅村詢問用水的費用。</br> 陳大柳早就預料到下新村的人會找來，雖說兩個村子多有摩擦，不過修建水庫的時候下新村的人也的確出了不少力氣。</br> 把早就準備好的條子掏出來，遞過去：“你拿著條子去水庫那邊，那邊收了條子就會給你們放水了。”</br> 陳大柳說著，見周大虎愣愣的接過條子，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也不介意，繼續說道：“放水就是白天，晚上是不放的，你們自己看好，可別被人半路偷了水。各村想用水的多了去了，水庫的水也是有限的，你們要是被偷水，那就別想用水了。”</br> 周大虎納納的點頭，然后回過神來后，問道：“這，換水的糧食怎么算？”</br> “你們村用水不用糧食。”</br> 陳大柳臉上露出了對白曦的崇拜，說道：“我們姑奶奶說了，雖說你們村老和我們村有摩擦，但是遠親不如近鄰，當初修建水庫選在那里，就是有想扶持你們一把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你們一定要來干活不是。”</br> “我們牛羅村可不是那霸道的，欺負人的村子，自然不會讓人白干活的。”</br> 本來以為會被宰一頓，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候用修建水庫出力來講一講人情的，可沒想到，居然半點糧食都不用掏，倒是讓周大虎一下子就愣住了。</br> 他不由回想，說起來，兩村的摩擦，是他們下新村先來牛羅村搶水的，還有就是殺了牛羅村的牛，不是不是，那是他們下新村的牛來著，不過牛羅村丟了牛也是真的，就是一場誤會。</br> 還有原先水庫那邊的西瓜，也是他們下新村不道德，想霸占牛羅村先找到的西瓜來著……</br> 反正思來想去，周大虎覺得，似乎是自己村子先找牛羅村的事情的，現在人水庫里的水也愿意給自己村用了，那還有什么好說的。</br> 周大虎滿臉感激，道謝又道謝了才離開。</br> （第二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